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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内,萧姝言一回到房中便唤来了云玖,她盯着他的脸颊,如此俊美的一张面容,竟有人下得去手!

“疼吗?”

云玖笑笑,他受伤习惯了,这巴掌都算不得伤,只是连累了萧玄公子也跟着他挨了打。

“不疼。”

萧姝言有些恼他,“你真是个木头,她要打你,你不会还手?”

金瑶又不是什么她得罪不起的贵人,竟敢打她身边的人,真是活腻了!

云玖不作声,当时事发突然,丁夫人搬出梁王妃来,他担心还手会给公主惹麻烦,这才忍下了。

“属下怕公主为难。”

萧姝言拉他坐下,从架上拿出消肿的药膏,云玖惶恐,“公主,这不碍事的,不敢劳烦公主亲自上药。”

“你是怕本宫占你的便宜?”

云玖只能硬着头皮承受,萧姝言的手很轻,抹药的时候猫儿一般让人抓心挠肝的,她一边给他擦药,一边叮嘱,“日后再有人为难你,你只管还手,出事了有本宫兜着呢。”

“这京城中除了宫里,还有什么人是本宫得罪不起的!”

她气冲冲的,眸中满是心疼之色。

云玖默然应下,他恍然惊觉自己若无权势功名,他日该如何保护公主啊?

“公主莫要生气了,属下真的无事。”

在成康侯府的马场,他真的要被公主骇人的杀意吓到,他从来没有见过公主那般疾言厉色,哪怕是当时徐承书在公主府门前诬她清白,她亦不曾有过那样凌冽的杀意。

“好了,你早些回去歇着。”

萧姝言给他擦好药,开口道。

云玖一时有些恍惚,不曾想公主真是乖乖顺顺的给他上了药,没有半分戏弄他。

更奇怪的是,他心里头竟有些失落。

进入腊月,京城已经落了三回雪。

冯家受罚,梁王禁足,连时常登门的太子都被关在府里抄写年节祭祖的经文。

萧姝言站在廊下,身上裹着狐裘大氅,白瓷般的人儿窝在毛茸茸的衣服里,更显得肤白貌美,矜贵自持。

墙角的梅花迎寒独放,白雪中别具风骨。

萧姝言命人摆上桌案,瑞兽香炉中燃着檀香,她提笔在宣纸上画了一株岩石缝隙中长出来的遒劲有力的梅花,栩栩如生。

昨夜风雪骤急处,可堪梅花凌然开。

她白净的手冻得泛红,秋棠忙不迭的将手炉递过去,“公主,您在屋里作画便是,好端端的,还非要站在这外头。”

雪花时不时的飘入廊下,落在人身上,脸上。

萧姝言冲她狡黠一笑,难为她年纪轻轻的整日跟老婆子一般,时不时的就要念叨她两句。

“公主!”

院门传来急吼吼的脚步声,是前院的护卫赶过来,他迎着风雪进门,秋棠赶紧招呼他站到廊下来回话。

“公主,大事不好了。”

萧姝言抱着手炉,手上慢慢传来暖意,“什么大事?”

“冯郎中流放路上被人杀了!”

本来两个月前就定下的流放岭南,冯家一直各种理由拖着,这前不久才上路,才半月功夫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萧姝言第一反应是不信,这不会是冯家使得手段吧?金蝉脱壳?

护卫似乎也看出来她的疑心,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尸体已经在运回京城的路上,冯右丞闻听此消息,当即晕厥过去。”

“真死了?”萧姝言震惊,她立刻联想到太子,只是太子仁善应当不会赶尽杀绝才对,接着想到了徐家,莫不是徐家为了报仇,才拦路杀人?

“千真万确。”

“可知道是什么人所为?”秋棠替她问道。

护卫回禀,“听安南县传来的消息说,是盘踞在安南县以西的一股占山为寇的土匪所为。”

冯家树大根深,这位冯郎中虽说是流放,可为了少受苦,出行有马车不说,身上还带着几百两的银票,那两个押解的官差,名为看管,实则是他的仆从,吃穿住行全部都照应到。

毕竟他虽然被流放岭南,可冯家还没倒,宫内贵妃仍在,朝中右丞相依旧门生遍天下。

若说安南县的匪徒是见财起意,这才杀人抢劫,也是说得过去。

她心里这样盘算,但也知道冯家必不会这样坦然接受此事。

果然,冯郎中的尸体进了城,冯家一众晚辈跑去城门前哭迎,阵仗之大,闹得满城风雨。

隔天。

因梁王还在禁足之中,进不了宫,贵妃身边的冯嬷嬷悄悄出宫,去了梁王府。

这冯嬷嬷是贵妃身边的老人,从贵妃还未进宫时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是她十分信任的心腹。

“冯嬷嬷您怎么来了?”梁王将人带进书房。

冯嬷嬷冲他恭恭敬敬的施了礼,“贵妃闻听舅老爷惨死,哀痛至极,她料想此事必和东宫脱不了干系。”

“东宫?”梁王摇头,“我了解我这个兄长,他不会做这等事。”

冯嬷嬷好心提醒他,“王爷觉得太子仁善,那平宁公主呢?此事毕竟不是东宫所为,那也是平宁公主替东宫所为。”

“贵妃推测,她定是利用了徐家报仇心切。”

梁王闻听此言,心里也信了十之八九,这事倒像是萧姝言能干出来的。

“如今本王还在禁足之中,此事只怕无能为力……”

“王爷莫急,贵妃派老奴来就是为了告诉您,她已经去求恩典,让皇上将此事交由您彻查。到时候这件案子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冯家不好过,旁人也不能好过。”

梁王心中了然,本来冯彬一事,他外祖父已经沉痛至极,如今最要前途的长子竟也死了。短短两月,他白发人送了两次黑发人,这种心情岂是旁人所知。

“你回去告诉母妃,本王知道她的意思了,只要案子交到本王手里,必让萧姝言难逃活路!”

彼时,萧姝言正窝在房间里煮茶。

她支使云玖去看她放在书案的《寒梅图》,献宝般的问他,“好看吗?”

云玖瞥了一眼画作,视线完完全全的落在全神贯注煮茶的萧姝言身上, “好看。”

“阿嚏!”

萧姝言捏着帕子掩唇,定是她那日在廊下作画,冻着了。

“你过来。”她冲着云玖招手,“前日舅舅写信来,说是想看看母后宫墙下的梅花了,我记得太子哥哥府里有一幅他前些日子画的,你去取了那幅画并着这幅,帮我送去庆阳给舅舅。”

云玖看了一眼窗外的积雪,有些惊诧,京城近日暗流涌动他一个不在官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偏公主闲来无事,竟让他此刻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