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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的沉默在空气中发酵,福子左看看右看看,压着疯狂上扬的嘴角默默退了出去。

嘎吱一声轻响,关闭的房门把室内隔成了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唯一能听清的就是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景稚月在突然的安静中莫名有些不自在,掩饰情绪似的咳了几声,淡淡道:“睡了这么多天,感觉怎么样?”

谢空青还没回答,她就说:“算了,伸手我给你看看。”

谢空青难得的乖巧温顺,一言不发的把自己的手搭出来,垂眸看清景稚月手腕上多了道纱布,眉心无声蹙紧。

“伤着了?”

景稚月心不在焉地说:“随便挂了一下。”

准确地说,她是被勇敢冲入内院的刺客拿着刀比划了一下,多亏了她平时练武不偷懒,不然等不到谢空青醒她估计就已经嘎了。

想到前几天的惊险,她没忍住叹了一声说:“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其实是有钱的对吧?”

谢空青被问得有些茫然。

景稚月忍着心痛说:“所以你一天拿得出两万两的对不对?”

“我……”

“你一定可以。”

景稚月没有给他拒绝砍价的机会,果断说:“我弄了个毒阵,一天最少两万两银子,这点儿银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找机会补给我吧。”

她赚点儿小金库是真的很不容易。

这玩意儿是真的很贵好吗?

谢空青没想到她担心的居然是这个,愣了下失笑道:“一天两万两?”

景稚月黑着脸说:“不然你以为呢?”

“这银子是我自己出的,你……”

“补。”

“福子不是把库房钥匙给你了么?缺了多少你自己开了库房补上。”

财大气粗的人面目永远都不可憎。

景稚月见钱眼开秒变出笑脸,满意道:“那我就没意见了。”

只要钱到位,别的都好说嘛。

见她眉眼舒展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谢空青也不着急问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只是若有所思地说:“你好像很执着于赚钱。”

景稚月自己不方便出面打理,外头的事儿基本上都是叶溪闻在办。

据他所知,叶溪闻前前后后折腾了不少花样,每日进账的流水就是一笔不小的数。

这人对钱的执念为何就这么大?

听出他的不解,景稚月撇撇嘴嘀咕:“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没缺过钱,你怎么会知道穷鬼的困扰?”

再说了,人活在世谁会嫌自己兜里的银子多?

谢空青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想了想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说:“跟我说说这些天你都忙了些什么吧。”

他既然是醒了,那有些糟心事儿就该是他自己去办了。

景稚月倒水的动作顿了顿,玩笑似的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在忙?万一我就是一直守在你的床边哭呢?”

“你不会。”

谢空青带着说不出的笃定笑道:“你不是空等着的人。”

如果景稚月是个逆来顺受认命的,那他们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同处一室的机会。

两条道上的人是走不到一条路上的。

景稚月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一时间不知是该叹气还是该骄傲,转了转手里的茶杯才幽幽地说:“勉强算你猜对了。”

“不过话说回来,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出去送消息的人脚程快,吴家的反应也不可能慢。

差不多等到天亮的时候,就该是来客的时候了……

来人的速度比景稚月预想的还快。

吴事怒得面目狰狞,呼呼啦啦的带着人冲上了淮南王府的门前,不管不顾的就怒吼:“给我砸!”

“皇城脚下天子眼前,我就不信这世上真就有人可以一手遮天到这种份儿上了!我就算是死,今日必须给我死去的弟弟讨个公道!”

“吴大爷说的对!”

“覆巢之下无完卵,今日被淮南王迫害的人是吴小公子,改日就是你我,也会是千千万万无力反抗的读书人!我们现在不反抗,那过了明日所有旁观的人都会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大家伙儿都在等什么呢?冲啊!”

“淮南王暴戾无道,肆意践踏草芥人命!咱们必须拧成一股绳讨个公道!”

“没错!就应该……”

“站住。”

“都不许动!”

有着吴家徽记的车马疾驰而到,紧随其后的大批护卫冲上来横刀挡在了人潮之前。

吴事诧异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父亲,双目赤红的哑声说:“父亲,您怎么来了?”

吴阁老原本花白一片的头发胡子在连日来的煎熬中趋向银白,被人扶着站定的时候,苍老的脊背依旧笔挺,可被风吹起的宽大袖袍却挡不住消瘦得过分的身躯。

他面色沉沉地说:“我不来,就任由你胡闹吗?”

“我怎么会是胡闹?”

吴事激动地说:“弟弟他……”

“他怎么可能会突然暴毙?!”

“淮南王之前把强行把他连同着无数书生一起抓走关进地牢,现在派人来说他是在野外惨死,还被他们把尸首带回来了,这是在把其余人都当成傻子吗?”

“弟弟分明就是被谢空青折磨死的,跟弟弟一起受迫害殒命的还有数不清的读书人!谢空青残暴至此,我们这些人难道还说不得吗?!”

“父亲,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惨死,我们一定要……”

“够了!”

吴阁老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沉浸朝堂多年爆出的威严骇得众人不敢再多言,场面一度变得死寂。

吴事还想说什么,可吴阁老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弟弟的事儿,我自有分寸。”

“现在把你叫来的这些人都散了。”

“可是父亲,我……”

“我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说的话就已经不管用了是吗?”

吴事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死死地咬着唇说:“好,我听您的。”

吴阁老在无数困惑甚至是质疑的目光中缓缓上前,眯眼看着淮南王府的匾额,忍着满溢而出的悲伤沙哑道:“非儿,别怕,父亲来接你回家了……”

“请门开,接小少爷归家!”

腰上拴着白绸的人挂着泪在门前高声大喊,早有准备的福子擦拭着眼角开门出去,唏嘘地说:“来了来了,小少爷那边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家里来人呢。”

“来人,把小少爷请出来。”

吴非被抓的时候,是自己走进去的。

可他没能竖着出来。

简陋到让人不忍多看的木架,囫囵盖了一块白布就草草了结了他的一生。

这是众人眼睁睁看着陨落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