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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坐在主位,右手边依次是叶霆,江玫,叶慎,顾蔓,叶谕辞,叶闻辞

左手边叶廉,林怡,叶呈谨,叶祎绫拉着周聿,坐在叶呈谨身边,叶呈谨将一杯还带着热气的白开水推给她。

叶老淡然而锐利的目光略过,含笑开口:“来齐了就开饭吧”

前菜五味碟,里面装了话梅小番茄,蒜泥乳白肉,香煎皇帝鱼,炝拌乳瓜苗,黑松露绣球菌

叶祎绫不喜欢吃蒜泥,见大家都认真吃饭,偷偷摸摸将蒜泥白肉碟放在周聿面前,用手指一点点推过去,叶呈谨装作没有看见。

江玫眉头一跳,夹着的话梅掉到了盘子里,叶霆将自己那份递给她。

江玫没吃,神色淡淡看着周聿,周聿面无表情将那份蒜泥白肉吃掉,又将话梅递给叶祎绫。

叶祎绫很开心的接过话梅,将没吃完的瓜苗也推了过去,周聿依旧吃完了。

叶霆眉头轻挑,意味深长看了眼周聿。

撤掉前菜,佣人们鱼贯而入。

主菜蟹肉冬瓜,香草烤鸡,白汁鮰鱼烧春笋,蜜豆炒腊肉,百合虾胶酿藕酥,醉蟹,南乳生呛江白虾,玉米胚芽炒松仁,上汤蒲菜。

自家家宴,做了几道家常菜,菜品并不奢繁,未铺张浪费。

每样菜上了两份,叶呈谨戴上手套,撕下上边这只鸡的翅膀,放在叶祎绫盘子里,与撕了下面那只鸡翅膀的周聿相遇。

叶祎绫眨巴眨巴眼,拿起筷子将两个都夹下去,公平的对两边都笑了一下。

叶闻辞嘴痒想说话,但是还没上汤,只能撕下另一个鸡翅膀,埋头吃饭。

餐桌上只能听到偶尔碗筷碰撞的声音,直到叶老吃的差不多,荣妈才招呼着佣人上了汤。

蓝釉双耳汤盅,掀开蜗牛盖,里面是又白又鲜的鲈鱼豆腐汤,上面飘着几颗红色枸杞,翠绿葱花。

叶老舀起一勺汤,袅袅雾气模糊了他锐利的视线:“这可是漾漾第一次吃饭离我这么远”

周聿神色不变,修长的手指舀起汤汁,鱼鲜味扑鼻。

叶祎绫放下汤勺,清脆的陶瓷碰撞音悦耳:“我也想陪爷爷,可是我才晚了一步,爸爸就把我的位置坐了”

叶霆满眼宠溺看她,踢皮球倒是学得快。

老爷子是给周聿上话,她倒好,装听不懂。

叶老威严的目光扫来,叶祎绫笑得乖甜:“这个鱼汤好喝吗,爷爷”

叶老知道他在这孙女面前向来没什么威严,也不想为难她了,温声开口:“怎么了,这是漾漾做的吗”

叶祎绫点头:“是的,我放了盐,豆腐也是我切的呢”

叶老爽朗的笑,大家都忍俊不禁。

叶闻辞恍然:“我就说这豆腐怎么一块大一块小,还以为主厨今天状态不好呢”

叶家人视线一齐扫过来,周聿掀眸看他一眼

叶闻辞立刻改口:“盐放的很合适,很妙”

江玫对这种状况见怪不怪,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叶家人里对叶祎绫最严格的一个。

叶祎绫学过烹饪,从家常菜到甜品,她没有一样是有天赋的,刀法发挥不稳定,味道稳定不好吃。

就是这种水平,叶家人都能夸出 刀法利落,食材处理有自己的个性,口味独具一格各种话。

周聿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豆腐,还有一块四面体,他只略微挑眉,就吃了。

叶家人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在意,拿他当透明人,但他在餐桌上感受到了好几次审视的目光,也许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想让他难堪罢了。

平静而暗涌的晚饭结束,叶老起身,目光扫过周聿:“来花厅”

叶祎绫和周聿在餐厅洗手池洗手,泡沫充满两人的指缝,周聿耐心给她冲完泡沫,十指交握,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好了,别担心”

叶祎绫点头:“我就躲在屏风后面,你别怕哦”

周聿轻笑:“好,不怕”

雨势渐缓,庭院地灯亮起,翼虎瓦当上的雨滴顺着凹槽滑下,落在松柏纤细的树叶上,分散成花。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花厅前的琉璃灯亮起,周聿逆着光踏入。

叶老眯眸审视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白色的新中式上衣,衣摆绣着一簇小小的墨竹,领口盘扣系的工整,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勾起的薄唇带着漫不经心的寒意。

明明是温润清隽的打扮,偏偏在他身上就带着一股子冷漠凌厉。

不是个良配。

周聿扫了眼桌上的棋盘,拉开座椅从左侧进入,坐了椅子三分之二,脊背挺直。

叶老眸光微闪,沉声问道:“会?”

周聿修长的指节拉过白子玉盒,温声回复:“略懂一点”

叶老轻哼,先行落下黑子,周聿中指在上,轻落下一颗白子。

案桌边的香炉飘着丝丝缕缕青烟。

叶祎绫见两人下的专注,接过一旁煮茶的佣人,换上了安神茶,才抬眼看局势。

左上角白棋在黑棋的空里夹了一手,黑棋的右下角随时可以劫杀白棋,上方白棋的空也正在遭受黑棋入侵。

叶祎绫蹙眉,爷爷的棋艺精湛,整个京港都找不出几个对手。

叶祎绫给叶老添了一杯茶,叶老皱眉专注,好像并未发觉她。

周聿勾唇,对她一笑。

叶祎绫咬唇,笑意压不下去,目不转睛看着周聿,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种衣服,真帅,像个温润如玉的清隽公子。

叶祎绫的花痴在叶老一声轻啧中回神,她低头一看,就见白棋从右下方开劫,尤其可见白棋在上方的空是为了制造右下角的劫财,吃掉了黑棋右下角。

局势逆转。

叶老似乎觉得黑棋打不赢,或者觉得中间赢面更大,直接放弃右下角转向中间围空,结果被白棋9—断。

叶老定定看了半晌棋局,将手中的黑子放回玉盒,抿了口清茶冷声道:“一开始我就是无力回天?”

周聿将棋子一颗颗收起,温声:“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叶祎绫有些好奇,爷爷的棋艺,就算是分神了,也不至于一开始就败局已定,周聿是第一次和爷爷下棋,怎么会如此了解爷爷的棋法。

叶老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上了族谱,下一步是什么?”

问的直接。

周聿低头摩挲着腕间的佛珠,并不在乎叶老如何得知几小时前的事情,声音清冷:“进纺织”

叶老沉默半晌,拿起手杖起身,叶祎绫忙上前去扶,叶老并未表现出一丝惊讶:“等会儿你和呈谨送客”

叶祎绫:“谢谢爷爷!”

叶老刮了刮她的鼻尖,板着脸教训:“女大不中留”

叶祎绫亲亲热热的扶着他:“中留的,中留的,我就留在爷爷身边,哪儿也不去”

叶老被哄得喜笑颜开,朗声出了花厅。

江玫坐在花厅隔间的木椅上,指尖在茶杯上摩挲不停,柳眉轻蹙:“纺织?”

叶霆把玩着她衬衫袖口的流苏,温声回复:“嗯,倒是个有城府的”

江玫拍下他手,面色严肃:“为什么,他想要周家,电信,建设,能源,不都比纺织来的快?”

叶霆耐心替她解释:“周家祖上是靠纺织起家,如今周家的龙头企业,纺织却排不上号,他要是张口纺织,周家那群人大概率不会拒绝。也不会忌惮他”

更重要的是,纺织具有传承意义,周家那些老人,年纪越大,越看重这些。

江玫将茶杯放下,茶水洒出点滴,玫瑰花瓣浮在杯壁,白皙精致的面庞满是愠怒

“他这是不打算让我们帮了”

要是他愿意让叶家开口,凭借一份婚约,电信能源随他进。

那他当初答应那份口头婚约,怕是早就目的不纯。

叶霆轻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他本也没打算借势”

江玫:“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叶霆诚实的摇摇头:“刚才知道的”

江玫靠在他怀里,轻叹口气:“我是看走眼了,他这样子,分别筹谋的久了”

“也不知道爸怎么想的,似乎是同意了”

不然也不会主动开口叫周聿上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