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迪斯特鲜少看到这样灿烂的笑容，尤其是在面前总喜爱深色系又总透露着庄重凯特蕾尔·阿诺德身上。
人们说的没错，当冰山融化、万物复苏或是某种决定性变化的瞬间更容易让人动容。
就像现在她很清楚自己因为一个笑容愣住。
‘精神力匹配契合度90%’的分析与回忆涌现，让本来还以为一个笑容荡漾的人瞬间冷静。
是啊，她曾以为的一见钟情或是在意，还有那些发情期的帮助不过因为对方身为omega的本能。能够在对方发情期帮上忙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无聊的信息素，那些她纠结在意的点，包括这一瞬间的——心动。
是啊，心动。
不过是因信息素。
实际上丹·迪斯特很清楚，纠结那么久的问题和被需要也不过是因为信息素跟身份，不然她怎么会帮上对方？
不然为什么会让自己驾驶后又把战犬7级蛇型机甲送给自己，又为什么会让自己留在研究所、留在边境。
不然为什么阿奇尔·安德森会同意自己的要求，不然为什么那些人会因此嘲笑又不敢下手？
不然……为什么那些人会如此恐惧暴走的自己。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简·安德森分化为Alpha的身份，她有利用的价值。
拥有一定实力、情绪稳定、没过多要求，也没有……危害性。
尽管失落，可她仍能保持着笑容，让人察觉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这是她丹·迪斯特的生存之道，也是她的护盾……同样的，也是一柄偶尔会因为伪装的过于精妙而反向刺向她自己柔软一面的利刃。
她再次望着笑容自然的凯特蕾尔，面前的人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丹继续：：“心情不好？”
“唔，也没有，只是在纠结很多事情而已。”凯特蕾尔把能够讲出的纠结都毫不避讳的开口，转而倚着栏杆看了眼一脸认真聆听的人眯了眯眸子：“你应该不会转头就说出去吧。”
说起来，自己也有一个不知名的订婚对象……
这个世界这么流行订婚吗？
还在因为那句‘婚约’而恍惚的人立刻恢复后一笑，想要回答时反倒被打断。
“也是，你不会。”凯特蕾尔语气笃定。
丹就这么看着转而对着天空伸出手的人，凯特蕾尔的侧颜在余晖下衬得柔和许多。
这一瞬，她忽然觉得这个一直都很成熟的人带着几分有些可爱的孩子气。
被盯着的人感受到目光回头，却发现丹·迪斯特正在发呆有些意外：“不过——凭我看人的经验来说”凯特蕾尔向前迈了半步凑近丹的脸颊盯着：“你应该跟谁关系都很好吧。”
刚才造成自己晃神的脸庞就这么忽而接近，丹·迪斯特完全愣住，没理解对方情绪变动的缘故，近距离之下的伪装无处遁逃，错愕跟不解暴露在凯特蕾尔·阿诺德的眸子里。
“看来 ，你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的确不自知。”凯特蕾尔一转平日两人相处的状态，脑海里飘过无数人脸：“该说你是警惕性强，还是蠢呢。”
想起对方被玛佩尔·夏洛蒂‘监视’许久，她盯着这张脸来回扫过后无奈轻叹：“不过也是，毕竟你才十八岁，还是小孩子。”
这个人就对自己这么没有防备心吗？明明……该做的都做过了。
就算只是发情期……难道自己在她眼里就这么不用在意距离吗？
“我……”丹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不过几秒眸子就开始闪躲：“再过几个月该十九了。”
这话对于二十四岁的人来说并不值得惊讶：“是，都十九岁了，已经是大人了。”
“你怎么忽然开始调侃我了。”丹轻轻拉远距离，忍下那句被凯特蕾尔一笔带过‘订婚对象’的好奇。
“因为还挺有意思的。”凯特蕾尔抛下一句不明所以的回答，只是淡淡一笑，抬手直接顶着一脸震惊的人在她脸颊上捏了捏。
不如说自己早就想这么干了。
收回手的人满意的笑容在被看到前已经恢复了角度，感叹地盯着手心：“看来年轻还是有好处的。”
盯着对方忽然大胆的动作，丹·迪斯特愣在原地，再抬头时那个记忆力稳重的人早就只留一个背影。
丹还停在原地看着远处走远的人，心中为这变化而猜测。
这是否表示……她在凯特蕾尔心里，不对。
这是否代表有什么不同了？
疑惑和忐忑不过一瞬，她赶忙跟上对方步伐。
边境基地十分无趣，除了固定的训练和培训外几乎无事可做，每日都是几点一线的日子外，凯特蕾尔·阿诺德也因此和身为总教练的丹·迪斯特相处变得更多了。
而相处越多也就愈发发觉对方和以前以师生身份相识的时候差距越大。
原本她以为只要根据卡迈调查安德森家族就够了，现在又跳出不少新问题等着去处理。
譬如玛佩尔·夏洛蒂为什么会暗中调查丹·迪斯特发给某人，又为什么露出后悔的模样？
卡迈·安德森和丹·迪斯特产生矛盾后怎么就突然和平解决，两人之后见面又为什么像是互不干扰的陌路人？
目前来看，一切的不解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看不清。
但越发迷茫的凯特蕾尔·阿诺德和已经因为想起一切逐渐放飞自我的丹·迪斯特不同，另一边，她的‘人格分裂’已经被她那产生好奇的几位故友研究的十分透彻。
“你跟南希怎么样了。”凯特蕾尔·阿诺德一看到落座的丹·迪斯特和莫琳·塞尔西就立刻开了口。
相比下不知情的莫琳的眸子只是在两人间来回转动后停在好友身上，忽然间觉得不在的时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惊天秘密’：“南希，是那个皮肤健康看起来有在锻炼的姑娘吗。”
发现好友脑袋看来看去，丹扫了眼一脸淡然像随口一提的凯特蕾尔，而这询问也来的猝不及防。
“跟南希吗……”丹·迪斯特一瞬想起很多，表情变了又变：“很好的朋友。”她沉声捏着叉子，转而抬头时朝着两人露出笑容。
凯特蕾尔·阿诺德也跟着扫了眼，试图读出些什么。
很可惜，这表情一如既往的没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