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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爱吃,而且一说起食物来头头是道。”霓裳将手中的烤鱼翻了个面,岁岁捏着酸果子凑过来往上头挤汁水。

有些汁水滴到火苗上头发出“滋啦”的声音,岁岁吐吐舌头,“民以食为天,这又算不上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好啦,这鱼熟了!“

那寒潭银鱼的滋味果然不一般。通体也就巴掌大小,但是骨头就那么一根,且鱼肉鲜嫩绵软,配上那酸果子的汁水,说不出的新奇口感。

“好吃,比我吃过的任何一种鱼都好吃。”陆霓裳这样不重口腹之欲的都吃的痛快,可惜岁岁就只烤了两条,她舔\/舔嘴,竟然还想再来一条。

沈承是闻着味来的,“好啊!你们居然吃独食!咱们好歹也是患难与共的关系了,这见者有份的道理懂不懂啊!”

陆霓裳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说话就说话,你再动手动脚的我就剁了你的手。”

“凶巴巴的!”沈承好汉不吃眼前亏,挪到岁岁那儿去坐,添着脸问岁岁要鱼,“还有吗?我前头都吐干净了,现在肚子里空空的怪难受的。”

嘴馋就嘴馋,还找那么多借口,陆霓裳穷翻白眼,“岁岁你别理这个泼皮无赖!咱们吃咱们的,就当他不存在。”

“我们怎么就不存在了!陆霓裳,你这个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心眼却只有针尖那么大!要说得罪,也是你得罪了我!小爷我都不跟你计较,你还摆上谱儿了!”他劈手夺过陆霓裳手里的鱼,几口干光。气的陆霓裳站起来直跺脚,指着他半天都骂不出一个词儿来。

岁岁觉得好笑,霓裳对外一直都是冰山美人的模样,可每每遇见了沈承就忍不下去了。两人就像戏文里说的欢喜冤家一样,真真是好笑!她吃光自己那条鱼,也不管他们还在争执,打算进去默默再取一条鱼来烤。

她掀开帐子,周月沉背对着她,大约是听见了脚步声他才回头。岁岁没敢直视他,只能说自己进来拿鱼。

“给沈承的?”

“嗯,要不然他们俩怕是要吵到天亮了。”她蹲在水缸前,举起烛台探着头挑选。周月沉也走过来,他伸手拿过拉住,岁岁抬头一脸莫名。周月沉不自然的移开目光,“随便抓几条就行了,不都是一样的。”

“有几条蔫蔫的,估计也活不了几日了,先把它们抓起来吃了。“岁岁拉拉他袖子,”你灯往这儿来点,我看不见。“

他又往里举了些,那蜡烛倾斜,一个不当心那油正好滴在岁岁手背上。她叫了一声,周月沉立即蹲下来,“给我看看!”

“不碍事的,回头我随便涂些药就行了。”她打算也夜里睡觉前问陆霓裳讨点药膏就成了。

周月沉擒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挣扎,借着那烛光他看见岁岁的手背被烫红了一片,那滴蜡油已经凝固成了白白的一小块。他牵着岁岁站起来走到水缸边上,眼看着就要把她的手浸进去,岁岁赶紧阻止他,“这水弄脏了就不能喝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这些水脏了就再挑,需要你槽哪门子的心!“他按下岁岁的手,让水没过她手腕。

而他自己的手也沉进去了,他的在下,托着她的,那水有些凉,岁岁想缩回来,他不许,“你动一下试试?”

她立即老实不敢动了,也不知道到底浸没了多久,她都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灼痛了周月沉才托着她的手慢慢起来,“应该不会起泡,我让沈承给你拿药。”

“真的没有那么娇贵的,从以前做菜也很容易被热油溅到,我都习惯了。”她真不是胡说,这种蜡油烫伤也就当时会有些疼,过后一般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周月沉会觉得有水泡那纯粹是想太多了。

他似信非信,“真的?”宫里那些个贵人可是一有点不舒服的就要喊太医,怎么到了岁岁这儿,她完全就不在意。

外头沈承同陆霓裳的争执也结束了,岁岁准备去将鱼处理了,却被周月沉拦住。沈承恰好进来,很没眼色的叫喊道:“岁岁,这鱼呢?快给哥哥我烤两条,哥哥都快饿死了!”

他眼风扫到周月沉,发现这位殿下面色不善,隐隐是要发怒的样子。心大的沈承不做他想,直接问岁岁,“你招惹殿下了?”

岁岁茫然的摇头,“我什么都没做呀!”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周月沉将装着鱼的水盆踢到他脚边,“想吃就自己动手,从前在凉州军营我看没人侍候你,你不也把自己照顾的不错。”

这世上沈承天不怕地不怕,便是自己老子来了都敢梗着脖子硬顶,可他就怕周月沉。这家伙完全就是他的克星,沈承每次见了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所以现在周月沉一发话,他就老老实实的端着盆出去了。

岁岁过意不去,要过去帮他,周月沉伸手拦住她,“你去做什么?你这手还想被烫伤一次吗?”

“他不会,我怕他鱼鳞、内脏这些弄不干净,那鱼得来不容易,他可别糟蹋了!“岁岁就是觉得沈承一个公子哥,这些活肯定是不擅长的。

周月沉不放行,“总归是他自己吃,弄得干不干净同你也没有半分瓜葛。”

一边的陆霓裳本来觉得这俩人之间气氛怪怪的,但一听岁岁被烫伤了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执起岁岁的手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有一点红,一会我给你擦点药。”

岁岁心中暖暖的,最初认识陆霓裳的时候她对谁都满不在乎,可现在她都已经学会关心人了。

沈承外面嚎,“这玩意怎么处理啊!我这都刮不干净啊!”

陆霓裳闭眼又睁开,她把岁岁往里推,自己一脸大义凛然的出去,“我去帮这个白痴!”没过多久就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声音,“沈承你脑子里装的是水吗?你把鱼胆弄破了这还怎么吃!”

“我哪知道那是鱼胆,外头黑漆漆的,我都看不清!”

“你能干点什么?你就是成不足败事有余!我告诉你,一会这条鱼你要是不吃下去,我就给你塞进去!“

岁岁还挺无奈的,”他们两人怎么一见面就掐呢?霓裳往日里话都很少说的啊……“

“一物降一物罢了。”周月沉也觉得外面那两人有点蠢得过头了,他忍不住侧目,岁岁眉眼温和的站在那儿,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回头冲他微微一笑。

很久之后周月沉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心动。

寂寥荒芜的平原里终于开出一朵花,那花骨朵小的可怜,颤颤巍巍的在风中摇晃。

其实也不过是在等待那么一个人而已。

夜里陆霓裳不肯走,还把自己的铺盖卷都拿来要跟岁岁一起睡,岁岁不解,“你白日里不是还说叫我别没事去找你吗?”

陆霓裳左右看看,确保帘子是拉上的且外头无人,她才退回来轻轻在岁岁耳边说了几句话。岁岁瞳孔放大,红唇也微微张开,“你是说这里很多人其实都不是时疫?”

“他们的情况有些复杂,虽然看上去病情很像时疫,但并不是真的疫情。我不明白为什么此处的将军要对外说疫情无法控制,但总归不是好事。“她同岁岁并排躺在一处,把心里的担忧都说出来,”周月沉的身份尊贵,我在想,背后的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一国储君,如果客死他乡,那么谁会是得利最多的那个人呢?”

岁岁只是一个没读过很多书的乡下女子,懂得道理也不多。可兄弟阋墙为了家产争得你死我活,这样的事情处处可见。

以前村头东屋的老头死了,留下一栋房子,两兄弟几次大打出手,那吃相到现在她还记得。

周月沉是太子,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陛下此刻驾崩,整个大梁都将会是周月沉的,他将会坐在高高的云顶之上,睥睨众生,那不是自傲,而是他与生俱来的底气。

这样的天家,亲情脆弱的不堪一击。那个位置明明冰冷又遥远,可谁的目光不是死死盯在上头呢?生来都是皇子,谁能甘心一生都屈居人下?

岁岁想说话,陆霓裳捂住她的嘴,“别说。那会我家里出事,我就知道了,什么都别说才能活下去。”

岁岁点头,陆霓裳才松开了手,她把被子拉到两人脖子下,盖得严严实实的。岁岁侧身看她,“你是不是要帮他查案子?”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其实周月沉不是最好的选择,他身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多少人的目光都盯着他呢!我身份特殊……若是为他所用那我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了。“可她再没别的法子去接近其他能帮她的人了。

周月沉这厢也未曾入眠,沈承双手枕着脑袋,两条腿翘的老高,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周月沉见不得他这般浪荡样子,沈承也不在乎,“你说到底谁会是下毒的人?”

他放下手中的书,说实话他是不相信老四老六的手能伸这么长。老四老六的母妃一个并无封号的李妃,另一个则只是个昭仪,便是她们母家也并没显赫到会让他忌惮的地步。

浔州这个地方离昭都太远了,但离他舅父驻守的凉州距离尚可,若真的听从了老四老六的闹出幺蛾子来,他舅父也不会轻易绕过的。

“赈灾银丢了两次,而且每次都是在驿站丢的,我记得浔州的军营也派了人去看管。“周月沉在纸上迅速写下几个关键词,也不让沈承躺着了,而是叫起来同他一同复盘。

“第一次的钦差是兵部的贺朗,他为人忠厚,从不与人过多交往。我确信他不是老四老六的人,也更不可能站其他人……“

周月沉打断他,“你如何确信?”

“贺朗虽然不擅交际,可是办事能力一流,我老子一直想拉拢他。“沈承看了一眼周月沉,发现他神色没变化才继续说:”贺朗才不干呢!四皇子家底就那么点,一天到晚在那儿做白日梦,贺朗又不是傻!“

陛下对崇德皇后一往情深,自她去后中宫一直空着,便是这些年张贵妃一人独宠,但在周月沉这儿也讨不到半分好。周月沉是崇德皇后的独子,是先皇后遗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不出意外这个位置将来都会是他的。

况且周月沉本人又不是弱智,不管陛下到底有多少个孩子,他总是最出色的那个。

于公于私,这江山的主人也都会是周月沉。

沈承继续复盘,“当时一到浔州此处的郡守同白鹏就到了,当天夜里三个人是一同住在驿站的。而且放置赈灾银的院子里里外外站了三层人,可是晚上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第二次是户部侍郎李铭带着银子去的,这个人是老八的人,但是老八跟白鹏有过节,两个人也不可能同流合污啊!”

李铭是成熙二十二年的进士,先后在凉州就任了五年,因为政绩卓越后来就被传回昭都了。李铭年过五十了,膝下子嗣并不多,除了一个儿子就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了。他对这女儿视若珍宝,可偏偏被白鹏的儿子糟蹋了。

白鹏是草莽出身,没个规矩,生的几个儿子也都是这德行。有一年白鹏带了三儿子回京述职,白盛从未来过昭都,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眼。白鹏忙于要务根本没时间管他,他便整日里流连在烟花之地,喝酒吃肉玩乐一个不落。

有一日他坐在楼台上,随意一撇,正好那李铭的女儿掀开了车帘。

那一眼足够让一个放荡不羁的将军之子动心,他丢开了杯盏从二楼轻松跃下,拦住了姑娘的马车。

那并不是英雄美人的美满佳话,没有所谓的姑娘一见倾心,从此将军美人一路白头的美好。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苦楚,姑娘早有了婚约,未婚夫才高八斗,是准备那一年参加科考的。只等拿了名次就能回来迎娶心爱的姑娘,那日姑娘原是从城外的护国寺回来的。

她给未婚夫求了平安福,也虔诚的许了心愿求来日的幸福姻缘,而那日她摇的签却是下下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