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舟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不是，这个梗是彻底过不去了吗？！
依稀记得某次盲审时的论文就是东风破来着，那老师现在还尴尬着呢吧。
他轻咳了一声，试图转移重点道。
“毕业论文写东风破有点过于自恋了，而且之前也写过相关的分析了。”
顾黎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补充道。
“是我疏忽了，那再加上《青花瓷》吧，虽然目前为止正宗的秦洲风也只有这两首代表作，但毕竟自成一家。四洲互通之后也唯有这个被称为了秦洲风，更具有代表意义，不可或缺。”
许行舟：“……”
虽然顾黎说的是很有道理，但何苦互相伤害呢。
再说了，毕业论文把自己
给分析进去本身就是很社死的感觉吧。
不过，许行舟想了想，眼下这也确实是最方便简单的写法了。
毕竟研究生论文要质又要量也不是那么好写的。
最终，许行舟视死如归的应了声行。
反正到时候指导老师是顾黎，大家要社死一起社死呗。
他随手建了个文档，稍微回忆一下把大框架建立起来就开始填充起细节来。
论点铺开，论据先填了个作品加作曲家人名，到最后一部分的有关自己的模块时——
许行舟挽了挽袖子，正儿八经的在耳边循环播放东风破青花瓷，然后兴致勃勃的开始分析起来。
顾黎最初瞄了眼，见框架没什么问题就收回了目光，看着只剩下五天的交稿时间敛眉思索，试探着问自己老师陶院长。
“终稿截止时间可以往后推两天吗？”
陶院长检查了下系统里终稿交稿数量接近一半的毕业论文，有些疑惑的问道。
“推盲审什么，就算你回来参加答辩盲审到答辩中间也隔着一个多月呢，对了，长安论文怎么还没交？”
顾黎不敢吱声，怕等会儿被老师给清理门户出去。
别下次回去连秦大的门都给进不去了。
他干脆把聊天界面反过来给许行舟看，正在专心致志搞分析被cue的许行舟瞳孔地震。
？？？
救命！
交稿日期居然还有五天吗？！
他掂量了一下，大概也许应该能写完吧，写不完盲审完到答辩中间的一个月也是可以修改的。
随后许行舟才注意到陶院长的问题，不由得背后一凉，两人心有戚戚焉的对视一眼，一副难兄难弟的表情。
许行舟的手写笔无意识的砸在桌上，无可奈何道。
“要不跟院长说论文有块内容还在修改，不会耽误时间的，不然……”
实话实说的话院长真的会嫌弃的把他们俩送出办公室吧。
顾黎当然知道许行舟没说完的话，事实上自己老师是真的手把手带过长安一段时间，所以老师在学术上的性子他们俩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的回复。
“先这样回复吧，你论文先写着。”
说到这，顾黎扫了眼最近事项，顿了顿还是笑叹道。
“算了算了，开共享文档你写我跟着过一遍批注上，最后你改一下就好。”
许行舟神色微妙，突然有些后悔。
他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挖坑啊！
到底是在正主面前分析曲子社死还是分析自己曲子社死？！
他一边申请共享屏幕一边随意的吐槽道。
“要不您干脆别批注了直接改吧，这样效率更高。”
顾黎和善的瞥了他一眼，凉凉的开口。
“你怎么不说让我直接给你写呢？”
许行舟眼睛一亮，随口义正言辞的接道。
“这倒也不是不行，但是论文还是要自己写，还是麻烦老师帮忙改一下吧。”
顾黎直接气笑了，但是五天的时间写一篇毕业论文也着实有些为难人，更何况还是长安这个向来散漫自由的人。
“仅此一次。”
他捏了捏眉心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收学生了，带不起，非收不可的话就丢给许行舟好了。
顾黎目光掠过许行舟正在写的内容陷入沉思，偶尔抬手轻点修改。
许行舟也只是打趣了两句然后继续开始赶工。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这真实现了呢。
但他没想到顾黎还上手直接改了。
好在依赖于对东风破青花瓷的熟悉以及上帝视角，还有平常练出来的手速托底。
许行舟很快的写完了这块的内容，然后抬眼看上面的内容，拧眉回忆了点光明正大的打开纸网参考。
这个参考当然只是单纯的参考了。
写完萌芽阶段后许行舟揉了揉手腕，不动声色的关了纸网。
有一说一，各家之言看的他头大，现下顾黎陪着改论文，他总不能现场听曲然后再分析吧。
许行舟干脆打开有关顾黎内容的模块开始写，他对顾黎的音乐算得上是熟悉了，一边写还一边乐。
现在这当着正主的面胡说八道的机会可不多。
不知道顾黎等会儿改的时候会不会感觉一派胡言，反正他写的是很流畅了。
顾黎饶有兴趣的看着论文，只是偶尔改一些地方，还新建图层标注了一下。
毕竟这可是作者亲自写的，很多地方对他而言也有不小的启发。
改完这一块，他再抬头一看正在编辑中的内容怔了怔笑了。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某些被遗忘的作曲细节以及当时的心情在文字中徐徐展开，有着细微的感动。
改自己的部分就好下手多了。
但顾黎同样还是新建了图层在修改过的地方标注，对比一目了然。
他改了几处后不由得挑了挑眉感慨，年少作曲的风格跟后来果然还是有挺大差距。
不过这论文，顾黎倒是有些欣喜，曲子情感微妙交织的部分轻描淡写的化作了几句话，丝毫没有收到其他人的影响。
至至于某些结合经历分析错误倒是很正常了。
现在让他结合人物经历分析许行舟的某首曲子也办不到。
顾黎一边漫不经心的修改细枝末节的错误，一边又有些好奇长安这精准而正确的解读出现后，现下的主流观点会有什么反应。
许行舟勤勤恳恳的赶完了顾黎这块，直接躺平。
不写了不写了。
脑细胞简直死了一大片。
尤其是顾黎的，虽然他也熟悉曲子，但是熟悉和分析情感特色之类的是两回事。
尤其是在他和主流观点看法不太一样的时候。
许行舟也是后来才了解，顾黎以前的飞博签名还是很嚣张的。
“我写你听。”
很多曲子发行后任凭众人解读，正主从来没有出面解释过。
不过从现在顾黎的音乐以及追求反推，他倒是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不然也不会非要坑顾黎这一把不是。
许行舟估摸了下，感觉能赶工完，懒洋洋的开始翻看顾黎修改过的地方。
有一说一，其实他还蛮感兴趣的。
他先是翻到自己的部分，顾黎注意到轻点了下掀出标记的地方来。
许行舟一目十行过了自己这部分，兴致勃勃的开始翻顾黎这部分。
毕竟当着正主的面胡说八道顾黎还得下手改真的很有意思啊！
对顾黎的某些曲子他也好奇很久他是怎么想的来着。
然后就发现顾黎基本没改什么大地方，只是把框架微调了一部分，修改了一些细枝末节。
哦豁。
没有大改？！
许行舟眯了眯眼，这岂不是说十有八九都猜对了！！！
他摸着下巴笑吟吟的试探道。
“顾老师，这些胡说八道不用改吗，到时候你也要挂指导老师的名的。”
顾黎知道许行舟的意思，慢条斯理的改掉最后一句，理了理袖口不可置否。
“又没说错改什么。”
转了转手中的笔，顾黎露出了有些温暖的笑容。
“倒是你，怎么想到这个角度的？”
许行舟也笑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语气莫名。
“从现在反推过去而已，但我没想到老师居然在收到那封莫名的星际联盟信之前已经开始着眼在蓝星大统一了。”
音乐不会骗人，而且……
许行舟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手环深处的某份文件，顾黎都把家底给掏出来了，他注意到这个多正常。
基于自己已经是个特例中的特例，许行舟都开始往玄幻方向想了。
重生穿越外星人？
反正不会同是地球穿越人。
顾黎哑然失笑，眼底掠过了一丝莫名的神色，微微停顿了下才淡定的反问道。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是天下大势吗？”
这不是出自三国演义里的话么。
许行舟捏着下巴，感觉到了自愧不如，顺势转移了话题。
既然顾黎不动声色的拒绝了，大概还是有不能说的理由吧。
谁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呢。
就像他，穿越带系统这件事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也是。”
他低头看了眼论文，有些担心。
“希望到时候分数别太低，陶院长真的会忍心下手。”
顾黎：“？”
一千个听众就有一千种的感受，又不是理工科答案具有正确与否。
怎么还用担心分数太低呢？？！
好像他之前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担心。
许行舟欲言又止，这当然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在论文里分析自己啊！
话临出口时许行舟突然想到了什么没开口。
嗯。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大概顾黎这次也能有幸体验一把了。
还是不要提前剧透了好。
顾黎也没想太多，实在是距离他写毕业论文的时间感官已经过了许久，久到他回头看，记忆里都添上了些许模糊的色彩。
倒也不是毕业真的间隔许久，只是这些年做的按照计划经他手过的事情太多，对时间的感知有了些许恍惚。
接下来的几天里，许行舟忙了个昏天黑地，深刻的感受到了写毕业论文的痛苦。
君莫笑当工具人一天不动脑子一万字，现在动脑子还是一万字。
赶着赶着许行舟都有些惆怅，要不还是不读博了吧。
回头隔两年再来这么一遭遭不住啊！
深夜陪着改文的顾黎匪夷所思，实在忍不住问道。
“你以前不是早睡早起吗？”
许行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摆烂道。
“深更半夜万籁俱寂才是听歌写论文的好时候。”
再者。
熬不熬夜养不养生什么的，在他体验过几次蓝星的医疗条件以后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医疗条件都这么六了当然还是快乐最重要。
顾黎揉了揉眉心，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的叹气。
要不还是让长安直接毕业吧。
反正一张博士证书对于他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当年他对自己的论文都没有这么认真的熬夜修改过好吗？？！
只不过，看到陶院长的对话框时顾黎默了，顺手把这个念头把深处塞了塞。
他当初读研完没有继续读博被老师念了许久，这次长安的材料怕不是都已经把各种手续都给准备好了，等着答辩完就走流程呢。
算了。
顾黎颇有些惆怅的想到，实在不行答辩完就开始写博士毕业论文，这次总不能给忘了吧。
他一边漫不经心的寻思一边手下不停的帮忙修改内容，顺手调格式修改错字，补充参考文献，最后致谢都是他写的。
等许行舟终于补完最后一位作曲家及作品时，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哭笑不得了起来。
他默默的看了顾黎两秒，悄摸在致谢中加上了顾黎的名字。
顾老师怕不是当成自己论文写了，致谢里都是陶院长，当然，陶院长对他帮助也很多。
许行舟这边改动顾黎当然注意到了，他默不作声的过了遍其他内容，有些无奈的扶额。
总不能他自己在致谢里感谢自己吧。
深夜赶完论文，许行舟直接就地沙发上，舒展了一下大长腿，这才打着哈欠研究怎么上传。
不过这个也简单，直接论文上传即可。
许行舟检查了最后一遍，这才按下了确定上传的按钮。
两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ddl赶得真是人生巅峰啊！
许行舟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谁家毕业论文五天赶四万字出来内容还不能太差啊！
六！
这不得给自己放几天假再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