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如今可是得战王与太子心意的小太监,被亓泰捉弄许多年,二人还彼此有几分惺惺相惜。
她可不是一般的下人。
现在她开口,不少人也跟着压低了音量,再听春明的话,有些产生了兴趣的便问了。
“拍卖会?是什么样的?好玩吗?”
“是像去年七夕时候流芳台那样的吗?”
“……”
都是初来乍到,谁不想出去玩?
又都是些在另一方地界风头无两的公子千金们,到了外面一个个却缩起了脖,当上了鹌鹑。
“像也不像,只是戊城的拍卖会就在此地的意欢楼分楼举办,而且可以匿名参与拍卖,至于拍卖什么,需要明日才能得知。”
春明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总之,“肯定很热闹好玩就是了。”
听她这样说,众人一时又问起如何才能去拍卖会。
春明回头,刚巧豆子从外面回来,手里一叠黑色烫金的帖子。
“嘿嘿,小的都给大家准备好了,意欢楼卖的帖子,二十两一张,小的猜着大家肯定都想去,却又担心买不着入场券,这才入城门听了此事后,让人先一步去买了不少入场券。”
亓泰在旁边看春明笑弯了眼,勾唇道:“你直说,你卖多少银子?”
她唧唧歪歪一通,说了为人着想,却又没直接叫那小子发券,在场的谁又看不清春明的心思。
她打了个响指,“这多不好意思啊……”
亓泰只凉凉的看着春明,春明也就是装装样子,马上道:“二十五两吧,外面的代买都是这个价。”
她可是简单了解过行情才敢狮子大开口。
有人犹豫,但都是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二十五两于他们来说,并不过分。
再看那边的豆子,小孩儿也是一路艰辛到了戊城,没有休息去买的券,就当是脚程费了。
有人递了银子,后面犹豫的就少了,春明坐着数钱,豆子递帖,完事后,她还笑容灿烂的与送银子的贵人们说尽好话。
“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呀么真高兴!!”
春明哼着欢快的歌,眼瞧着最后一个人也递了银子拿走了入场券,春明这才面向一直盯着她的白无忧。
“无忧公子,您不想要一张吗?”
她晃了晃手上的帖子,与白无忧笑出八颗牙。
“哼,小爷才不要呢。”
撂下话,白无忧起身带着他的仆从阿良出了门,亓戟等人也不怕他食言,毕竟他的两只老狗还在这,再一个,那两只老狗也算是救了白无忧的性命,他若是真的能弃那两只老狗,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也不必在意他的诚信。
春明挑挑眉,倒是不在意白无忧的态度,反手将刚刚卖券的半数银子递给豆子,“喏,爹对你好吧?”
豆子:“……好。”
虽然春明常常不怎么负责,但她确实做到了只要她吃肉,豆子就能喝汤。
不过,豆子有些担心,小声道:“可是爹啊,若是晚上贵人们往外随便一走,知道了意欢楼的入场券并不是限量的,咱咋办啊?”
春明半点不紧张,摸摸豆子的头,还是太小,“咋办?凉拌呗。”
春明想了想,又多解释了一句,“豆子不怕啊,这事是你情我愿下进行的,就算他们后面发现了,最多也就是怪当时的自己冲动,怪我心黑,但咱也没强买强卖,咱只是赚取了一个中间的信息差。”
豆子担心那些贵人得知被骗后可能会找他们麻烦,然而春明有实力,适才敢如此,但豆子没有,胆怯就会有漏洞,容易被人欺负。
春明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豆子,他们没有错,理直气壮些,这样就算事后他们发现被坑了,也只能暗认倒霉。
春明却不知,她只是想将豆子养的更活泼些,却培养了个黑心奸商,当然,这是后话。
得了入场券,大家都回去了客房休息,打算晚些时候,再寻机会外出逛逛。
而这边,白无忧到了白家商行,却没得到他想要的待遇。
“你们的意思是,需要先核实,才愿意认我这个公子?”
白无忧不敢置信反问,指着自己,又看看旁边的阿良,气笑了。
“什么时候?我白家商行居然有你们这种连主家都认不出的人了?”
他遇到绑匪,自己都被捆了,身上值钱的更是被扒了个干净,春明等人当初在瓜田遇见他时,身上的破衣裳还是偷的绑匪的。
白无忧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在自家的店里,还需要自证身份。
“主家传来的话,你们不知道吗?”
他指着自己眉心的朱砂痣,“这痣,认不出来?”
面前的掌柜态度恭敬,然而话却半分不留情面,“白家少爷眉有朱砂痣的事,早就众所周知,已经不能作为凭证,公子若是愿意,可在此等上些时候,主家已经有人到了平阳城,我们可将人请来亲自辨认。”
“等?又等?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白无忧蹙眉,一来一回,辨认个身份的功夫,什么都凉透了。
“那小的们就不能承认公子的身份,还请公子见谅,这些年,实在是太多人假冒公子来白家蒙骗,这也是主家的意思。”
掌柜说的认真,白无忧一时束手无策,这事还是他干的蠢事。
少时他需得学许多东西,不能出门,但白家作为天下首富,投机取巧的人太多,等闹的越来越大传到他耳朵里时,白无忧气极,让人传下了话去,再有朱砂痣自称是白家公子的人,通通打出门外,除非对方身上有白家的官印。
现在掌柜没将他赶出去,也是托了阿良的富,世上只怕也只白家公子身边的小厮能穿丝绸戴宝玉。
白无忧拿不出自证身份的东西,掌柜除了同意帮忙请人,让他留在这等候,也别无他法。
无可奈何之下,白无忧将目光投向阿良。
“想不到,苦也是自食,福也是自食。”
等二人回去酒楼,就见出门时兴高采烈的阿良却垂头丧气。
那身一直叫不少仆从暗羡的锦衣与宝玉,却都不见了踪影。
瞧见在大堂喝汤的春明,白无忧得瑟极了走上前来。
从怀里夹出一张帖子,“哎你猜,我出门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