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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头北城军步步逼近,安王一脉人心涣散,最主要的战力侍卫司的禁军们,那些世家郎君都躲回了家中,瞬间少了不少的统领。

下头的兵卒也是人心浮动,能够进禁军当差的,就算是平民出身,多半也是京城人士,有家有室的。

自从那天皇宫里头出事,因为安王昏迷没能及时压住消息,镇国公反应过来进宫的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禁军之中开始有风言风语。

消息灵通的世家郎君都随着家人一起闭门不出。

世家多多少少还是有自己的家丁仆役,虽然不如禁军,但是那么些世家,也不可能每家每户都上门抓人。

安王如今已经近乎穷途末路,有些发疯了,但是镇国公可不会任由他疯癫。

现在的情景,若是没有动那些世家,凭着镇国公多年的深耕,还有世家世世代代的通婚交情,他能保住绝大部分的家族。

若是将世家得罪狠了,是图得一时的痛快,整个于家也要葬送了。

他的另一个女儿还是太子的侧妃,一样是有机会生下太子的孩子,以后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只要自己留得一条命在。

一个叛贼逆臣,怎么能够留下命在?

他看着在面前发火的安王,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

外头北城军虎视眈眈,里头的禁军军心涣散,杨恪更只是被挟制,对安王能有几分的忠心。

镇国公此时越想越后悔,就不应该一时昏了头。

疼爱多年的庶女到底还是让他一时心软,也催化了他的野心。

铤而走险这一遭,损兵折将,悔不当初。

而且,家中的爱妾尚且年轻,之前还同自己说已经怀上了孩子。

膝下子嗣一事本就是镇国公的隐痛,他年过四十,只得一子,还早夭而亡。

如今爱妾怀有身孕,他连带着对疼爱多年的妾室也不看在眼里了,想到那个引得自己铤而走险的庶女,心中更是没了半分的慈爱。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安王的愚蠢自大葬送了自己。

“镇国公定然会想,凭借他多年的地位经营,加上祖辈的荫庇,又知错悔改,擒了安王母子,就能将功折罪。”

傅珩宸坐在主位上,盯着面前的京城布防图嗤笑。

林晋安坐在他左手边,同样在研究这份刚到手的布防图。

听了傅珩宸的话也轻哼一声:“忤逆叛乱,贼子逆臣,也好在这痴心妄想。”

傅珩宸修长的手点在布防图上,矜贵优雅,说出的话却是十足十的嘲讽:“可惜了,他没有想到,孤已经弄到了京城布防图,有没有他都是一样的。”

“安王和江贵妃,一个也跑不掉,他也别想独善其身。”

傅珩宸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冰冷,只是很平静,仿佛在同林晋安闲聊一般的语气。

是丝毫没有将镇国公放在眼里的。

一个错误犯上一次就够了,傅珩宸吃了这样大的亏,自然是不会再吃二回的。

镇国公满心欢喜的,以为怀上他孩子的妾室,根本就是容越清精心培养,安插在镇国公府上的眼线。

那眼线当初在听说皇宫变故的时候,就设法帮助容越清逃脱了追捕,知道傅珩宸被救出来了,更是弄到了京城布防图,直接就送到了傅珩宸的手上。

镇国公还沉浸在温柔乡和美人腹中孩子的幻想中,却不知道自己和自己看重的家族,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沈轻罗不知道京城这头的事情,左右傅珩宸被救出来了,林晋安还带着北城军相助,除非那安王得天兵天将,不然怕是在劫难逃了。

她没有什么心思关心安王,她正心疼地给宁凭阑处理伤口。

宁凭阑在救成帝的时候不小心挨了一人临死挣扎时候的一刀,伤口不算深,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加上赶着来见沈轻罗,更是忘到了脑后。

知道见到了沈轻罗以后,宁凭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受伤的事实。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沈轻罗是何等敏锐的人,就算是宁凭阑极力掩饰了,还是没能逃过被发现。

当时沈轻罗的神情就变了,看到心爱的小娘子着急焦心的模样,宁凭阑满心都是心虚和后悔。

魏庆元本来还想着表一表自己最近把沈内司照顾的很好的功劳。

但是看到沈轻罗拉着宁凭阑头也不回地就进了刺史府,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关系。

师爷慢悠悠地在后头,手揣在袖子里,不紧不慢地调侃了一句:“内司大人和指挥使大人毕竟是未婚夫妻,都说小别胜新婚,大人有什么事还是往后压一压再说吧。”

魏庆元闹了个大红脸,闷着头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猪油蒙了心没脑子。

沈轻罗小心翼翼地给宁凭阑处理伤口,宁凭阑也小心翼翼地观察沈轻罗的神情。

她低头的时候对上了宁凭阑满眼的探究和忐忑,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没有绷住:“想说就说便是了,瞅着我瞧什么?”

宁凭阑吭哧吭哧了许久,在外头雷厉风行的指挥使大人,在沈轻罗的面前总还是那个喜欢她,将她视为自己一切的年轻郎君。

和当初说若是救不成人就杀了安王的人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人。

“没什么,就是,伤口还有些疼。”

他低着头,声音很轻。

本来还有几分生气的沈轻罗听了以后,就彻底只剩下心软和心疼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要是受伤了一定要好好地处理,平白惹人心疼。”

最后,沈轻罗也只能是不轻不重地嗔两句。

宁凭阑自然是笑着拥住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