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复一遍我点的菜。”
苏妍靠在沙发椅上，一只手拿着手机，悠哉悠哉地摇晃着，得意洋洋地看着旁边满脸憋屈的秦晓。
“……一盘糖醋排骨，一盘口水鸡，一盘竹笋炒肉，一盘凉拌海蜇，然后还有一盅紫菜蛋花汤。”
电话那头的江霖非常流利地回答道。
“嗯嗯……”
苏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笑眯眯地看着秦晓，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又接着吩咐道：“现在是九点十二分，你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把饭菜送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
“记得做好吃点，要是做得好吃的话，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些奖励哦。”
苏妍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当然，她的心里可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开玩笑。
江霖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苏妍话里的含义，许久之后他才回答道：“……好的，我尽量做得让你满意。”
“嗯，那就先这样吧。拜拜，江大厨，咱们中午见。”
苏妍挂断了跟江霖的通话，然后把手机又还回了秦晓的手里，脸上则带着得意的笑容，同时用一种玩味的眼神，欣赏着秦晓的表情。
“怎么了晓妹妹，我让你男朋友给我做饭吃，你不会不高兴吧？”
秦晓强颜欢笑，她闭上眼睛，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苏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故意问道：“真的没有不高兴吗？要是你心里不爽的话，可以说出来哦。”
“没有不高兴……”
秦晓无奈地确认道，尽管她的心里已经不爽到了极点，但她知道，苏妍应该只是在故意捉弄自己，而她之所以会拿江霖开刀，除了她知道江霖是自己的心头肉外，或许也是妈妈跟她说了些什么。
得到了确认后，苏妍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她又拿起自己的平板，然后看起了报表。
被晾在一边的秦晓见苏妍又回到了工作状态，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应该离开，还是留在这。
此时的秦晓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处处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苏妍不高兴，从而无法得到她的原谅。
于是，不知道该如是好的秦晓，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回到沙发上。
这时，秦晓忽然想起苏妍翻看自己和江霖的聊天记录的事情，她的心里猛地一惊，脸蛋又迅速地红了起来。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她立刻打开自己和江霖的聊天记录，一边迅速地翻阅，一边将之前自己发给他的照片一一删除。
就在秦晓专心致志地“销毁证据”的时候，一旁的苏妍又开口了。
“这段时间天天在家干嘛呢？”
秦晓看向仍然在看着平板的苏妍，她似乎是想找自己聊天，于是她想了一会后，回答道：“能干什么……我……”
自己这段时间干什么了？
秦晓在脑海中仔细思考了好一阵，她好像确实记不起来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
好像白天跟江霖在一起，晚上也跟他在一起。
他不在家，自己就魂不守舍，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无聊地刷着手机，偶尔想起来了，会从床上爬起来，琢磨一下小院翻修重建的事情。
自己……
好像什么正事也没做。
苏妍瞥了秦晓一眼，然后她一边浏览着报表，一边说道：“我听玉茗阿姨说，你现在都快变成江霖养的宠物了。”
“谁说的？我……我怎么就成他养得宠物啦？”
秦晓涨红了脸，急忙争辩道。
“不是吗？”
苏妍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望着天花板，脸上浮现出一副回忆的表情，说道：“我记得玉茗阿姨怎么说得来着？啊，我想起来了……”
苏妍学着玉茗的腔调，然后说道：“小妍啊，你帮我劝劝晓儿，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她啊，她都快把自己给活没了，脑袋里装得全都是小江，成天黏在他身旁，这样下去真的会有大问题的……”
秦晓脸红红地望着苏妍，然后埋怨道：“我妈妈真是的……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啊……”
“她不跟我说跟谁说啊？”
苏妍白了秦晓一眼，接着埋怨道：“你离家出走的这两年多时间里，我都快成玉茗阿姨的女儿了，每个周末我都会去看她，陪她和秦叔叔说说话，吃顿饭。过年的时候，晚上我也会去拜年……你说，她不跟我说心里话，跟谁说？跟你吗？还是跟秦梦姐？”
“我……”
秦晓被苏妍说得哑口无言，她感到了深深地愧疚，同时也能够理解，为什么有的时候，相比于自己，苏妍更像是妈妈的女儿。
“你什么你啊？我警告你啊，对玉茗阿姨好一点，别整天让她为你担心，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
苏妍见秦晓这副羞愧难当的模样，心中的气愤也算是消散了七七八八。
苏妍冷哼一声，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桌子，在吸引到秦晓的注意后，她对秦晓勾了勾手：“过来，到姐姐旁边来。”
“干什么……”
秦晓紧张兮兮地看着苏妍，眼神里带着深深的畏惧。
她真的被苏妍整的有些害怕了，以至于甚至有些害怕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叫你过来就过来，哪有那么多问题？”
被苏妍这么一喝，秦晓乖乖地走到她的身旁，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紧张地站着，等待着惩罚。
苏妍在平板电脑上打开一份文件，然后递给秦晓。
“你之前不是做广告策划的吗？帮我看看，这份策划案怎么样。”
秦晓好奇地接过平板，然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然而秦晓刚刚接过平板，苏妍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把旁边已经神经紧张的秦晓给吓了一跳。
苏妍似乎是非常满意秦晓现在的这种状态，她的脸上带着坏兮兮的笑容，然后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同时抱怨道：“好累呀……”
苏妍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段时间被我老爸老妈折磨的，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睡个好觉了。”
说着，苏妍回头看向秦晓，然后好奇地问道：“晓儿，你跟江霖现在天天是不是也是这样？”
秦晓畏畏缩缩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声地问道：“哪，哪样啊……”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得是什么。”
“我……”
面对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害羞的秦晓支支吾吾地无法回答。
然而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苏妍见秦晓这副模样，然后笑了起来，她调侃道：“也对哦，我这个问题问得好像有点白痴……”
她看向秦晓，继续说道：“你们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而你呢，又是一只完完全全的‘肉食动物’，肯定是夜夜笙歌。”
“……”
见秦晓的脸蛋越来越红，苏妍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苏妍看着侧对着自己的秦晓，眼珠子滴溜了一圈，接着悄悄地退到一旁，然后摸到秦晓的身后，猛地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
“哎呀！”
秦晓被吓了一跳，她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身后的苏妍，语无伦次地问道：“小，小妍，你干嘛？”
“不干嘛？跟你玩玩嘛。”
然而，苏妍却像唐宇凡一样，那双手非常不老实地在秦晓的身上游走。
“我还以为你那张照片是pS的呢……原来咱们晓儿身材原来这么好啊……”
“小妍……你……松开……”
秦晓挣脱了苏妍那对不老实的手，然后气喘吁吁地看着她，因为连续被捉弄，饶是秦晓再想忍让，可心里的怒意却难以平息。
她皱起眉头看着苏妍，说道：“小妍，过分了啊……”
“过分？”
苏妍不以为然，她摊开手，说道：“这有什么过分的？女孩子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秦晓刚想反驳，可忽然想起之前的李潇，她之前有时候也会像苏妍这样，没有分寸分寸地捉弄自己。
“我……我跟你们不一样……”
秦晓倔强地说道，她看着苏妍，继续说道：“我……我是男生。”
“哦？”
苏妍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她问道：“男生？所以这就是你只准江霖动手不准我动手的理由吗？”
“……”
见秦晓再次吃瘪，苏妍显然非常得意。
“晓儿，别再说自己是男生啦，你现在哪还有一点男生的样子啊？”
苏妍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说道：“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女生了，别再揪着过去不放了。”
“……”
“你说自己是男生，那你跟江霖算什么呢？男生跟男生的爱情？嗯？”
秦晓辩论不过苏妍，所以她索性假装无视，将注意力投向屏幕里这份的策划案上。
毕竟相较于跟苏妍争辩那些虚无缥缈的问题，作为“专业人士”的自己，看策划案显然要轻松许多。
见秦晓装死，苏妍也不不打算继续为难她，毕竟她也感觉到，若是自己再继续这样撩拨下去，秦晓这个脸皮薄的家伙，恐怕要羞愤地跳楼了。
她竖起手指，吩咐道：“给你十分钟时间啊，十分钟之后我要听你的看法。”
说罢，躺在椅子上的苏妍闭上了眼睛，悠哉悠哉地小憩了起来。
没有了苏妍的干扰，秦晓终于得意全神贯注地将注意力投入到手头的工作上来。
秦晓看着屏幕上的这份策划案，那熟悉的版式，以及一套套模块化的分析以及创意方案，某一瞬间，她感觉自己那许久未曾工作过的大脑似乎再次被唤醒，开始了她最熟悉的工作。
大约十几分钟后，感觉时间差不得苏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后，将视线转移到一旁仍然在看方案的秦晓。
只不过跟刚才不一样的是，她的手里多了一根电子笔，而此时的她正奋笔疾书地在屏幕上写着些什么。
看着秦晓这聚精会神的模样，苏妍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时间到啦，跟我说说吧，你的想法。”
苏妍开口道。
“稍等，马上就好。”
秦晓随口应了一句，然后书写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又拖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秦晓终于停了下来，她将平板电脑还回到苏妍的手里，然后说道：“这份策划案我差不多已经看完了，总体来说，还不错。”
“不错？”
苏妍显然是不满意于秦晓的回答，她甚至没有看秦晓在屏幕上写的内容，而是直接问道：“哪里不错？你不觉得很死板吗？一点创意都没有。”
秦晓看着苏妍，然后问道：“小妍，你觉得没有创意是吗？”
“是啊。”
苏妍滑动着屏幕，然后指着其中的营销策划部分，问道：“你说说这些活动方案，创意在哪？”
“确实没什么创意。”
秦晓非常坦诚地回答道。
“那怎么就‘还不错’呢？”
苏妍问道。
秦晓笑了笑，她凑到苏妍身前，解释道：“小妍，我知道你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导，看问题有的时候会从宏观角度出发，所以想要做到面面俱到，可能会有一些难度……”
说着，秦晓开始认真地跟苏妍分析起来这份策划案的优点，以及其中主题、活动内容的连贯性，并且结合前面的数据分析，解释这个方案的合理性。
“小妍，你可能不太懂营销策划，其实有的时候并不一定要创意，因为你的创意如果不能贴合实际，贴合市场，往往就会像空中楼阁一样，无法实施下来，就算实施下来了，效益可能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
解释了半天，有些口干舌燥的秦晓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她继续说道：“当然，我也不是说这份策划案就一定很好，它确实存在一些不足的地方，不过总体是不错的。毕竟不是所有消费者都像你这样，我觉得这份营销策划，是足够打动像是我这样的普通消费者的。”
苏妍听后沉默了许久，她认真地看着屏幕上秦晓后来写的内容，然后问道：“这些是你的修改意见吗？”
“是的，按照我的意见小改一下就行了，总体的活动主题是没问题的。”
苏妍点了点头，随后笑了起来：“好吧，可能确实是我太刻薄了，毕竟我不是目标受众嘛。”
“对呀，您这样的富家千金，这种营销手段对你自然是没什么效果的。”
秦晓笑着调侃道。
苏妍白了她一眼，然后把平板放到了桌面上，说道：“晓儿，你要不要试试来我公司，做我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