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意林望着贺旸愣了半晌，心头一片混乱。
贺旸注意到她的视线：“姐姐，你也想吃饺子吗？”
“其实我......”
“你们出去吃，我要给她上色了。”周衍夏拿着纹身机走了进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贺旸闻言，把饺子还给了周彦春：“你自己吃去吧，我要留下来陪着。”
周彦春白了他一眼：“舔狗，你当这是产房陪护啊。”
贺旸回瞪他一眼，周彦春装作没看见，转身出去了。
周衍夏手里的纹身机嗡嗡作响，沾着黑色墨水的针头在香意林白皙的皮肤上一寸一寸地轻微挪动着。
贺旸专注地看着，柔声问：“疼么？”
香意林摇了摇头：“不疼。”
她并没有在逞强，此时描线的过程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疼，像是圆珠笔用力在胳膊上画画，皮肤上只有种钝痛的麻木感。
贺旸也是有过刺青经历的人，见香意林神色自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问道：“姐姐你刚刚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香意林沉吟片刻，斟酌着开口：“你知道你哥最近有交往对象了吗？”
“知道啊，我听顾妈妈说起过这事。”贺旸坦然，“我当时还吓了一跳呢，毕竟我哥可一直都是母胎单身的属性，我还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我哥开窍了呢。”
“你不知道对方是谁吗？”
“我哥几乎没有跟我聊过他女朋友的事，所以我对我嫂子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贺旸边想边说着，“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认识我哥还是我嫂子啊？”
香意林顿了一下：“都认识。其实我——嘶......”
一阵刺痛忽然从她的胳膊上传来，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割她的皮肤，疼得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别动。”周衍夏将她的胳膊握紧了些，“现在的涂色环节要比刚刚描线的过程疼一点，我尽量弄快点，你忍忍。”
香意林点点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咬牙硬撑着。
贺旸见状，不敢再出声打扰，便低声对香意林说：“姐姐，有什么话等结束了你再跟我说吧。”
“嗯。”
香意林的纹身图案并不复杂，面积也小，二十分钟不到的功夫，周衍夏就干净利落地结束了操作。
她一边用擦拭纸巾把香意林胳膊上的凡士林擦干，一边嘱咐着：“一周内你可以正常清水洗澡，但注意不要抠不要挠，不要吃辛辣食物，不要喝酒。”
“好，我记住了。”
香意林扫码付款时，看到手机上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陈芝打来的。
她皱了皱眉头，没去理会。
她拢了拢大衣，再一次踏入了冷风和夜色之中，身后却忽然涌上来一股温暖的力量将她的后背紧紧包裹住。
香意林回头，看到贺旸那双笑意浅浅的眼睛。
他把自己的外套搭在香意林的肩膀上，问：“姐姐，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家。”
“那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跟你一起。”
香意林想了想：“你送我去学校吧，我在那边租了个房间，飘飘也在那儿。”
贺旸眸光一亮：“好啊，去见见我儿子。”
-
当贺旸的那辆银色小电动车停在香意林租房的小区单元楼下时，已经快接近新年零点了。
贺旸摘了头盔，一头金发被蹭得乱糟糟的，眼睛却依旧亮晶晶，像一只刚疯跑完回来的金毛犬。
香意林看到他被冷风吹得微微泛红的鼻尖，问：“冷么？”
“还好，不太冷。”贺旸摇了摇头，“我抗冻。”
“那要不要上去坐会儿，我给你热点东西喝。”
贺旸的“好”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香意林！”
陈芝的眼中满是震惊和怒意，她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一把拉过香意林的胳膊：“都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
香意林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
“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我还能去哪儿找你？”陈芝急切地说着，“我一猜你就是躲到你这破出租屋来了，走，跟我回家！”
香意林却挣脱开陈芝的手：“我不想回去。”
“那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陈芝的语调又提了几个度，“今晚的账我还没跟你算清楚呢！”
“她说她不想回去。”
贺旸冰冷的语气打断了大吼大叫的陈芝，她把目光转向香意林身旁这个一头金发的少年身上，咄咄逼人道：
“你小子是哪儿冒出来的，是不是就是你带坏了我的女儿？教她抽烟，骗她离家出走，还在外面跟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疯玩到这个点才回来，香意林，你别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要是被顾总知道了——”
“够了！”
香意林浑身颤抖，忍无可忍。
她冷笑一声：“你不是一直想见我男朋友吗？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
香意林忽然转身朝贺旸走近一步，不由分说地牵上他的手，一脸倔强地看着陈芝：“他是贺旸，我真正的男朋友。”
贺旸的心跳漏了一拍，呆呆地看着香意林，整个人都僵住了。
香意林不动声色地偏头低低在他耳边说了句：“帮我。”
贺旸深吸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无比虔诚地回握了香意林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陈芝早已瞳孔地震：“你这是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我跟顾庭只是假装交往骗你的，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贺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