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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鹏在浔州行事猖狂,俨然是一副土皇帝的模样。但他毕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因此当地的官员也都随他去了。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心思……浔州一处县衙的县丞察觉了赈灾银被盗一事同白鹏有瓜葛,还未来得及上奏朝廷就被灭口了。“方涟句句属实,他也曾是白鹏麾下的一员。白鹏往日里确实立过军功,可如今为了利益竟然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周月沉若有所思,方涟说的话他未必全信,一切还要等到暗卫查出来以后才能下定论。

但方涟显然并不是这一条可说的,他颤抖着拨开衣服露出一大片胸膛来。岁岁是及时背过身了,周月沉嘴角微微向下,轻声朝岁岁道:“今天午膳用什么?”

“啊?”岁岁惊讶,这早膳才下肚,这就开始想着午膳了?周月沉从前也不这样啊!难道真的是吃她做的饭久了,这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了?

周月沉开始报菜名,一流串都是不适合他眼下能用的。岁岁一口否决,“殿下还病着,不好用那些的。”什么四喜丸子、玫瑰鸭脯的,简直就是胡闹!

殿下真是被她惯坏了,还说从前用膳挑剔,可是瞧瞧如今她给什么他吃什么,而且吃的比谁都多!岁岁深觉这样不好,她绝对不能纵容他。

等把岁岁忽悠走去想菜单只后帐子里的气氛越发的肃然了,方涟也没了任何顾虑,”殿下明鉴,那白鹏与塞外柔然勾结,试图造反,这是他与柔然往来的一封书信。“

沈承接过信后转递给周月沉,他很快看完,里面是白鹏同柔然国主商议给出边防图的事情。浔州虽然距离边境还有一段距离,可若是这七万大军同柔然里应外合,在背后给他舅父一刀,那凉州也岌岌可危。

一旦开战他舅父势必会带领走大半兵力,到时候白鹏领军直逼凉州,只要拿下凉州他舅父就等于失去了一只臂膀。

其用心不可谓不是歹毒。

周月沉捏紧拳头,他命流霆下去查,“去找一份白鹏的笔迹来,命人仔细对比。”流霆领命下去了,他眸光直逼方涟,看的方涟如芒在刺。

“孤为什么要相信你?照你所说,那三千个人都死了,那为何你还能活下来?”

“臣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臣被冤枉勾结异族,那三千将士也是冤枉的。他们对大梁忠心耿耿,没能堂堂正正的为国捐躯,却以这种屈辱的法子被暗害。臣不服,臣要为自己、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沈承在一边听得急死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白鹏牵扯进了赈灾银一案?那银子此刻在何处?”

“原先谁都不知道。他做事实在隐蔽,直到他命人重新给山神庙上漆,那山神庙上半年是才翻修过的。那山神像也并未褪色,为何还要多次一举?直到那一夜下雨,有士兵起夜怕大雨导致漆面不干,打算将山神像拖回庙中。路上滑,他连人带神像一同摔倒,山神像的头被磕破了,露出里头的银子来。”

赈灾银都是官银,上头都有特殊的记号。白鹏可不傻,这些钱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脱手的,他就命人将这些银子全融了,然后那山神像本是中空的,他便将银子藏进去,只等风声过去之后再想法子运出来。

赈灾银一丢,浔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会被怀疑。白鹏也不例外,如果藏在自己府邸难免会走漏风声,但如果留在山神庙,那几乎不会有人发现的。

方涟还说了很多,每说一句周月沉的面色就难看一分。他花了极大的力气来克制,告诫自己这是外面,不能发火。临走的时候他还关心方涟的身体,“这些事情孤会去命人查的,倘若你说的是真的,孤自然会彻查到底。你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体,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沈承。”

“殿下体恤,是万民之福。那白鹏鱼肉百姓,卖国通敌,是罪无可恕!臣替那三千将士先谢过殿下!“他又重重磕下头来。

等回去之后周月沉终于不在隐忍,他气的破口大骂,“他怎么敢!他竟然敢!”他知道白鹏胆大妄为,也能猜到同赈灾银的案子脱不了干系,但是没想到白鹏的胆子会这么大!

连造反这样灭九族的祸事也敢做!

沈承跟在他后面进来,比起周月沉的愤怒他还挺平静的,”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我可是先提醒你,白鹏不可能束手就擒的。他如果知道方涟在你手里,只怕连夜都要冲过来先把人杀了。“

而且远在千里之外的两个皇子最是歹毒,肯定时刻派人盯着他们。说不准这会消息已经传回去了,以那俩人的德行,说不好都能推波助澜。最好周月沉是死在浔州,那样大梁无储君,正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周月沉早晚都是要收拾那两个混账兄弟的。眼下处理白鹏的事情要紧,光凭方涟那一封信是不够的。除非能拿到白鹏同柔然更多的书信往来,但白鹏肯定不会这么傻了,等着有人去偷。

“不如我亲自夜探一次白鹏的府邸?”沈承能想到的法子就是这样了,他也不怕白鹏会弄死他,”就算被他逮到他也不敢直接弄死我,我爹在朝里左右还能说上几句话,就算我们父子再不好,他也不可能叫我不明不白的给害了。“

周月沉摇头,沈承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方涟手中的这封信倘若是真的,那那位县丞一定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偷到手的,最后也丧了命。白鹏若一心要造反,区区一个世子,他要杀便杀了。

“杀了就杀了,还跟你讲什么道理?”陆霓裳这头也把事情拆开揉碎了跟岁岁说,这些尔虞我诈她本不想叫岁岁知道。但如今情况不一样,总不好一直做个傻子。

岁岁知道边境不安生,可这些年一直有林大将军守着,百姓们倒也过得不错。可哪里知道大梁境内也有人贼心不死,竟然想着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白鹏也敢想!岁岁捂住嘴,想到那几具尸体,想到方涟身上的伤,还有山洞里那个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从小到大都是安分老实的,哪里见过这种事情。

陆霓裳摇头,“那是太子要做的,咱们不用冲在前头。岁岁,这里太危险了,我求殿下让你先离开好不好?”营中的假疫症已经被她识破了,那些中毒的人吃了她的药也都没有大碍了。这时候送岁岁出去也合适,陆霓裳实在不忍心她跟着他们冒险。

岁岁原是不肯的,她怎么能只顾自己的安危,然后抛下他们去逃命呢?

“我觉得殿下那个别庄就很适合,悄悄的将你送过去,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再求殿下把你接回来。”陆霓裳握住岁岁冰凉的小手,她知道岁岁不愿意,但现在不是愿不愿意的时刻,岁岁留在这里只有危险。

刀剑无眼,说不准哪日就是血流成河。

“那你呢?”岁岁是听出来了,陆霓裳的意思就是让她一个人走。她担心霓裳的安危,“你不跟我一起走吗?”陆霓裳也不会武功,若白鹏先对他们下杀手,陆霓裳也很危险的。

“我不能走。”事到如今了,陆霓裳也不打算全瞒着她,“岁岁,我家当年的事情白鹏是知情人之一。我努力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哪怕要我冒着生命危险,我也在所不惜。”

岁岁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过往。但她以前听阿爷说过,官场瞬息万变,可能今日还是位极人臣,到了明日就是抄家流放。虽然陆霓裳没有具体的说过她家的事情,可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能知道那是多么的惨烈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哪管你是不是被人陷害,是不是冤枉的。只要那一瞬间天子要你死,你就没有活的理由。她不知道陆霓裳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绝望才能活下来,她不是她,体会不了那种苦楚,但她也心疼陆霓裳。

“你不必心疼我,这是我的宿命。我能活下来也算是老天爷待我不薄,总归是给了我全家一个希望。人就是这样的,越艰难,越要咬牙挺过来。这是我该承受的,我并不觉得苦。而且这已经比我预想中要顺利的多了,我本来想着要筹划许久,可能要过许多年才能达成夙愿。“

但她提前遇见了周月沉,这是她的契机,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必须要牢牢抓住,关键时刻她会以命相护,就是要借此换来周月沉的垂怜。

岁岁沉默了一会,忽然没头没脑的问她:“霓裳,你长得这样貌美,你没有想过或许能成为殿下的枕边人吗?如果进了东宫,那同殿下的关系就更为亲密了,说不准他会为了你的事情越发上心呢?“

“你也说了是说不准的事。”陆霓裳冲着她笑,当真是倾国倾城,让这一陋室都蓬荜生辉了。她道:“岁岁,你觉得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感兴趣能为了什么?漂亮的皮囊固然能让人一时迷恋,可那些男子多半都是蠢货。诚如殿下此类的人,你当真觉得他们会贪图美色,从而忘了今夕何夕吗?”

岁岁不说话了。周月沉是个主意很多的人,他的确是不会为了美色而忘乎所以的男人。

“再者他也瞧不上我的。厉害的男人多半不会喜欢满肚子算计的姑娘,那两个人相处起来也太累了。像殿下那样的男子应当会喜欢一个娇弱的小娘子,什么都不用操心,万事皆有殿下来安排。她只需软软糯糯的陪在他身边,让他疼着宠着就行了。“

”就像你这样的。“陆霓裳捏了一把她滑嫩的小脸,不过笑容又很快隐下去了,“岁岁,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是太子,他的感情永远不值得信任。就算他真的会对一个女子动心,可谁又能保证他会一直不变心?他以后会是帝王,他会拥有更多的美貌女人,但凡爱上他的人都会变得很可怜的。”陆霓裳摸摸岁岁冰凉的小手,终究还是不忍心。

这些话对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娘子来说过于残忍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碰见周月沉那样的男子也很难把持,一时的欢愉也没什么,可若真的无可救药的陷进去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岁岁不适合皇宫,那儿只会消磨她的生命。

“你听过崇德皇后的故事吗?”

岁岁摇头,她住在遥远的青山郡,远离天家,许多昭都的事情都要过很久才会传到他们那儿。崇德皇后走的时候她才一岁,哪里会知道什么。

这些事情陆霓裳也是从家里那儿听来的,她瞅着四周没人才敢给岁岁说的,“传言崇德皇后入宫之前是有一个心上人的,二人两情相悦,当初原是准备定亲了。结果陛下微服私访对崇德皇后一见钟情,生生棒打鸳鸯,后来陛下便得了美人。”

后头的事情大家差不多也都知道了。陛下对皇后宠爱有加,哪怕后宫嫔妃众多,他一个月大半时光也都是椒房殿就寝的。可最后崇德皇后还是先走了,陛下这些年都没能缓过来。

“迟来的真心才是最不值钱的。陛下这些年鲜少再进后宫,做出一副心死的模样来,又是做给谁看呢?斯人已去,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却为她守身如玉。这样的真心我反正是不稀罕的。”

等陆霓裳再次去给方涟把脉的时候就把这事给说了,帐子里顿时沉默了。沈承是最先有反应的,他难得的会附和陆霓裳的提议,“我觉得她言之有理,咱们现在都是白鹏的靶子,谁知道他脑子一轴会做出什么来。把岁岁送走,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周月沉没说话,陆霓裳觉得有点尴尬,最后沈承起了另外一个话头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等岁岁给他端午膳过去的时候周月沉刻意跟她说起了这事,“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主意?你觉得留在孤身边不安全?”

她眨眨眼,没说话。他偏就拿这样的岁岁毫无办法,只要她用那双纯真的鹿眼看他,他便有一种大不了连命也给她的冲动。

他挫败了,也认栽了,“明日天亮后后孤让流霆送你去别庄,另有暗卫会护着你。等此处事情了结了,孤会命人去接你。”

岁岁低头看着案桌上的午膳,那莲藕花生排骨汤是她炖了一个上午的,端来的时候还是烫的,现在只怕温了。她轻轻说:“殿下,先用午膳吧!”

吃藕的节气已经过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这莲藕还是清脆的。那花生熬煮进汤中自有一种浓香味,大小适中的排骨在奶白色的汤里头浮沉,他盯着瞧了一眼,“不知道你走后,孤还能不能喝到这样的汤。”

她鼻子发酸。其实周月沉待她真的很好了,他一个天之骄子,偏偏在她这里一再碰壁。换做旁人早就对她深恶痛绝,觉得她不识抬举了。可危险时刻他还是答应把她送走,不让她涉险。岁岁跪下来,双手奉上一个才绣好的荷包,“殿下才智过人,吉人自有天相。民女相信殿下,浔州的百姓也相信殿下。”

那日送来的新衣服里还夹杂了一匹布,想来是掌柜送的。那青绿色不适合小娘子,岁岁便想着绣个什么给他。他给她买衣服买首饰,她总想着要还礼的。

她的女红非常一般,这个荷包她熬了夜才绣完的。上头是一丛青竹,坦白说那竹子绣的真是一点也不精致。可周月沉还是捏在手里,笑了,“孤从未见过比你更差劲的女红了。”

她脸上一烫,要将荷包要回去,“那殿下还给我!”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周月沉将荷包收好,心情一扫之前的沉闷。他握住岁岁的手腕,认真道:“乖乖在别院等着孤去接你。宋岁岁,等此事了结了,孤要好好跟你算一算你我之间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