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暗处。
虚弱的李菡咳嗽几声，嘴边的血迹止不住往外淌。
她躺在母亲林氏怀中，却感觉不到温暖，浑身冰冷。
林氏尽量把她抱紧，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她。
“菡儿，没事的，再忍一忍。”
“娘，我可能挺不过今晚了，身上好痛。”
林氏剥开她脖颈处的衣领，可以看到黑色线条如网状般遍布身体，那是被毒化的经脉。
“娘，我好想再见爹一面。”
林氏看向四周，隔壁的其他监牢里都是李家人，但他们此时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大都处于颓废状态。
唯有侧边牢中的青年瞪着赤红的眼睛，嘴唇咬得发紫。
“妹妹，娘，是我没用，不能保护你们。”
李菡抬起脑袋，微微一笑，没了力气再次倒下去。
“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李竺恨恨道：“如果这次能活下去，我一定和朱家不死不休。”
“吵什么呢！”
监牢外的狱卒大声嚷嚷，挥动鞭子四处抽打，将靠在栏杆边的人全部赶走。
忽而，一股寒气袭来，狱卒猝然停止，宛如一尊雕塑。
李渡出现在监牢外面，抬眼看向里面的李菡。
“放心，死不了。失去仙根只是丧失修为，短时间不会致命。”
李渡随手一捏，将李菡从狱中取出来。
“离……”李菡眼神瞪直，满脸惊喜。
“少说话，知道就行。上次是我考虑不周害了你。”
李菡绷紧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这里的变故引起其他人注意，纷纷看过来。
“这位兄台，救救我们吧！”
“哥，劳烦把牢门打开，我们一定记你一辈子。”
四周各处都是乞求声，络绎不绝。
李渡问：“我们什么关系，凭什么救你们？”
这里面的李家人没有多少修为高深的，要么肥头大耳，要么眼神木讷，只有少数人还有反抗之心，没有畏惧。
面对李渡的问题，这些人纷纷给出回答。
“我们李家有钱，想要多少您尽管说。”
“李菡是这一代最漂亮的，前辈若是不嫌弃……”
咻！
一抹灵气射过去，将这人击飞撞在墙上。
顿时噤若寒蝉。
“我能救一个人，也能救所有人。但你们必须给我足够的理由。李哲，你先说。”
李哲被单独关押，盘坐在地上，始终没说话。
被李渡点名后，李哲睁眼，叹息一声后回答：“我确实该死，不需要出去，劳烦前辈多救几个小辈。”
李渡点头，继续点名：“李竺，你怎么说？”
李竺没想到还有自己，急忙回答：“将我娘救出去吧！”
“我听说，你当初追求过金王府的郡主，哪怕对方极尽羞辱，你都没有任何行动，为什么？”
李家不需要如此懦弱之人。
李竺回答：“金王府试图激怒我，而我顺他们的意，想看他们表演什么把戏。我不怕被羞辱，只怕给家族带去灾祸。前辈，您带妹妹和娘亲出去吧，如果能把爷爷顺便带走就更好了。”
这话被李哲怒声斥责：“我修为不高，寿数已经到暮年，出去毫无价值。前辈如果有能力，还请带走竺儿。李家不绝后就行。”
这些话让李渡心里舒服了些，虽然蛀虫很多，但总有些值得他救的后人。
离开前，李渡道：“我今夜只救一人，你们继续待着吧！顺便趁着最后一晚检讨自己，到底哪些地方做错了，什么方面做得不到位。”
说完，李渡带着李菡消失不见。
被禁锢的狱卒重新苏醒，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们继续呵斥犯人。
……
返回酒楼的路上，李菡问：“离哥哥，能救救他们吗？我是废人不值得，可是他们……”
“此后发生的任何事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就是。”
到了酒楼，李渡呼唤一声：“李照。”
李照从房中出来，躬身行礼。
“请吩咐。”
“菡儿没有大碍了，你找人照顾她。此外，我吩咐你们做的事如何了？”
李照恭敬道：“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准备妥当。请问狱中的家族后人……”
“我自有安排。”
李菡全程茫然，等李渡走后，李照说出实情后她万分震惊。
“……他为什么会是先祖？”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和惆怅。
……
夜色之中，李渡去四处走走，城中大多数特征与千年前没区别。
最后又去了李家，这是他曾经的府邸，虽然中间被其他人占用过，但最后还是被李照又拿了回来。
“回想当年，意气风发，如在昨日。”
院中的参天古树有些是他曾经亲手栽种，现在极为繁盛。
老八：“师父，不必强求，儿孙自有儿孙福，出现一些废物情有可原。比如我的那些后代，总是出现怂货，我恨不得全部赶出去。但后来一想，我又不是龙凤，后代有废物才正常。”
李渡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师父难道不是在生气吗？”
“我生哪门子气，闲着没事干，我顺便来这里走一圈，缅怀一下以前的日子。其实为师很念旧的。”
老八：“既然没事干，还不如把您的后人救出来开溜，返回紫薇山不好么？”
李渡摇头：“仙根我要拿回来，朱家要付出代价，李家也不能太舒服。此外，我要是带人直接走了，岂不是坐实了叛国罪名？我虽然不在乎他人评判，但李家不能背上叛国之罪。你很闲？”
语气不对，老八连忙摇头。
“我不闲，忙着呢！”
李渡轻笑，没再说什么。
夜里安然度过，一如往常。
等到次日，天还未亮昊都就闹腾起来。
无数人涌向城南刑场，提前占据好位置，准备观看处刑大戏。
“听说有凌迟的，应该能看很久。”
“大家族受刑的时候和普通人有区别吗？会不会也吓尿？”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判决和处刑速度太快了，很不正常。”
“对待叛国之人，就应该有这种效率，免得出意外。”
有人小声道：“我听说这事有猫腻，李家被人栽赃了。”
“扯淡吧，又是在哪听的坊间谣言？既然陛下亲自定的罪，肯定不会有假。”
在无数人的闹腾中，朱岘骑着灵马飞入刑场。
“来人，将罪人全部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