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失踪了吗？”
闻言，纪今歌抬眸看向了周承泽，似笑非笑地开口：“不是你报的警么？”
周承泽一时听不出来纪今歌说这话时的语气，他唇角用力地敛了下。
昨晚他不过是随口一句而已。
纪今歌：“张瑾瑶的房间在哪儿？”
“楼上第二间。”周承泽开口：“我带你们过去。”
纪今歌微微颔首：“有劳了。”
周承泽和张瑾瑶的婚房不算特别大，一共三层，一楼二楼的活动区域外加顶楼的小露台。
早上保姆刚来收拾过，家里还算整洁。
沿着旋转楼梯往上，正数第二间便是张瑾瑶的房间。
周承泽推开门，“这间就是了。”
“谢谢。”
纪今歌先是扫了屋内，才和颜映都戴上了无菌手套进入房间里。
一进去，两人便嗅到了一股淡淡清雅的香味。房间里的窗帘、被套都是浅色系的，很少女的配色。卧室还连着一间浴室，里面的洗漱用品几乎是崭新，看起来像是没用过多少次的样子。
纪今歌打开衣柜，看到了一排排的长裙短裙、以及各种风格的女装，她微微皱了下眉，又看向一旁的周承泽询问道：“你们俩分房睡？”
周承泽脸色明显僵了下。
可能没想到她问得那么直白。
周承泽清了清嗓子，“嗯。”
他话头停了下来，对着纪今歌他也没说谎。甚至，还有些期盼看到她听见这句话后的神色，“我们是、商业联姻，私下里都是各做各的，没有感情基础的。”
纪今歌哦了声，面无表情地合上衣柜。
见她这副表情，周承泽心里闪过了一丝失落。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又听站在化妆桌旁的颜映开口了，“今歌，你过来。”
闻声，纪今歌大步走了过去，并没有在意周承泽的神色。
“怎么了？”
颜映拿出抽屉里的卡，压低声音道：“这张医疗卡，不就是诊所的吗？”
她俩声音太低，周承泽想听也听不见。
纪今歌从颜映手里接过了卡，眉头蹙了蹙。
这卡除了颜色和底下的编码外，跟贾华那张卡一模一样。
“先收起来。”
颜映应了声：“好。”
话落，纪今歌又看向了周承泽，细问道：“张瑾瑶私下里的行程，你了解多少？”
周承泽摇头：“我和她、白天基本见不到面，晚上就算有接触，拢共也说不了几句话。”
纪今歌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她关系要好的朋友，你知道那些？”
周承泽想了下，“那个爱穿旗袍的女生吧，好像叫什么红姐的。”
纪今歌：“阮红？”
周承泽：“我不太知道名字，只是我们订婚宴那天她来过，平时经常也跟张瑾瑶约出去玩。”
“你最后一次见阮红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周前吧，她送张瑾瑶回家，那天我也刚下班回来。”
周承泽记得很清楚是因为，那天晚上他们又吵了一架，张瑾瑶失手打碎了爷爷送给他们的订婚礼物。
纪今歌：“具体日子记得吗？”
周承泽：“十月八号或者九号晚上。”
纪今歌默了默。
八号那天晚上正好发现了贾华的尸体，当时，张瑾瑶也在现场。
这一切也说明了——诊所被划掉的会员，极有可能就是张瑾瑶。
纪今歌面色平常地嗯了声，“我们这边没什么要问的了，后续有任何情况就及时通知警方。”
周承泽应声道：“好。”
新房这边，张瑾瑶住的时间并不长，房间里除了这张医疗卡外，也没什么别的发现。
纪今歌与颜映交换了个眼神，也准备离开了。
周承泽亲自送两人到了大门口，他看着纪今歌，有好几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看着她的车远去，而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心里一直是有直觉的——
戚音和纪今歌，她俩本就是一人。
但这直觉他也只敢压在心里，就算他开口了，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
从新房离开后，纪今歌同颜映又去了张瑾瑶那套公寓。
两人敲了很久的门都不见回应，又从保安那里得知，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住过了。
既然公寓没人，两人又驱车去了张家别墅。
从公寓到张家别墅，差不多横跨了半个海城。
约莫一个小时后，车子才停在了张家别墅门前。
这边的别墅区都是独栋的，修建的也颇为气派和复古。当然住在这里的，也是非富即贵。
纪今歌走上前，敲了敲门。
这次门开的很快。
不多时，就有一面容和蔼的妇人过来开了门，她温声询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纪今歌拿出了警官证，“过来查一点事情，请问，张总和沈总在吗？”
看到警察两个字，妇人明显愣了下，“张总半个月前就出差了，到现在还没回，不过沈总在。”
说着，妇人让两人进了屋，“沈总在楼上书房，我这就去叫他。”
纪今歌点头致意，“好。”
等妇人离开后，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套别墅。
张家别墅要比张瑾瑶的新房豪华不少，看来沈辛也是个古玩爱好者，大厅里摆放着不少他收集来的古董玩物，随便一件拿到市场上去卖，也得要好几百万。
真是大手笔。
“今歌，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颜映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
纪今歌摇头。
这别墅里除了妖气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很快，妇人便去而复返，同时楼上书房传来啪嗒一声。
——是沈辛关上房门下了楼。
沈辛穿了身浅褐色的休闲家居服，身材高大壮硕。他五官是极为优越的，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看上去有种斯文败类的精英范儿。
以人类的视角来看，他看起来不老，气质成熟沉稳。
沈辛看到纪今歌与颜映后，故作不解问道：“不知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颜映与纪今歌交换了眼神，开口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接到周承泽的报案，说是张瑾瑶已经失踪48小时了，我们今天特意过来调查这件事。”
“失踪？”
沈辛听后，不给反应时间，就直接拍了下桌子，气愤道：“胡说八道！这周承泽不喜欢瑶瑶就算了，现在连表面面子都不装了，直接造谣瑶瑶失踪！”
纪今歌眉梢微挑，“怎么说？”
沈辛顿了下，说：“瑶瑶几天前就和朋友出国玩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这样吗？”
“是。”沈辛唇角微微勾了勾，面色稳当，“当着警察的面，我自然不可能乱说。”
纪今歌哦了声，“既然我们警察都过来了，那不如沈总打个电话给张小姐，也让我们好结案。”
沈辛面色不变，“成。”
说着，他便拿起了手机，翻到张瑾瑶的号码拨了过去，顺便按下了免提。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就听冰冷女声道：“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沈辛直接挂断了电话，“可能是在飞机上，她就爱玩，到处飞。”
“嗯。”纪今歌没戳穿，“既然张小姐没事，那便好，也不枉我们单独跑着一趟。”
沈辛捏紧的拳头又松开，眉眼轻松，“那——”
纪今歌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既然周承泽已经报了案，那我们还是得公事公办，需要搜擦一下别墅。”
沈辛立马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没问题，瑶瑶的房间就在楼上，我带你们上去。”
纪今歌：“有劳。”
沈辛道了声‘客气’，便带着纪今歌与颜映上了楼。
张家别墅一共三层，张瑾瑶的房间便是在第三层。
她这边的房间更具有少女心，从房间的布置、配色、装饰也可以看得出，她从小便是家中宠爱的娇娇女，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纪今歌戴上鞋套、手套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
房间是打整过得，桌上、地上没有半点灰尘，就连衣柜里也没有脏新衣服。
“张小姐的房间很干净。”
纪今歌说道。
沈辛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她虽然嫁出去了，但永远是我的女儿，房间一直都在打扫，就等着她回来居住。”
纪今歌看了过去，眸色清浅，却不知是何意味，“嗯，沈总是个好父亲。”
沈辛笑了笑，却没有作声。
纪今歌检查完后，摘掉鞋套、手套，又对颜映道：“我们走吧，没有发现。”
颜映留意了一眼沈辛，“好。”
沈辛送两人下了楼，“辛苦了。”
纪今歌没着急走，她回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房间，“等张小姐回家后，沈总记得通知我们一声，也方便我们办案。”
沈辛面上的笑容不减，“那是自然。”
得了沈辛的答应后，纪今歌才同颜映离开。
两人并肩走着，颜映张口想同纪今歌讨论了下剧情，却被她出声制止了，“嘘，有人在看我们。”
“嗯？”
纪今歌回头看了眼张家别墅，她唇角弯了弯，“看来沈总是不放心我们呐。”
…
纪今歌同颜映回到行动队时，已经下午了。
今天的走访并不累，但路途远，每一处都相隔大半个小时的车程。
这会儿办公室里只有陆爻在，凤娴去白丞的法医所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刚到队里，纪今歌还没汇报情况，就听陆爻说道：“晚上张副局长请我们行动队吃饭。”
纪今歌怔了下，“张副局长还没离开？”
“没。”陆爻开口：“他等这件案子彻底结束再走。”
纪今歌哦了声。
随后，她便和陆爻说起了今天的走访结果，“……周承泽应该没有说谎，公寓那边，保安说张瑾瑶很久没回去了，应该也是真的。就是、沈辛……”
她眉头轻皱。
沈辛毕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妖族，又在人类商场沉浮二十年，处事很圆滑，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他应该有所隐瞒。”纪今歌道：“他听说周承泽报警后很生气，正常人听到后，会先愣了下，但他是没有反应就生气了。而且我和颜映离开后，他还躲在窗帘后面偷偷观察我们。”
纪今歌从进入行动队以来，经常被莫名其妙的视线注视，这些视线有好奇、有贪婪、亦有杀心。
被关注的多了，她自然就能分明出沈辛那是什么眼神。
陆爻笑着看她，“嗯，看来收获不错。”
纪今歌得了陆爻的夸奖，很开心，又道：“别墅里虽然处处留着张瑾瑶的东西，但每一处都被人细心收拾过后了，没有发现破绽。想来沈辛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不多，并且还有意替张瑾瑶隐瞒。”
陆爻嗯了声，“我已经让茅叔在张家别墅附近监视了，有情况茅叔会第一时间告知我们的。”
纪今歌点头：“好。”
现在行动队人手不够，而且队里的人沈辛都认识，去监视还容易被发现。
说到这里，纪今歌倒是发现巫元正和尹星阑去凤双小镇快两周没回来了。
这些天忙着诊所的案子，倒是忽略这两人了。
“陆队。”纪今歌开口道：“尹星阑和巫道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案子，竟然现在都没办完。”
陆爻也忘记这两人了，“回头让凤娴去问一问。”
“嗯。”
“今歌，陆队。”
说话间，颜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查了这张医疗卡，确实和贾华一样，都是属于天金诊所的。”
颜映一回来，就忙着查从现场带回来的医疗卡。
虽然他们都能猜到是，但办案要讲究实实在在的证据。
如今这算是调查清楚了。
“而且——”颜映听了下，补充道：“张瑾瑶的这张，还是白金vip的。”
纪今歌讶然，“白金？”
颜映点头：“是。”
纪今歌眉头轻蹙，她之前在苏听云那里听过，只有消费一百万以上，才会有这个白金VIp。
同时，消费满一百万，也才有权利去三楼，吸食更纯粹的人类精气。
更纯粹人类精气对妖族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既然他们都加入了地下场所，那自然没什么负罪感。
若是能用金钱换取更好、更纯粹的精气，那他们自然会拼命地砸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