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莓推门走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顾庭正倚在桌边等她。
他脱了西装外套，穿着一件单薄修整的白衬衣，身形线条流畅而从容，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纽扣，露出几分他平日里少有的慵懒随性。
顾庭垂眸静静拨弄着桌上那一盆翠绿的草莓盆栽，神色温柔。他的手骨节分明，草莓饱满的枝叶随着他的动作打了个轻颤。
他察觉到乔莓进来的动静，抬眸看过来，与她目光交汇。
乔莓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等着顾庭先说。
而顾庭只是眼尾微扬，轻飘飘地说了三个字：
“我赢了。”
乔莓的心却跟着泛起一丝涟漪，她克制住自己欢腾的心跳，回他一个淡定的微笑：“意料之中，恭喜顾总。”
“谢谢。”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后，站在那里静静对视着，谁也没后话了，仿佛此时无声胜有声。
片刻后，乔莓眨眨眼：“你叫我过来不会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吧？”
顾庭点点头：“是。”
乔莓有些不理解了：“那你发条信息告诉我不就行了？”
一句话的事，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地用公司广播把她叫来吧？
“我想当面告诉你，毕竟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顾庭说，“你也替我站了几天岗，不是么？”
乔莓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些得意地说：“看来我那十几天的贺心总裁没白当啊，我一定起到了画龙点睛的关键作用。说吧，你准备怎么感谢我这个大功臣？”
顾庭闻言挑眉：“难道你不应该先送我一份贺礼么？”
乔莓觉得顾庭这话也没什么不妥，随即慷慨应下：“行啊，你想要我送你什么？”
她又补充强调：“不过我事先声明啊，我可没你那么有钱，随手一送就是什么宝石豪车大金链，我顶多请你吃碗麻辣烫，配料点最贵的那种。”
顾庭莞尔一笑，却是忽然问道：“下周的年会上，你想不想和我跳舞？”
乔莓一愣，没想到顾庭会跟她说这事，她不答反问：“这跟我想不想没关系吧，你的伴舞对象不是要看大家的投票结果是什么吗？”
顾庭点点头，不置可否：“我知道。”
但他看起来对那个前提条件漠不关心的模样，只是从容不迫地看着乔莓：
“可是乔制片，你不觉得你欠我一支舞么？”
乔莓微微怔住：“我什么时候......”
她顿了顿，想到一个月前的公司周年庆上，她就是因为和顾庭跳舞时连累他摔倒才导致两人灵魂互换的事。
这么说来，她好像的确欠了顾庭一支完整的舞，没有意外事故的那种。
“既然顾总你都这么说了，”乔莓狡黠一笑，“那我想想办法找点水军吧。”
“嗯？”
“我看看怎么收买一下我的同事们，求他们帮我刷刷票。”
乔莓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一根一根认真计算起了自己可能获得的票数。
“小鱼一票，姝姐一票，赵哥一票。哦对了，我跟食堂的大叔大妈们处得不错，他们应该也算我在贺心的人脉吧，这样又多五六票了。”
顾庭静静看着她，低头轻笑一声。
乔莓抬头：“你笑什么？”
顾庭没答，上前一步，走到乔莓面前，抬手把她捏着的一根食指轻轻打开：“乔制片，你数漏了一票。”
“什么？”
顾庭用自己的指尖轻点两下乔莓的食指：“这是顾庭，他已经被你收买了。”
乔莓的心莫名加快了些许，她避开顾庭的视线，看着自己刚刚被顾庭触碰过的食指，故作淡定道：
“哦，那你这总裁当的也没什么实际作用嘛，才值一票。”
顾庭却不疾不徐地轻声说：“别小看顾某这一票，它可是投给1221号小姐的。”
1221？
乔莓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刚刚是故意叫人发那条广播的？还特意用的是我的工号？”
顾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算是默认了。
年会最具人气女士票选是线上进行的投票程序，所有报名参与的员工都是以自己的工号作为竞选编号，也是大家投票时所选择的数字。
这种投票活动说到底只是少数人的狂欢，而沉默的大多数都是没有明确的投票对象的，俗称“路人玩家”。
他们一般会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把票投给自己比较熟悉的同事，或者随手点选一个自己看得顺眼和投缘的数字，零零散散，不成气候。
而现在顾庭大张旗鼓地在全公司广播呼叫了乔莓的工号，“1221”这个数字或多或少地都会在贺心员工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等投票时就会在心理暗示的加持下，鬼使神差地把票投给“1221”了。
1221是谁？
不知道。
但好像在哪儿听到过，那估计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了，反正别的也别听说过，就投它吧。
这就跟你平时去超市买牙膏是一个道理，你总会不自觉地选购一些经常在广告上出现过的品牌。
虽然你不一定知道这个牌子的产品质量是否真就如它宣传的那么好，但比起连广告投放都没有的野生品牌，大部分消费者在潜意识里还是更倾向于前者的。
这就是广告营销的魅力。
乔莓大学是传媒专业的，这些理论知识都是她从课堂上了解来的。
这么看来，那个刚刚广播就相当于是顾庭给乔莓做的宣传广告。
乔莓捋清这背后的关系后，悠悠地评价：
“顾庭，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我现在觉得你这个总裁当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了。”
“什么用？”
“拉拢人心啊，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乔莓说，“你挺适合去当传销头子的。”
顾庭闻言轻笑一下：“乔小姐，传销是犯罪，但给你拉票不是，是我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