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杀气暴涨。
谁也没想到，仅仅因为李纯一句话，朱构竟然暴怒到这种地步。
“往事已成历史，多说无益。李纯，我建议你还是把李家叛国这事说清楚。”
朱构试图把话题引回来，但李纯并不如他意。
冷风吹拂，白发潇洒。
李纯道：“当年形势混乱，边境动荡不安。众将军上奏，说上秦有进犯大昊的意图。”
他停下，抬眼看向朱构。
后者已经恢复情绪，但依然满眼杀气，只是碍于场面不能动手。
李纯心中有数，继续说：“你朱构全然不在乎，甚至驳回了前线的增兵请求。三日后，百万上秦大军发起进攻，我大昊将士三十万仓促迎敌，尽数战死于东边荒原。那一战震惊全国，让大昊挣扎了二十年才缓过神，未能及时构筑起针对上秦进攻的防线。”
这事在历史中很有名，当时的军队统领是李家的李毅，战死沙场。
李纯继续说：“你朱构下令彻查，将罪责推到三府总督，就此了事。实际上只有少量人知道，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是因为你秘密处决前线两位将军，导致援军久久无法抵达目的地，否则三十万战士岂能全军覆没。”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被两个上秦送来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不但禁止给前线增兵，还以莫须有罪名误杀两位将军。后来的史书把你描写成力挽狂澜，实则狗屁不是。”
这话如石破天惊，让在场无数人瞠目结舌。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内情，原本都以为是前线将领调配出现问题。
朱构不再像之前那般暴怒，冷声道：“就凭你现在一张嘴，谁能信？”
李纯：“我不需要谁相信，只是说出来而已。除此以外，你在战争期间肆意享乐，不在乎将士生死，致使大昊的战损率极大。这些事，你是不是也应该给个说法？”
轰！
杀气爆开，李纯以自身气场拦截，却被往后推动，无法抗衡。
李纯是羽化一重修为，而朱构是羽化二重，肯定打不过。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剑鸣，苍老的身影踏空而来，将朱构的气场压过去。
“活得久有个好处，那就是了解很多后人不知道的辛秘。”
来人是李照，高悬半空。
在场几乎没人认识他。
一是因为李照当初没有入朝当官，二是他的年代相比来说较为久远，且没有留下多少事迹。
直到朱构叫出名字后，其他人才恍然，来者竟然是李家老祖。
李照让李纯退下，他淡然道：“皇室做的那些事，如果要说出来，估计十天半月说不完。但既然今天互相审判，所以我挑重点说一些，让在场诸位乐呵乐呵。”
朱构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审判皇室？”
“但凡是大昊百姓，都有资格审判皇室。你不服可以镇压所有人。”
嘲讽两句后，李照侃侃而谈：“宣和二十七年，滁州府屠城事件爆发，全国轰动。实际上，屠城的大妖是你们朱氏皇族豢养，事后不但没有给予惩罚，甚至还养到如今。没错，就是宫中那只蛟龙。”
“荣庆八十四年，白杨府爆发瘟毒，死伤十万，没有查出任何原因。实际上，瘟毒来自城中军营，尊的是当朝皇帝朱瀛的命令。你们本想把这种毒素投放给其他皇朝，哪知道是自己人先遭殃。此事后来不了了之。”
……
李照说了好几个事件，都是死亡百姓超十万的重大历史。
皇室不一定直接参与，但肯定有间接关系。
听众们大都麻木，有种无力感。
活着本就不容易，哪怕知道上面人不把他们的生死当回事，却没有任何办法。
见李照还要继续说，朱构大声喝止：“毫无证据，毫无逻辑，胡编乱造罢了。”
李照笑道：“你们莫不是忘了世上有个天机阁？关于皇室做的那些丑事，他们一清二楚，并且做了详细记录。”
朱构脸色大变，半天说不出话来。
后方高楼中，李菡问：“祖爷爷，您昨晚上没有去天机阁啊！”
“哈哈，不重要，没说错就行。九儿，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保护她。”
九儿：“哦哦，我明白，反正有我没我一个样，师父能解决所有问题。”
李渡飞身从窗户离开，飘飘然站在楼顶上。
平视前方，偌大的皇宫何等庞大。
在他的神识感知中，皇宫中有一位登仙，后方还有登仙在路上，距离昊都近在咫尺。
刑场上，李照如数家珍，将皇室曾经的罪孽一一诉说。
终于，宫中的朱凛蚌埠住了。
“胡言乱语，你该死！”
浩瀚的势场从皇宫出发，霎时间席卷半个昊都，朝着刑场方向推进。
朱搴大喜，老祖出手意味着许前辈到了。
到时候两大登仙对付一人，必能锁定胜局。
刑场上的李家人个个脸色发白，他们感受到天崩地裂般的压迫力，似乎随时会压下来。
李照承受最大压力，身前凝出的护盾砰然碎开。
在最危险的时候，柔和的灵力从刑场淌过，将朱凛给的压力完全化解。
朱凛来到上空，抬眼看向远方的李渡，心沉谷底。
他根本没感应到李渡出手，说明对方修为远超自己。
“你是谁？为何与我朱家做对？”
循着朱凛的视线，无数人看向后方，定格在李渡身上。
李渡眼神淡然，没有情绪变化。
“当年我们在御花园擦肩而过时，你仿佛不染俗尘的神仙，让我好生羡慕。可千年以后再看，你反而染上俗尘了。朱凛，你是不是被仙根乱了道心？”
声若清风吹拂，没有任何压迫感，让人听着浑身舒坦。
但朱凛心中不舒服，喝问：“我们曾见过？”
李渡道：“那时候的皇帝叫朱瀛，不知道他还活着吗？想必没有，朱瀛没有修炼天赋，估摸着早死了。”
朱凛心中百转千回，仔细回想自己曾经见过的人。
但实在想不到谁能如此强大。
千年前若是见过，那人至少是羽化修为，否则没有足够时间登仙。
缅怀了几句后，李渡笑问：“仙根重要，还是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