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菟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我想休息了。”
眼前人的算计，他心知肚明。
没有愤怒，只剩疲惫。
他累了，想就这样闭上眼睛，沉睡个几十年。
几十年后再醒来，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那时候，他至少不需要带着这么沉的枷锁，可以彻底为自己活了。
周缪点点头：“你想休息，可以。先把美容院的客户稳定下来，我给你放假，好好休息。”
于菟摇摇头：“我不想再管美容院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如今连下地行走都不能够，更何况是去管一家美容院。
周缪听他不愿意管理美容院，脸色当即变了，冷着脸训斥：“于菟，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别再无理取闹。”
不管美容院，不赚钱，她以后怎么潇洒？
“无理取闹？”
于菟摇摇头，自嘲道：“你竟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我何时在你面前无理取闹过？”
周缪噎住，缓了声音：“于菟，美容院需要你，没有你在，顾客都不愿意来了，那是你花费心血经营起来的，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于菟仰着头，问道：“美容院赚的那些钱，我可有装进过自己腰包？”
除了必须的生活费，所有的钱，他都给她了。
他又不重物质生活。
钱对他来说，没多大用处。
“我为你没日没夜地劳累，有在你面前说过一句累？”
“你一有事，就让我去解决，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记不记得？那些事有多难办，你一句话我就得办好，你心里有没有数？
为了赚钱维持你奢侈生活，没日没夜操劳，一年到头没有休息过，你可有体谅过我？”
“周缪，我不欠你什么。”
“我……不欠你。”
他喃喃自语，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眼角划过。
周缪这才慌了：“于菟……”
于菟再次睁开眼睛，语气坚定：“我只是……不想再当你的工具了。”
这么多年，无怨无悔，最后却连换她来见一面都不愿意，这样的日子，还有必要继续下去？
周缪拽住他的手，眼中带着祈求：“于菟，我需要你，美容院需要你。”
“你的美容院，关我什么事？”
于菟不为所动，甚至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傻子。
她的演技，他看的太多，早已经免疫了。
只是在他险些被打死，却等不到她前来见一面，才彻底死心了。
“我累了，要休息，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周缪见于菟铁了心地不跟她离开，咬咬牙，使出杀手锏。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哀戚问道：“于菟，你还记得过去，我们刚见面的的时候吗？你真的忍心看着我回到曾经不堪的日子吗？”
于菟：“滚出去。”
周缪被轰了出去。
直到女人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于菟再也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恢复成兔子原型。
虚弱地趴在床上。
耳边环绕着周缪的话，脑海中想到曾经的主人，被丈夫家暴，被小妾欺负，年纪轻轻就没了的主人。
心中绞痛。
再到这一世，周缪还小时，被继父殴打，母亲视而不见，悲惨的童年，造就了渴望爱和金钱的周缪。
脑海中，两个身影交织，都是她孤立无援的样子。
于菟动摇了。
主人将他带回家，给他一个温暖的家，让他免于落入猛兽之口。
他曾经发过誓，要保护主人的。
如今，要违背誓言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李处长走了进来，将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于菟，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
于菟吞下药丸，终于好受些，他心不在焉地看向李处长，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用自己最后的余力，去帮周缪。
这个前世的主人。
对于李处长要说的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李处长咳了一声，道：“苏大师跟我说过，周缪不是你那个收养你的主人。”
于菟猛然抬头，眼中皆是震惊：“什么？？？”
李处长摸摸光脑袋，解释道：“我说，周缪不是那个将你收养，保护你的主人，你真正的主人当时在地府当差，根本还没投胎。”
苏岑说过，等于菟跟周缪见过面，再将这个真相告诉他。
现在看着于菟一脸呆滞，跟被雷劈了似的，有些好笑。
苏大佬不愧是苏大佬，真是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