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爻哑然一笑。
纪今歌拽着他的手臂，催促他去休息。
陆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眉眼虽然困顿，但声音低沉温柔，似是耳间呢喃软语的旖旎，“好。”
陆爻回房间后，纪今歌便回到工位继续翻看昨晚查到的资料。
在凤娴回到行动队后，她先去调查了理疗馆的背景——这理疗馆也是人类工商局办理的营业证，所属人类管辖区域，但他的法人代表却是个妖族。
就在诊所曝光的前夕，这代表便不知所踪。
随后，交管所又发来了昨晚诊所附近路面监控录像。视频很清晰，那那辆调转车头的车牌号也看得清清楚楚。根据车牌号，凤娴便查到了车的主人——苏听云。
纪今歌将这些东西整理齐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她抻了抻懒腰，余光里看见凤娴穿戴整齐好，神色严肃。
“凤队。”
凤娴正了正帽檐，“刚接到举报，说是有人在码头看见了理疗馆的负责人。”
纪今歌稍怔，她连忙起身，“那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凤娴说道：“那人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
现在行动队人手不够，能一个人去的任务，绝不多一个人。
纪今歌没勉强：“好。”
凤娴转身便离开了行动队。
办公室又安静下来，纪今歌起身去看了看周医生的情况。
一夜过去，周医生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头发凌乱、面色苍白，他摘下了眼镜，露出那双灰败的眼睛。
纪今歌接了杯热水，放到了他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纸杯让周医生愣了好一会儿，他抬头看向了纪今歌，唇角扯了扯，“谢谢，不过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剩下的无论你们怎么问，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纪今歌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不多，她轻嗯了声，“我知道。”
纪今歌这个态度，周医生倒是一愣，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审讯室安静了一瞬。
周医生捧起纸杯，慢条斯理地喝着水，明明就是普通的热水，他喝起来倒像是神仙佳酿了。
两人心思各异。
稍许，纪今歌才沉声开口：“我倒是好奇。”
周医生闻言放下了水杯。
纪今歌语气稍停，又说：“周医生在海城中心医院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换地方了？中心医院的工资待遇、福利怎么说都要比小诊所好吧？”
在之前，纪今歌心头还疑惑，既然周医生背后的人铁了心要用这样的方式吸取人类精气，那为何不建一个大一点的医院。
想来，他们应该不缺那点钱。
现在想想，大医院人多事多，无法面面顾及，倒不如小诊所好操作。
周医生眸底出现了一丝的慌乱，“这有什么好怀疑的，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我若是在中心医院，怕是一辈子也出了头。倒不如我自甘沉沦，做小诊所的医生，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生。”
他握着纸杯，手里的劲儿越发地大了，“你说是不是呢？纪警官。”
纪今歌笑着点头，“是。”
周医生：“纪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纪今歌唇角的笑意消失，她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
从审讯室出来后，纪今歌一打眼便看到了办公桌前站着的陆爻。她咦了声，“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才过了一个小时。”
陆爻眉眼有些困倦，“茅叔送午餐过来了。”
纪今歌轻哦了声。
刚刚只记得梳理案情，又加上肚子不饿，倒是忘记吃饭这一茬了。
“茅叔在楼下吗？”纪今歌说：“我帮你去拿。”
她走上去，伸手过去，碰了碰他的脸，“你刚起，先休息一下。”
“嗯。”陆爻鼻音有点重，他握起纪今歌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
纪今歌弯了弯唇，“那我去了。”
“好。”
陆爻松开了她。
茅叔没有上楼的通行卡，送来午餐后，就在门口等着。
见纪今歌出来，他大步迎了上来，“今歌小姐。”
纪今歌颔首，从茅叔手里接过了餐盒，“茅叔，辛苦了。”
茅叔嗐了声，“来给小主人送餐，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他顿了下，又说道：“等案子忙完，欢迎今歌小姐到公馆玩，两位大婶都很想您。”
纪今歌心口稍暖：“好。”
茅叔送完餐便离开了。
纪今歌提着餐盒上了楼，白丞休息了几个小时，这会儿刚醒，正争吵吵着肚子饿。
纪今歌失笑，把餐盒提到休息室，去叫了白丞和陆爻过来吃饭。
这次茅叔依旧送了四人份的过来，不过凤娴此刻去任务了。纪今歌把她那份分装好，放进了冰箱。
三人围坐在小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案情。
“去死者家里可有发现？”
陆爻突然问道。
“没有。”白丞皱了下眉，“凶手没留下什么线索，连半点妖气都没有。”
如果只是短暂地在某个地方停留下，那妖气很快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今歌：“据诊所的护士反馈，死者出院时，人还好好的。不知那杀手与诊所有什么仇怨，竟然要下手去杀一个无辜的人，来引起警局的注意。”
白丞耸了肩，“谁知道呢。”
纪今歌默然。
以他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找到杀手的机会渺茫。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得查下去——纵然杀手只是想曝光诊所，但他手上，已经沾染了两条人命。
吃过饭后，所有事好像在这一刻闲散下来，而案情也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循环里。
凤娴去抓捕理疗馆的负责人，到现在还没回来；而抓捕的几名嫌疑人中，小丽和诊所负责人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有周医生犟着嘴，拖时间不开口。
距离扣押周医生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这期间，无论谁去审问，他都是那个态度。
外面的天色逐渐变得阴沉。
又是一天过去。
不知道颜映那边是什么进展，纪今歌摸出手机，刚准备给她发个消息过去询问询问。下一秒，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叮的一声。
有人来了——
纪今歌转头看向大门口，就看见颜映带着苏听云刷卡上了楼。
苏听云脸色苍白，她偏头看了看颜映。
颜映没说话，只是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苏听云看着她眉眼，唇角很浅地勾了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后，她便转头看向了陆爻，沉声说：“我知道理疗馆的所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