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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宁凭阑的伤,于内司难得放了沈轻罗几日的清闲,留给她照顾宁凭阑。

秋狩接下来的几日,都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除了傅珩轩因为受伤,宁凭阑因为受刑没法参加,其他的该打猎的打猎,该游玩散心的游玩散心。

傅珩轩那头,萧皇后时常守着,成帝也时不时过去看一下自己的倒霉儿子。

最后清算猎物,夺得彩头的竟然是一向温文尔雅的太子。

成帝知道是太子以后十分高兴,大臣们也纷纷恭维,还有不少借着太子夸成帝,成帝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曾经拿过几次秋狩的彩头。

纷纷夸成帝这是虎父无犬子,太子颇有当初成帝的风范。

成帝听了自然是高兴的,当晚就命人将这些日子猎来的猎物选了几样新鲜的烹杀了大宴群臣,也算是为这次秋狩完美落幕。

因着小儿子受伤郁闷担忧了几日的皇后,也总算是有了件开心事,盛装打扮也参加了晚宴。

就连有伤在身的傅珩轩也被抬过去了。

当然,当事人不是很想去就是了。

毕竟自己第一天就把自己折腾成那样,秋狩足足躺了七天,楚王殿下深感十分丢人。

沈轻罗谢绝了于内司的邀请,留在了帐子里陪宁凭阑。

她才不想去参加那劳什子的晚宴,她现在看到太子就浑身不舒服。

于内司也知道沈轻罗一颗心都惦记着宁凭阑,也没有多劝,毕竟这种晚宴参不参加,也不会影响什么。

但是沈轻罗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躲过这在她看来纯纯遭瘟的太子。

和宁凭阑腻歪到快要一更了,沈轻罗才从自己的帐子回去。

因为晚宴持续到很晚,秦羽要跟着指挥使去戍卫巡查,所以她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刚回到帐子附近,就看到自己的营帐前站着一个人。

沈轻罗迟疑地停住脚步,总觉得立在自己营帐前的人,就像是自己避之不及的某人。

人嘛,怕什么来什么,看到提着灯笼回来的沈轻罗,靠在帐子外的人站直了身子,快步走近。

在灯笼的照耀下,沈轻罗无语的发现,却是是傅珩宸这个瘟神。

傅珩宸对沈轻罗满脸的戒备和不欢迎视而不见,笑着同她招呼:“沈司言怎么才回来,孤都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沈轻罗白眼恨不得翻上天,但是还是冷着脸行了个礼告罪:“微臣有事出去了,只是不知殿下此时来访,是有什么要事?”

傅珩宸手往沈轻罗面前一伸,语气里满是笑意:“孤得了这彩头,就想着送给沈司言。”

傅珩宸手里的彩头正是成帝定下的,一枚成帝还是皇子时候,先太后赏的玉玦。

沈轻罗皮笑肉不笑:“殿下说笑了,这样贵重的彩头,殿下应当好生收着才是,纵然是要送人,也应当是送给府上的两位侧妃,微臣怎配得上这样的大礼。”

傅珩宸也不收回手,也不恼:“上次孤送给沈司言的玉佩,让司言大人退回来了,孤就想着,应当是司言大人看不上,这回有了更好的,孤自然是想着送给沈司言,表明孤的心意。”

傅珩宸说的玉佩,就是御花园偶遇那一次,傅珩宸硬塞给沈轻罗的,后来沈轻罗亲自送还了端本宫。

没想到傅珩宸还来这一套。

沈轻罗面上客客气气,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她是真的不想跟太子扯上任何关系,也没有想着为了跟沈云罗一较高下故意和太子好。

她可没兴趣葬送自己的后半辈子,在那冰冷吃人的深宫之中。

所以沈轻罗不仅没接,反而后退了一步:“殿下,微臣不知道殿下为何一再如此,但是微臣确实对殿下没有半分非分之想,微臣的姐姐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太子殿下应当怜取眼前人,而不是在这和微臣纠缠不休。”

傅珩宸带着几分遗憾收回了玉玦:“看来,这东西也入不了沈司言的法眼。”

他靠近沈轻罗,沈轻罗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傅珩宸也不强行靠近了,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幽深:“沈司言何必总是对孤敬而远之呢,孤看得出来,沈司言和孤是一类人,比起你那个愚蠢的姐姐,和孤那位一心盯着太子妃之位,故作姿态的于卿姝,孤更喜欢沈司言这样,有自己的想法和胆识的女人。”

沈轻罗扯了扯嘴角:“殿下谬赞了,微臣怎敢与殿下的二位侧妃相比。”

傅珩宸轻笑:“沈司言的眼里,孤能看出来对权力的渴望,与其说你讨厌皇室,讨厌孤和楚王,不如说,你讨厌被人主宰,被人轻易地拿捏。”

沈轻罗的眼神冷了下去,也懒得维持表面的客气了:“殿下既然知道,就不应该三番四次地纠缠微臣。”

傅珩宸摇摇头:“这怎么能说是纠缠呢,孤明明是在给司言大人你更好的选择。”

“宁凭阑无论是出身还是能力,都完全无法和司言大人你相配,他给不了沈司言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话里带上几分蛊惑,“但是孤可以,孤可以许你太子妃的位子,甚至可以答应你,以后孤登基之后,你可以执掌内廷,甚至和孤一起临朝称制。”

“孤可以和你共分权柄,沈司言何必一再拒绝孤呢?”

沈轻罗第一次认真地和这位太子对视,这样荒唐的话,也就只有这位看起来温润守礼,实际上离经叛道的狂妄之人可以说出来。

前世的傅珩宸还会因为皇位而收敛一二,但是已经当过了一世的君王,现在对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傅珩宸,做事的原则就更加难以捉摸了。

不得不说,傅珩宸给出的条件是十分有诚意的,愿意和妻子临朝称制的皇帝,翻遍史书怕是都没有第二个,但是,这仅仅只是傅珩宸的一面之词。

沈轻罗既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让傅珩宸对自己另眼相看到这份地步,也不觉得自己比起沈云罗或者于卿姝有任何过人的魅力能让傅珩宸对自己死心塌地。

这更像是一场玩弄人心的游戏,而傅珩宸是那高高在上的主宰,蛊惑自己踏进陷阱。

沈轻罗不想赌,更觉得没必要。

她笑了笑,天真无邪的模样:“殿下说得很诱人,微臣都动心了。”

傅珩宸眼神闪了闪,沈轻罗却话锋一转:“只是微臣坚信一个道理,这世上从没有从天而降的馅饼,殿下的许诺,微臣也无从辨别真假。”

“比起殿下的慷慨,微臣更相信自己挣来的。”

“权力也好,地位也好,微臣都并并不想着急于求成一步登天,微臣喜欢凭阑,也不是因为凭阑有权有势或者才华能力过人。”

说到宁凭阑,沈轻罗的眼神柔和下来:“微臣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真正在意微臣的感受,会理解微臣,尊重微臣。”

她俯身一礼:“殿下垂青,微臣受宠若惊,但是微臣已经心有所属,只能辜负殿下错爱了,微臣告退。”

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进入帐子里的沈轻罗,傅珩宸第一次没有笑,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