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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持续性的吵吵闹闹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但是还是没有人见到奥比克。

所有人先是跟发了疯似的到处乱跑寻找奥比克,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最后不少人就开始支持不住,离开了场地,回旅馆和临时安排的房间睡觉,即使如此,仍旧有不少人在此等待,还有人在这儿卖起各种地摊的小玩意,也有人办起手推车似的烧烤店,生意红火,最近城里搞什么市容环保管的特别严,这次乡下就放开了,对于他们来说去人多的地方找个好位置,生活就能维持的下去。

奥比克始终没有出现。

大家纷纷开始了自己的猜测,打探各种奥比克的情报,有人怀疑这是官方的噱头,还有人认为奥比克被他们吓跑了,但没人知道奥比克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也没人在乎这个。

“走吧,我们直接去找他。”

圆光从黑暗中的大树上里一跃而下,开始放松内心,扩大感知范围。奥特感应察搜着城市黑暗中每一个角落。

最后,在城里的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卖面的摊铺,那里好像是一片烂尾楼,一点灯光也没有,对于这种快速发展的城市,这是常有的浪费钱的东西,一般来说外面还围了一层实在活不下去的人的贫民窟,毕竟那儿也算是灰色地带,房租没那么贵而且边缘靠近繁华地区有一定水电,官方没法处理自己造的浪费的玩意,留个这些对他们来说可能扰乱市容混乱不堪的人一个地方也算是回收利用的不错选择。

但是在往里面走一点,那就真的是废弃垃圾中的废物,除了来这儿冒险的,啥人都没有,连奥比克都不怎么来这地方,虽然这儿对他来说还挺合适的。

“找到了?”

“嗯,我们现在过去。”

圆光的身体开始出现如同信号不好的电视机一样闪烁的情况,空间开始出现褶皱,在一阵紫光照耀下,圆光身体开始从头往脚的消失,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来到了那片烂尾楼的巷子里。

“你还有这功能?”

zero忍不住的低声问道,声音比蚊子声还小,但圆光听得到。

“我也是第一次用,耗能量还挺多的。”

圆光回了一句,脚步放平,将动作幅度调到最小,慢慢向奥比克走去。

奥比克抬头就看到圆光,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手中的带着螺旋纹状的魔术棍稍稍抬起,指向圆光,而旁边的一小团黑灰色的不定型物体悄悄的躲在奥比克的身后。

圆光端详着奥比克的样子,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眼神有些凶的小老头,而且还算是小老头中比较年轻的了,不过头发已经掉的一干二净,是个光头,身上穿着常有的做面食的白褂,看上去普普通通,放在人群中本该就是个传统作面的不起眼的老头子,没人会想到这是个妖怪。

奥比克的视线有些漂移,对于他来说,圆光实在是太亮了,他不喜欢这种所谓的光辉。

他的摊铺就在旁边,但今天他显然没有去做面,也没想现在去给圆光做的吃,而是直接把圆光视为危险的存在对峙起来。

“我觉得我们不至于如此,我没有敌意,只是来找你说说话。”

圆光放下戒备,收敛光芒,并露出破绽,直接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如果眼前这个人力量只有这种程度,那么还是不用怕的,更别说她天生就很克制奥比克。

奥比克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意味着什么,奥特曼六七十年前就来到这个世界上战斗,他们这个村庄再怎么封闭也不至于没听说过,更别说还可以从来到这个小村子的外人听说这些故事。

“那么,你想谈什么?”

即使如此,奥比克也不会放下戒备,魔法杖露出淡淡的紫光,对面是天敌中的天敌,怎么想都没有理由跑到这来和自己来聊天。

“要不,你先帮我做一碗面,我们边吃边聊,就和你之前做的事情一样,跟我谈谈你的故事吧。”

圆光其实挺想尝尝荞麦面,她还没怎么吃过这玩意,南方人面也吃的不多。

“我没有信任你的理由,说出你的目的。”

“我已经说了啊……而且,你打的过我吗?要是想开打我上来传送在接一发光线你早就死了好吧,总之,给我做碗面,我们来谈谈,怎么样?”

奥比克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在这个小小的古风味很浓的店铺,奥比克做起了香喷喷的荞麦面。

“味道不错,我会记住的。”

圆光品尝了几口,觉得还行,她一边吃面一边开口。

“你今天晚上怎么不出来继续吓人呢?”

奥比克拿着抹布擦着小小的桌子和锅子,哀叹着摇摇头,顺手将上面白色假发给藏进下面的抽屉里。

“怎么说呢,我一开始,想是通过吓人的方式,传播恐惧,让大家记住我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如愿了。”

“哈哈,那,那确实,可,我想的不是这样的。”奥比克苦笑的锤着桌子,眼睛有些湿润,锅子里也发出一阵声响,影子在圆光到来后就躲在里面,现在却想出来安慰奥比克。

“我不想被遗忘,我想让我的世界变回原来的模样,可是可是,人类为什么,不怕我呢?他们甚至,开发的更快了……那我这么做,岂不是本末倒置?”

圆光的手机这时发出声响,zero靠着全息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奥比克猜到这是从某种意义上和自己类似的生命,但很特殊。

“因为,你确实没什么可怕的,奥比克,你太小瞧人类了,你想通过恐惧让人们记住你,但对于一些人类来说,恐惧本身就是一种值得品味的刺激,更别说现在信息流传早就不像你那个时候,你害怕什么,什么习惯,我都能通过蛛丝马迹发现的一清二楚并发在网上,本地人或许还会恐惧你的存在,可人类是能为了利益付出性命的生命,你本身就是一种利益来源后他们就不可能害怕甚至主动来寻找你了,至于你的招数魔法,他们确实会研究,但更可能自以为有完全准备然后选择性无视。”

zero将一个个画面调转出来,展现在现场几个生命面前,继续开口,奥比克则看着显示屏出来的光,习惯的用手遮了遮。

“这可不止是在场的人,全球还有通过直播等方式关注这里,看这情况怕不是破亿了都。”

“破……破亿?”

奥比克目瞪口呆,几百年加在一起他都没见过那么多人,他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他们这些外乡人可不会害怕你。”

“可……可是,我已经那样宣称了,他们很多人已经大肆传谣,我已经被说成吃人,特别大的脑袋带着锅子的超级怪物了,孩子们都那么说,大人们也在这么宣传,为什么会这样?”奥比克苦恼的摇着头,满是不解。

“当谣言传到一定地步就会被反扑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政府也不是不存在,而且,可能对于在这个小地方的你所不知道的,你根本不算什么超级怪物,这个世界上各种怪物已经够多了,很多人类比你还怪物,更别说,最重要的一点,你再怎么怪物,也绝对不是这位最大的怪物的对手。”

zero把光照在坐着吃面的圆光身上。

“神明可是在此的,你觉得你算什么?对于已经被奥特曼拯救无数次的人类来说,他们完全不在乎你所谓制造的恐惧,甚至你本身都可以反而因为各种原因被拿去牟利。”

“这……开什么玩笑啊……这怎么都不合理吧,啊,我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夭折了,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奥比克难以置信,但他不得不信,他用力摇着店铺,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手紧紧的捏住店铺的杆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跟我走吧,我帮你找个好位置,你大概可以像以往一样活在黑暗里,你也没做什么错事,我不会对你出手。”

圆光温柔的向奥比克伸出手,希望他能同意,但她不知为什么有一种预感,眼前这支妖怪会拒绝。

“我…不能…这儿就是我的村子,我一直一直活在这,村子现在也在这,未来,也一定会在这!大家会和我一起,永远的活在这!”

奥比克毫不犹豫的拒绝,举起了魔方棒。

圆光还是坐在位置没动,她希望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她想起了在对付加库玛遇到的那个上吊的老人,从那之后她始终在不停思考,希望能找到问题的根源,希望能和平的没有牺牲的解决这次事件。

“奥比克,对于你来说村子是怎么样的?或者说具体的。”

奥比克又愣了一下,放下魔法棒,带着回忆的神情开口。

“嗯,晚上特别特别的黑,只有房间有时候有一点亮光,我总是可以看到天空上的星星,他们虽然也闪着光,但并不刺眼,月亮温柔的照在大地上,我可以看到那儿有一个小小的木桥,它的下面有一条小河,河水流入北边的莲藕池,夏天那儿到处都是粉红色的莲花,蜻蜓到处飞,时不时点下水。哦,对了,那个小木桥还是我和他们一起建的,不过大家早就已经……”

“现在呢……”

“桥早就没了,消失在一次大洪水里,我的几个朋友也一起没了,他们就葬在南方那座山包上,不过那山现在也被铲平了,河和池塘也被填平,我现在站的位置就是。至于我的房子,本来池子那旁边也有一座我的庭院,现在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被拆了,世界变化的太快,我只是眼睛一睁一闭,就什么都没了……”

圆光无奈的摊开双手,怀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心情开口。

“那么,对你来说,那个村子熟悉的事物恐怕都已经消失了。”

她冰冷的讲出这个事实,奥比克明白,但他死也不能认同这个结果。他激动的挥动着双手,含着泪疯狂摇头,整个店铺也随之摇摇欲坠。

“没有,村子还在那里,它一直都在那里,我看的到,它的每一处我都记得,我看得到!”

圆光突然不知道怎么接着去说下去,她有一万种方法告诉奥比克,这个村子其实还在这,发展是必然的,变化是必然的,哪怕就算是以奥比克醒的的几百年间,村子也不是毫无变化的,它一直都在变。

可这样又如何呢?变化越来越快,奥比克已经跟不上了,人类可以一死了之,但奥比克这只有着漫长寿命的妖怪怎么办?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村子的事物消失,哪怕他去熟悉新的事物,也跟不上。

文明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它不可能为一个人而止步不前。

原来,长久的活着是那么一件痛苦的事情吗?圆光眼中闪过加库玛的影子,还有梦比优斯温柔的抚摸着那把枪的身影。

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奥特曼在这其中什么都做不了,奥比克根本不会伤害任何人,他的死亡已经注定了,他自己都明白村子变化是必然的,否则不会局限于这种只为了让别人记住的恶作剧,如果他想害人,他早害了,他从来没有阻止人类去发展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而是默许这种发展导致的消亡。

他太善良了,他不愿意去伤害别人。

可那样,岂不是搞错了什么,为什么善良的人就必须被牺牲?为什么什么都没做的人就应该被伤害?为什么善良就必须被理解愚蠢和软弱?意味着好欺负?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堂皇的炫耀着自己牺牲别人付出的努力,把别人的牺牲视为理所应当?

“那么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圆光忍不住问了一句。

奥比克抬着头看了看星空,那星空已经不像原本夜晚那样深邃美丽。

“我……不知道,大家都不再害怕我了,妖怪就应该让人害怕中记住才对……我这也被人记住了,虽然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但我接下来应该在大闹一场!就是这样,我要让村子回来!”

“唉,果然会这样。”

zero无语的叹了口气。

“谈判破裂,圆光,消灭他吧。这可是文明的敌人。”

奥比克闻言立马警戒起来,影子也从锅子中探出头,然而圆光对此表示的否定的摇头。

“zero,过去和悲哀也是文明的一部分,我要让人们真正记住他,我不会对他动手的,他不会害任何人。”

她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让所有人记住奥比克,她要突破,要去尝试这一次。

她漆黑的眼睛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黑红色的外套在风中吹的嗖嗖作响,向老人伸出那温暖白净如雪的手。

“既然你那么想让村子回来,那就让它回来吧!我们一起来再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