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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感觉自己浑浑噩噩了许久。

她的思想、她的灵魂好像被关在了一所小房子里。房子很黑,没有一丝光亮,她走不出去,也喊不了救。

关得久了,人好像也麻木了。

好饿、好饿。

——她脑海里也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了。

“饿了吗?”耳畔响起一道温柔男声,他似乎贴在了她的耳旁说话,声音蛊惑,“你面前就有很多食物,去享用吧。”

她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僵硬着手臂走了过去。

果然,她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有点像小双给她做的桃花糕。

她张嘴想咬下去,但那“桃花糕”似乎很不听话,很滑,想要从她手里跑出去。

“小姐!”

“小姐!”

“我是小双啊!你快醒醒!”

“……”

小双?

舒晚的动作停了下,神色也有些迟疑。

“小姐,你快放开!我是小双啊!”

“啊——小姐!”

小双的声音还在继续,断断续续的,还带着哭腔。

舒晚用力地抓着“桃花糕”,她也很想放开,把桃花糕让给小双,可是她真的好饿,她想要填饱肚子。

舒晚摇了摇头。

饥饿的驱使下,她还是没有听小双的话,抓起桃花糕用力地咬了下去。

尝到桃花糕的甜美滋味,她便停不下来了。

可是,她一口一口地吃掉桃花糕后,还是不顶饿,她还想吃更多的东西。

“还饿吗?”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舒晚点点头。

“真是个贪吃的小家伙。”

男人低笑了声,随后,又牵起了她的手,“来,我带你去吃更多的东西。”

在男人牵起她的手时,舒晚下意识地想甩开。

他的手好冷、好冰,就像是一具尸体。

舒晚被他牵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好香。

她控制不住地走向食物,双手用力地抓起,大口咬了下去。

“小晚。”

“晚晚。”

“长姐!”

耳朵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这些声音来自她的父母、同胞兄弟,他们都在阻止她进食。

为什么要阻止她呢?

她真的好饿好饿。

舒晚没有理会这些声音,继续肆无忌惮地享用着这些食物。她的肚子好像是个无底洞,也不知道吃了多久,直到再也闻不到食物的香味,她才停了下来。

“真乖。”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擦了擦她唇角的痕迹,“我叫松元,以后你就跟着我。”

舒晚不想答应。

——她不认识这个叫松元的。

她下意识地摇头。

“你如果不听我的话、”男人顿了下,似乎是在逗一条小狗,“我就不带去吃东西了。”

刚刚饿肚子的感觉很难受,舒晚迟疑了下,还是主动地牵起了他的手。

“乖。”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睡吧,醒来后,我再带你去吃东西。”

舒晚乖巧点头。

她好像又被关进了那间黑屋里,意识也反反复复的。

她没什么记忆,也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很久,只记得松元带她去吃了很多次食物。

时间像是就此止住,日复一日地重复着。

等舒晚能看到周围一切的时候时,她已经换了搜更豪华的轮船。她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井字式的顶,雕龙画栋,精致又奢华。

像极了她在容佩格格家里看到的荣王府。

“今天还饿吗?”

愣神之中,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她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就是这道男声一直陪着她,甚至在海盗来的那晚,也是他彻底占有了自己。

她看向男人。

男人很英俊,穿着白西装,眉眼贵气。

但舒晚却惊恐地往后退了退。

男人眉梢微挑,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舒晚的态度,长腿迈步进来。

“不认识我了?”

舒晚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叫松元。

她记得。

“你——”她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用嗓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发音。

“你究竟是谁?为、为什么要救我?”

松元看着她这张脸蛋,“不记得了吗?上船之前,我们还说过话的。”

舒晚皱着眉想了想,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一些画面。

松元也没逼她,笑着说起了那天的初遇。

那天舒晚被父母强行带上船,失魂落魄之时,无意间在船板上撞上了一人,还将贴身玉佩弄掉了。

松元拿出玉佩,“这东西,既然是见面礼,那就送给我了。”

他顿了下,“权当是救命之恩。”

舒晚盯着玉佩。

——难怪她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玉佩。

“我从上船第一天就注意到了你,但你的眼里并没有我。”松元说:“你长得很漂亮,是少见的美人,可是为什么总郁郁寡欢呢?”

舒晚心头惴惴,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你究竟是谁?”

松元看着她:“我吗?”

他自顾道:“我也忘了我自己是谁了,只是隐约地记得生前好像是个王爷。说来也是巧合得很,我刚从墓里出来,就遇上了你。”

什么生前?

什么王爷?

又是什么墓里?

舒晚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就感觉牙齿那里很不舒服,她伸出舌尖抵了抵牙齿,好想碰到了什么尖锐之物。

“我……”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全身奇痒无比,好想有小虫子在往骨髓里钻。

她、好想吸血。

松元挑眉,拿出镜子递到她面前,声音有股诡异的温柔,“喜欢吗?”

“啊——”

舒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得尖叫了声。

镜子里的人,是她也不是她。

一双像狼一样的尖牙,全身皮肤白的渗人,连眼睛都是绿色的。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突然想起那晚,情到浓时,她明显感觉到有什么利齿咬了自己。

她瞪着松元,尖声质问:“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是。”

松元没有否认,坦荡地承认。

舒晚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松元脸上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我不把你变成这样,你可能就成为那群海盗的刀下魂了。”

他勾唇,“现在好了,我们是一样的人了。”

舒晚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要。

她不要变成人不人贵不贵的样子。

她伸手想掰掉尖牙,可她无论用多大的力都掰不下来。

她身形微微扭曲,身体里像是有小虫在爬一样,蚀骨难耐。

好想吸血——

“看来是又饿了。”

舒晚不应。

男人也不在意,他直接将床上的舒晚拽起了身。

“放开我!”

舒晚挣扎起来,但男人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松元拉着她进了另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不大,里面空无一物,但角落里蜷缩着一十来岁的小姑娘。

是舒晚嫡亲的妹妹。

松元放开她,走到小姑娘面前,直接拿出刀子划开了她的手指。

“嘶。”小姑娘吃疼,想缩回手。

手指一划开,瞬间,一股血香就飘了出来。

舒晚闻着这股血香,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想吸血。

想吸自己妹妹的血。

意识到这个想法后,舒晚猛地朝后退了好几步。

松元走到了她面前,唇角上扬,原本贵气的眉眼显得邪戾十足,“用餐愉快,我的大小姐。”

舒晚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松元轻抚着她的脸蛋,“我对你一见钟情,想把你留在身边,可你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我们怎么好长相厮守呢?所以我把你变成了我的同类。”

他天真一笑,露出了同样一双尖牙。

“你这个疯子!”

舒晚大吼了出来。

松元浑然不觉,他眉眼间的笑意不减,直接带上门,将舒晚和小姑娘关在了一起。

“疯子!”

舒晚用力拍打着门板。

全身蚀骨的滋味一波一波地涌来,她跌坐在门前,努力压制着体内想嗜血的冲动。

要是她咬了亲妹,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长姐。”

小姑娘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小小地喊了舒晚一声。

舒晚回头。

她似乎看不见小姑娘长什么样了,只能嗅到一股浓郁的血香。

“你也要吸我的血吗?”

小姑娘语气发颤。

“也?”舒晚茫然。

小姑娘咬着唇,胆怯道:“你吸了小双的血、爹娘的血、还有大哥的血……”

那天她吓坏了。

姐姐把家里人都咬了,她躲在角落强行逃过了一劫。

舒晚瞬时便瞪大了眼睛。

——原来她吃到的桃花糕并不是桃花糕,而是他们的血。

“小妹,你离我远点!”

“别过来!”

以前只是在志怪小说里看到“僵尸”这类的物种,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也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她不知道怎么惹上的松元,也控制不住体内那股嗜血的欲望。

舒晚难受地哭了出来。

小双虽然是她的丫鬟,但两人一起长大,堪比好姐妹。

她竟然、竟然下手咬死了小双,还吸干了她的血。

脑海里回想起那日,小双痛苦的祈求声,她就控制不住颤抖。

蚀骨的痛苦再次袭来。

自己就好像那种吸食大烟的瘾君子,行动完全不受控制。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小妹跟前,抓起她的肩膀,露出尖牙,想对着白嫩的脖颈咬下去。

“长姐。”

耳朵里传来小妹苦苦哀求的声音,“不要,不要。”

舒晚神志稍微清醒了点,一双幽绿色的眼睛,陌生地盯着小妹看。

随后,她大力地推开了小妹。

那种蚀骨灼烧心的感觉真的难受,她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难耐地呻吟着。

仅剩的理智告诉她——

不能咬,这一咬下去,就真的完了。

小姑娘听着舒晚凄厉的嘶吼声,她满脸泪水,主动将手伸了过去,“长姐,你、你咬我吧。”

舒晚愣住,顾不上身体的难受,定定地看着她。

小姑娘哭道:“反正爸妈都已经没了,但姐姐还活着,如果我的血能减轻姐姐的痛苦,那姐姐就吸我的血吧。”

小时候最疼她的就是长姐。

“小妹。”

舒晚握着小姑娘纤细的手臂,张了张口,牙齿在她幼嫩的肌肤上划开。

小姑娘闭上了眼睛,一副绝望但又坦然赴死的状态。

最终,舒晚还是推开小姑娘,用力地摇头。

不行的。

“长姐——”

蚀骨的感觉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烈。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丝理性被嗜血的冲动覆盖。

-

等松元过来捞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一幕。

舒晚让小妹撕开了衣服,将自己绑在了围栏上。

松元怒不可遏,他冲进来,解开了缠在舒晚手腕上的破衣服带子。他大力地捏着她的脸,几乎把她的脸捏到变形。一双漆黑的眸子瞬间变成了紫色,幽深诡异,“那天你答应我,要活着,要跟我在一起的。”

舒晚已经神志不清了,她真的很难受,但不想吸血。

她扯了扯唇角。

她是想活着,可是不想这么阴暗地活着。

“行。”

松元拽起她的手,直接将她拖出了房间,“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他将舒晚又拖进了另外一间房。

这间房是一小型的牢房,头顶上方有一块天窗。这会儿阳光照了进来,屋里很亮,最中间那块地方似乎也很温暖。

被扔进去后,松元就直接关上了牢门。

舒晚趴在地上,伸手去够了够阳光。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像是个人了,颧骨凹陷,唇角干裂,头发像是干枯的稻草一样披在身后,就连身上的皮肤也开始溃烂。

其实她就是一具有思想的尸体而已。

早就该腐朽破败了。

刚触碰到阳光,手指就传来了一股强烈灼烧感,皮肉也瞬间被烤焦。

“啊——”

舒晚低声尖叫着,她连忙缩回手,蜷着身躲在阴暗了的角落里。

她以前最喜欢阳光。

家里那只叫阿骁的小狗也喜欢。

她喜欢躺在竹椅上晒着日光浴,将阳光裹满身上每一处地方。阿骁就靠在她的脚边,也愉快地舒展开了四肢,尾巴还时不时地摇晃一下。

那时候真的好快乐、好惬意。

但现在、她喜欢的东西,却成了她最害怕的东西。

正午的阳光浓烈。

即便是舒晚躲到了一个小角落里,也能被一股热气蒸熏到。

一旦她碰到一点点阳光,就会被灼烧。

但这些并不是最痛苦的。

最痛苦的是她要忍受那股嗜血的渴望。

这间监牢里空无一物,松元是铁了心要熬她,连一只活的老鼠都没有给她留。

舒晚就这么坚持着。

她闭上眼,脑海里突然飘过了阿芙的身影。

阿芙是旧时代女性,身上是一个家族对一个女人的压迫。但她每次见到她时,她都很开心。

阿芙说:“晚晚,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若是有机会,我也能像你们这样活着。不过没关系啦,我看着你们活成了我想要的样子,我也开心。”

舒晚睁开了眼。

她让阿芙失望了,她现在活的还不如阴沟里的老鼠。

她抬头看着那抹阳光。

阳光很好,可她再也触碰不到了。

舒晚1被关在这间牢房里,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

她浑浑噩噩的,也不曾计算过。

“刺拉——”

牢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便走进来一身长玉立的男人。

男人走进来后,就站在了阳光下,周身的光渡在他身上,耀眼极了。就如同那晚海盗来袭时,他突然出现,救了她的命。

舒晚费力地睁开眼,看向了他。她唇角微启,因为声带撕裂,她已经不能完整地发出一句话了。

“你、不怕、阳光吗?”

男人听懂了她的话,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她,“不怕。”

他停了下,继续说:“等你像我这么强时,就不怕阳光了。”

舒晚眼睛微微一亮。

她许久未吸血,幽绿色的眸子也变得灰白。

男人抓住了她眼睛里的亮光,“现在饿了吗?”

舒晚点头。

男人:“要吃东西吗?”

舒晚继续点头。

男人压低声音,笑了出来,眼里甚至得意,“好。”

他想起自己生前养的一只鹰。

那鹰也是如此——

不肯屈服他,也不肯低下头来。

但再烈的鹰,也会有熬不住的时候。

舒晚也一样。

迟早她会受不了痛苦,而选择向他求助。

他在上位多年,早就学会了御下的本事。

男人没再多言,径直离开了牢房。没过多久,他再次折返回来。

舒晚看了过去,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一人——

那人正是在轮船上想对她行侮辱之事的海盗。

“午餐,慢慢享用。”

男人优雅地颔首,带上门出去。

舒晚看着海盗,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她要活着。

活着才能变成阿芙最想要的样子。

“不要不要。”

海盗往后退,满眼恐慌地祈求她:“求求你放过我一马吧,求求——”

舒晚没理他,而是拽过了海盗的衣服。

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

不顾海盗的挣扎,舒晚亮出了尖牙,朝他露出的脖颈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