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也不客气的呛回去,“吴小花,你要叫哥哥,不懂事呢。”
都是一个村的,大家从小就熟悉。
两人一直是玩伴,小虎跟着杀猪师傅学手艺去后,好久都没回来。
吴小花也好久没见到他了,“切,你就比俺大几天,你来找程川干啥?你们又干啥去了?”
“你话咋啷个多,我来你家喝碗水,成不,小气鬼。”
两人边拌嘴,边往火房里去,程川生起火。
“川川。”
听到她的声音,程川侧头,她揉着眼睛往这走,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今天她起的比平时早,吵到她了吗。
“你干嘛呢,好冷啊,抱抱。”
山里的清晨格外冷,许宁均刚从床上下来就冻的发抖。
秋天都这么冷了,她简直不敢想冬天怎么活。
她抬手钻进程川怀里,抱住他。
他身体好,像个火炉,一年四季都热乎乎的。
程川垂下头,“多穿,件衣服。”
她身上确实冰凉,他也不管那么多,伸手环住她。
“嗯。”
许宁均闷应了声,小脸埋到他怀里蹭蹭。
纤细的身子小鸟依人,他宽阔的身型能完全包裹她,令人依赖的安全感。
吴小花见状,赶紧拖着王小虎走出去,不能打扰他们。
王小虎大口灌了碗水,咂巴嘴,“俺也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媳妇。”
好羡慕川哥,那许知青真漂亮,真可爱。
和村里女人完全不一样,说话嗲嗲的,一副粘人的样子,让人心间都痒痒。
“王小虎!你敢惦记宁宁,你就死定了!”
“哎呦,”
耳朵被人揪住,王小虎哀嚎了两声,“疼疼,吴小花,你这个泼妇!谁娶你谁倒霉,难怪嫁不出去。”
“你再说一遍!”
眼见吴小花抄起棍子,王小虎赶紧嬉皮笑脸的跑出去,逃走。
火房里,许宁均磨蹭了一阵子,直到程川不得不去上工,她才从他怀里出来。
坐到灶台前,边生火边取暖。
随便吃了点粥当早饭,许宁均去拿自己的包裹。
前几天她给家里寄信,让妈妈把她的书送过来。
以前她的教科书都放在家里,没扔掉。
她一路往回走,顺便翻看着书。
好久好久没摸到这些书了,看着上面自己的字迹,许宁均有些恍惚。
嫁给程远山的那段噩梦般的生活里,她时常想起读书时的自己。
家里的独女,爸爸妈妈宝贝她,连邻居们都很喜欢她。
听不完的赞美成了恶毒的pua,别的知青有机会上大学的时候,她在家里生孩子。
灌中药,学姿势,逼她吃那些所谓的偏方。
“她咋还拿着书呢,没用的玩意。”
路上有不少上工的知青,看到许宁均手里抱着书,都纷纷嘀咕。
“真是闲的出屁,还看书呢,人比人气死人。”
“是啊,是不是在看什么不好的书,大白天的鬼鬼祟祟。”
许宁均懒得搭理他们,走过去。
他们不知道,但她知道,1977年会恢复高考。
她要提前准备,比别人多了准备的时间,想考得一个好名次。
顺便也想试试让程川考个好大学,这样他们能一起去上学。
下午外面又下雨了,许宁均从桌前抬头,揉揉酸疼的脖子。
程川又得忙了,秋收也快结束了。
安然无恙的度过秋收,是不是说明这辈子程川不会坐牢了。
想到这个,许宁均心里松了口气,像是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算是改变了这个节点,真好。
等到他们回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她去火房热饭。
“川川,来。”
吃完后,许宁均拉着程川到房间里,“坐。”
关上门,她将书摊开,压他坐到身边,“你一个字都不认识吗?”
程川扫了眼桌上的书,其实他是认字的。
小时候奶奶会教他,还时常给他布置作业,让他读书识字。
但奶奶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自己识字。
程家没有识字读书的人,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跟奶奶学的。
奶奶成\/分不好,说出去他也会遭受牵连。
“不认识。”
程川不想拖累许宁均,摇摇头。
“那我教你,你会拼音吗?”
“不,会。”
她刚洗过澡,黑发有些湿,随意的披散下来。
两侧压到耳后,漏出光洁的额头,坐的很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皂角的香气。
程川往后缩了缩,小幅度的挪远。
外面传来噼啪的雨点声,清脆叮咛。
“你今晚学会这些,我允许你亲一口,好不好?”
小狐狸抖擞着尾巴,像是传闻中的吃人的妖怪,明眸吸人魂魄。
程川下意识点头,“好...........好。”
“那你好好学。”
许宁均将书推过去,自己拿起别的书看。
没一会儿,身边安安静静,她侧头才发现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这人,睡的比我以前上学还快。”
她小声嘟囔,晚上做贼去了吗,这么困?
算了,应该是最近秋收,比较很累吧。
许宁均也趴到手臂上,看了他一会儿。
睡着的川川好像只大金毛,暖呼呼的又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长睫在眼下倒影出青灰色,皮肤比她黑上一个度,两人趴在一起,格外反差。
她凑近亲了下他的脸,轻声站起来走出去。
在房间里坐了一天,坐的她腰疼腿酸。
外面下着小雨,细密的毛毛雨朦朦胧胧,四处只剩下几家昏黄的灯光,在黑夜里弱弱的照亮。
许宁均走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本想晃一圈就回去。
既然走到山脚了,她打算再碰碰运气,能不能挖到点宝贝。
等十月的中旬,这小池塘的水干透了,就可以挖藕了。
上辈子她记得这里有不少藕,只不过大家不会做,有些都烂在池塘里了。
挖出来碾成藕粉,说不定还能卖呢。
许宁均想着,天上突然哗啦一声,劈下道惊雷。
“啊!”
她被吓的一颤,紫色的电光划过,她借着池塘水的反光,看到身后多了一个男人。
一瞬,许宁均头皮发麻,后背升起阵阵寒冷。
她吞咽了下,咬牙猛的往前跑,但还是被人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推到地上。
“许宁均。”
男人一字一顿的叫她名字,“老子终于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