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好了,今日这可是顶好的尤物,出了何种差错,唯尔等是问。”
耳边,是一道厉声,染着几分凶色。
亓舒蹙眉,试着动了动身体,跟着面色一滞。
他……被困住了手脚。
什么情况?
春明呢?
他怎么会被人抓来了这里?
这是哪里?
亓舒挣扎的动作越大。
“头儿,那人好像醒了,您看,要不要再喂些药?”
“醒了?”
身后有光影浮动,有一束光传来,亓舒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囚在了一处牢笼中,牢笼被人用了黑布挡住光亮,是以他才看不清楚场景。
“醒了就醒了,不必管他,马上贵人就要到了,一切可都准备妥当。”
“都备好了。”
“行,等会儿将人送上去。”
“是。”
外面人交谈声,任亓舒如何理解,也听的云里雾里。
不过没让亓舒多等,很快,他就察觉到有人在搬动他处的这个笼子。
外面的人显然并不在意亓舒的处境,笼子搬的粗暴,他跟着也被晃得头脑七荤八素。
在亓舒都生了几分呕吐的想法时,外面的动静徒然增大。
一时吸引了亓舒全部注意力。
呼喝吵闹声鼎沸,黑帘也不耽误亓舒在脑中刻画出了一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的场景。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亓舒已经全然忘记了卡片,只记得自己正坐着车驾,准备前往东辰参加敦睦庆典。
春明也不知所踪。
“欢迎众位来到黄粱拍卖场,近日主家得了些上好的材料……”
旁边,不知那人使了什么手段,声音在耳边一波波荡漾传播。
亓舒惊惧交加,越发不懂此时此景。
拍卖什么?
直到那主持人说完了开场白,有脚步声渐近,光亮乍然闯入久居黑暗的双眼,亓舒刺的条件反射闭了眼。
四周的呼喝吸气声加剧。
待亓舒适应了光亮,试着睁眼后,却看的膛目结舌。
他此刻身处一方倒扣碗状的铁笼中,有铁链困住了他的手脚,身上是一席堪堪遮住重点的透薄红纱,纱衣轻薄,在之前牢笼搬动的过程中,下摆被掀翻。
一截洁白无瑕的小腿在头顶刺目亮光下反射着冷玉莹白光。
而在他的身旁,却还有几座同样的牢笼。
里面的人与他一样处境,身上的纱衣却颜色各异。
而且,俱是男子。
亓舒这才发现,远处台下在呼喊的声音,也多是女子在狂热……
亓舒下意识的咽着口水,现在情况不明,他必须先冷静下来,才能更好的审时度势,判断如何解救自己,还有找到春明。
而他们这些拍卖品一经亮相,下方已经有人不断举着牌子开始起哄。
在前方两个男子被人买走后,亓舒心跳的越发剧烈。
他现在被困住了手脚,且他感知到自己体内并没有内力,半分也没有。
至于旁的武器毒药更是不必说。
一切似乎都在逼着亓舒束手就擒。
直到下方突然静了片刻,人群让开了一挑过道。
嘹亮的声音回荡在场所里,“女皇到——”
女皇?
亓舒瞪眼,当今四国,从未听说过哪里有女子当政,更别提是什么女皇的存在了。
亓舒怀疑,自己是被人卖到了海外。
随着最前方的女官走过,后方一席黑裙,面容淡漠的人也终于露出了全貌。
亓舒倏尔起身,带着铁链往前面冲,同时喊道:“春明——”
没错,那被人众星捧月围着的人,不是春明又是谁。
那样的气度容貌,早就刻在了亓舒的骨血中。
然而,那边正缓缓走来的人,在听到台上亓舒的声音后,却只是冷淡的抬眸,古井无波的望向亓舒。
那一眼,叫亓舒如坠冰窟。
那——不是春明?
春明不会用那样陌生的目光看他。
春明永远是热烈的、活泼的。
下方的女皇在看过亓舒后,仿似只是随便一眼,便撤了目光,在侍人的带领下,坐在了最前方的宝座上。
女皇参加拍卖,台上的主持人紧张的一遍遍在擦汗。
但春明没有多说,好像只是来瞧一场热闹,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虽然那边的春明不认识自己,但亓舒还是无法将目光从女皇身上挪开。
看到春明与旁边女官在耳语,跟着那女官也举了牌子加入拍卖,亓舒眼睛都红了。
春明、春明怎么能……
当着他的面,拍卖别的男人。
许是女皇的名声过于显赫,亓舒瞧见之前还瑟缩抱着膝盖的几个卖品,在主持人指到他们时,却纷纷尽力坐好了身子,摆出自认为最魅惑的姿势。
若是得到了女官参与拍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迫切。
直到主持人将手指向亓舒,虽然不解如今情况,但亓舒还是坐正了些,负气隔着人群直直的盯着那边的春明。
她竟然拍了别的男人,还拍了不止一个。
然而,亓舒只会更气,因为,眼瞧着主持人手中的小锤子即将落第二下,那边的春明仍然没有要与女官示意,拍下亓舒的意思。
比起春明拍别的男人,春明不参与他的拍卖,亓舒气的都不知道具体哪件事更叫人气愤。
“春明,你左手臂上的字,还在吗?”
亓舒忍不住了,抓着铁笼大声质问,在春明瞬间冷凝的目光下,舒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春明忘记了他,但字当是在的,那人就是春明。
听到亓舒提及左手臂,下方的春明确实生了几分恨意,那是她最无人知晓的秘密。
在她有记忆起,手臂上一直有着那两个如何也去不掉的字迹。
字迹丑陋,能看出是个人名,后来她也想过去寻人将这名字的主人找到,但显然,世界上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而现在,台上那笼中鸟,却知道这个秘密。
虽然自己对那人确实初见乍然心动,但她已经是位成熟的女皇了,越是能让她有所触动的东西,春明越是明白该敬而远之。
但是——
春明侧头,“拍下那个人。”
“是。”
女官终于举了牌子,赶在主持人之前,将价格加了一倍。
女皇出手,就是这么简单。
作为一个在最后关头被女皇拍下的人,亓舒毫无意外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
拍卖场的交易,一笔交钱一笔交人,刚刚亓舒的行为已经叫春明失了继续的念头,索性起身打算亲自上台领亓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