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扒在门缝里看着肖承晏下了楼,我便换了男装看着铜镜里的模样,甚是俊俏,要不要粘个胡子呢?算了,还要去买,太麻烦了。
打开屋门,正要出去,便看到小九恭敬的行礼:“夫人,您这身打扮是要去春满园?”
“没有,就瞎转转,扮男装王爷有说不行吗?”
“夫人今日想去哪转?”
“走哪转哪。”
出了门,看着小九还有后面的那几十个护卫,心情当真是又安心又沉闷。
“小九,你昨日查的炎州如何了?”
“夫人,我已禀报过王爷。”
哼,你不说你家王爷也会告诉我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看着老一套的摊贩有些无趣。
“大爷行行好吧,大爷,我儿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求求你行行好吧!”
“让开!”
我看着小九忽的的拔刀拦在我的前方,把我吓了一跳,我歪着脑袋看过去,是个可怜的妇人,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旁边那矮小瘦弱的便是她的儿子吧,看着甚是心疼。
“小九,你让一让。”
“少爷我必须保护好您,不能疏忽职守。”
见小九不肯让开,我便隔着他与那妇人交谈:“这位夫人,你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大爷,我是从炎州来的,来这有两年多了,我们那发洪水,现在也没人管没人顾的,我这孩子四岁便没了爹,现在还饿着肚子,求大爷行行好,我不要钱,只要给口吃的就好,我给您跪下了大爷!”
“哎,你快起来,小九快把她扶起来!”
我抬头看着越来越多的乞丐在两边抹着眼泪,他们有序的只看着却不上前拦着,也不哄抢着,只是静静地待在两边小声低泣着,这样穷困潦倒,落魄江湖了三年之久,回不了家乡,看不到希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的内心该是有多么的绝望。
看着众多的孩子瘦弱不堪,老人也就剩皮包骨头,看着叫人如何能安心。
我小声询问着:“小九,你昨日查到的消息,对他们有利吗?”
小九似乎也是动容了,摇了摇头颤着声:“没有一丝希望。”
“有没有估算过这丝香县有多少流民?”
“二千一百五十名。”
“衙门可曾想过安置他们?”
“没有。”
我闭上眼,深感无力,想了许久,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身上带的银两应该也能维持个几日,希望肖承晏能够在几日之内想出个对策来。
我从怀里掏出了几文钱给了那妇人,便准备回肖宅。
“小九,我们回去。”
“是”
“谢谢大爷,大爷一路平安!”
我听着身后那妇人颤抖的嗓音,心里密密麻麻的酸涩了起来,原本她也有依靠的呀,也有温暖的家呀,如今却因天灾人祸而流离失所,当真是人生之大不幸啊。
回到宅子后,我将带来的细软翻了出来,虽说这些年我靠着藏红花挣的盆满钵满,可还是有些舍不得,哎算了,反正年后就回宁藏了,再赚便是了。
“小九,你查下丝香县一石粮食的价,还有查下整个丝香县粮食有多少存货。”我两手捧着六两金子交给了他。
“夫人,您这是?”
“让他们不至于在异乡饿死。”
“夫人,这”
小九停了片刻,眼中似乎眸光闪闪。
“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荷包还有一些银票,有些不舍,希望肖承晏能够尽快将这些灾民妥善安置好吧。
午时刚用完膳,肖承晏便回来了。
“小九呢?”
“我让他出去买粮食了。”
“你要自掏腰包?”
“那就要看昪王爷你是如何与县衙周旋了。”
“云儿,你可真是想累死为夫啊。”
“王爷,我相信你可以的。”
他盯了我片刻,盯得我有些发毛,不自在的看着别处:“王爷,你这盯人的毛病甚是不好。”
“我跟你学的。”
我白了他一眼:“今日去春满园可有收获?”
他冷笑了声:“哼,有也没有。”
“这怎么说?”
“你还记得陆锦绵赠你的玉佩吗?”
“那月牙图案,背面一个兰字?”
“那是她母亲的遗物,我们在华妃娘娘的身上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玉佩。”
肖承稷的母妃?
“我记得华妃娘娘原来是贵妃娘娘吧?”
“这说来话长了,七年前,你离开时同我说工部有肖承稷的人,我便从这里开始入手,一挖再挖,自然我们找到了更多的证据,这些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肖承稷。并已有数十名男童被害,简直丧尽天良,后来我将所有的证据以旁人的身份交给了太子,待太子呈上,我竟没想到父皇立即将他打入了宗人府。失了王爷的身份在里面可谓是受尽屈辱,每日被百般折磨,好不痛快!”
“那后来他是怎么出来的?还恢复了爵位?”
“别急,那时我有些想不通,明明太子立了功,父皇为何对他越发的严厉,在朝堂上不顾颜面的羞辱太子,甚至在我向父皇提出放弃爵位时,他却大怒并故意放出废太子的消息,让太子与我反目成仇。”
说完,肖承晏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云儿,你说说我这父皇是怎么了?”
我心虚的看着窗外,今日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是个宅家的好日子。
“云儿,你这是一箭三雕啊,既救了几百个孩子,又让肖承稷受了罚,还让我卷入了东宫之争。说来也可笑,肖承稷进了宗人府后,我从他的贴身护卫口中得知,从你离开三都便一直与他勾结,为他出谋划策,到接近我勾引我,我一开始是不信的。到后来我查到原来那男童案罪魁祸首竟是我那父皇,难怪之后父皇看太子哪哪都不顺眼,原来是怪太子扰了他老人家的长生梦啊。而你也一直都知道,却故意瞒着我,让我陷入困境。”
我皱着眉,怎的小九还没回来?办事效率太低,回来得罚他。
“云儿,当我知道七年前你早就算好了再次回来,便是要杀了我助肖承稷入主东宫时,你说当时我应该怎么面对你呢?”
“你没脑子吗?我要真帮肖承稷怎会给你留下线索让他替你父皇顶罪?”
“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便打消了对你的怀疑。直到华贵妃娘娘三年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贵妃将为嫔妃,反而将肖承稷从宗人府给救了出来,不到两年他恢复了王爷的身份,太子也被废了,就在这个时候,你回来了,我不得不多想。我便问了一直安插他身边的人,才确定你背叛了我。”
“这在两年前不是已经都说清了?你这是要跟我翻旧账?咱俩比一比?”我白了他一眼,多久的事了没完没了了。
“说了这么多,这跟华妃与陆锦绵的玉佩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