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许宁均醒的时候躺在床上。她坐起,脑袋里涌入昨晚的记忆。
“哎呀。”
她猛的捂住脸,呆住。
不是吧,她昨晚是不是把川川睡了?!
等他从昏迷中醒来的过程太煎熬了,看到他没事,她一下子没忍住。
好像又上手又上嘴了。
脸通红发烫,她慢吞吞下床,挪出房间。
“早啊宁宁。”
吴小花端着早饭,放在桌上,“快洗洗,吃早饭了。”
“好。”
许宁均一转头,看到程川从屋外走进来,手里拿着鸡的饲料。
看到她,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一如之前。
对于程川,这是轻车熟路。
他藏了很久,知道该怎么办。
将鸡饲料放到地上,准备去洗手。
许宁均站了会儿,他们说好忘记的,他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朝他走过去,贴到他身边站着,放小声音,“川川,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啊?”
洗手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静的可怕。
他一动不动,看向她,漆黑的瞳犹如化不开的浓墨,滴落在白纸上。
许宁均歪歪头,踮脚凑近,用鼻尖碰碰他的鼻尖。
他还在喘气吗?
嗯,活着呢。
“你干嘛这么吃惊,你昨晚不是说好娶我吗,不认账啊。”
“没有。”
他绝对没有这么说过!
绝对没有,肯定没有,一定没有。
不可能。
许宁均撅嘴,“你这人怎么转头就忘呢,这么大的事你也能忘,你分明就说好了要娶我。”
“我,没有。”
“有!”
“没有。”
程川皱了眉,立刻摇头否认。
他没有。
许宁均认真的点头,“就是有。”
“你,记错了。”
他语气肯定,许宁均泄了气,握拳锤了下他的胳膊。
“你真行,王八蛋!”
不都说男人亲亲的时候上头,什么都不会记得吗!
她想诈他,娶了她,怎么就这么难!
许宁均气呼呼的从火房出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惊的吴小花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
“宁宁,你怎么还生上气了呢?”
程川死过一次,她这小脾气又上来了,还跟人家闹上了。
人家不醒的时候,她哭成泪人。
好不容易醒了吧,还欺负人家。
在吴小花印象里,宁宁一直是个冷静又聪明的人,总有办法。
可昨天,她那种彻骨的害怕,看着都绝望。
不停的哭,不许任何人碰他。
程川昏睡的时候,宁宁抓着他的手,一直陪着他,直到趴在床边睡着。
依赖又粘人,根本劝不住。
吴小花只能感叹,你说程川要是昨天看到,得多心疼。
“宁宁,你是不是喜欢程川啊,你们打算好好处对象啦?”
吴小花压低声音,凑到许宁均耳边。
挡不住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是啊,我喜欢程川。”
许宁均吃着东西,“人家不喜欢我呢。”
她带着怨念的声音娇嗔,故意说给他听。
程川手里的筷子停了停,加快吃饭的动作。每听到她说一次,都在动摇他早打定好的主意。
快要上工了,吴小花也不墨迹,三两下吃完饭,“宁宁我走了。”
许宁均站在门边,“程川!跑哪去,大队长给你放了一天假,你就不能歇歇吗?还是说,你觉得和我呆在一起很难熬?”
吴小花回头,看到许宁均故作生气委屈的扭头回房间。
程川愣了下,估摸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老实的跟上她。
好可怜哦,程川被宁宁吃死了。
吴小花咂巴下嘴,上工去了,不打扰他们了。
房内程川蹲下,自下而上看着许宁均,“别哭了。”
他记得她没这么爱哭,最近总见她哭。
“你娶不娶我?”
他又沉默了,许宁均烦得恨不得掐死他。
程川明明就是喜欢她,她也喜欢他,这呆木头非不肯往下更进一步!
“我都亲你了,没人愿意娶我了。”
“...........有。”
男人声音有点哑,垂眸不言语。
不会有人不愿意娶许宁均的。
她刚下乡的那天,如仙子。
笑盈盈的和身边人说话,连风吹拂过,都仿佛有花香似的。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盯着她瞧。
她眼神瞟过田埂,即便没有那个意思,大家还是自惭形秽,纷纷继续干活了。
因为很清楚,人家娇娇儿和自己差的太多了。
那种高高在上,不是他们攀的起的。
又白又干净,像那个小白箱子似的。
他不该碰,也不是他配碰的。
许宁均抹了把眼泪,当听不见,“我们盖个房子吧。”
她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回城里,他们结婚后得有地方住。
更重要的是,这里以后会拆迁!
这块地拆迁值不少钱呢,当初程远山就拿了一大笔钱。
要不是她现在没钱,她高低得在首都买几十套房子,未来躺着收租。
“嘘闭嘴,我不想听你给我泼冷水。你不住我要住,我要盖房子。”
许宁均在程川愣神的时候就提前警告他,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你现在是我许宁均的对象,以后记住哦,不许沾花惹草。”
说实话,到晚上回去的时候,程川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突然提起盖房子,让他觉得她是认真的。
认真想和他谈对象,想要结婚,想要永远在一起。
以前,他觉得小知青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一冲动非要和他谈对象。
现在他觉得她深思熟虑过。
去给老太太送饭时,程川还是没忍住,“奶奶,她说,盖房子。”
这是他离有家最近的一次,离和许宁均有个家最近的时刻。
他如何不高兴。
老太太愣了下,看向自己孙子黑眸里的光亮。
欣喜期盼,又惶恐不安,冗杂在一起,满满当当的都是希望。
她长叹了口气,知道再怎么劝说都无用。
“那个东西应该还在。今晚晚些,你挖开后山的那颗板栗树,里面有我以前的嫁妆和首饰,当掉换点钱。”
当初查的时候,老太太将这些东西埋在那。
那时候是为了躲避检查,现在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小川啊,你想好,不能两人都一头热,就这样胡乱定下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一个也不占。”
程川知道,他比许宁均更考虑这些。
现在他只是想想,仅此而已。
“离过婚的女人到哪都受人指点,你喜欢她,不能让她陷入那样的境地。她年纪小,你要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