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块？”向祖文猛地提高了声音，那脸上震惊的表情，吓得旧书摊老板一个哆嗦。
“向……向老板，我不知道他是你朋友啊。”
“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就靠自己的眼力劲儿。买卖离手，概不负责。”
此时，向祖文的表情已经完全呆滞了。
上次顾言说自己花了5块钱收的那份丝绸报，他虽然有些震惊，但也不过是觉得顾言走了次狗屎运而已。
可是这一次顾言能花1000块钱买下了那本破烂的手抄书，很显然就是冲着里边的酒标去的。
这可就是实打实的，凭自己的水平捡到大漏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直播间的网友们。
“卧槽，兄弟们，你们听到了吗？言哥只花了1000块钱就买下了那本《少女之心》，还附送了一套酒标！”
“不敢相信都说累了，就猜到言哥这次又是捡漏了。”
“看书摊老板的样子，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吧。”
“我很好奇，假如告诉老板书里夹着的酒标值30多万，不知老板会有何反应？”
“估计会在书摊上哭死吧。”
“卖十年的旧书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出于人道主义，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书摊老板为好。”
“估计现在老板还觉得1000块钱卖本书赚大发了呢，大家就让他停留在这赚钱的幻觉中吧。”
“第一次觉得真相是如此的残酷，谎言是如此美好。”
见向祖文只是发呆，不说话，书摊老板倒是有些急了。
他割了一次顾言的韭菜，原本就没指望他能做回头客，那还不是索性直接一次就割完了吗？
可顾言要是向祖文的朋友，这个问题就不一样了。
博采堂店离他这么近，可以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向祖文在这条古玩街上还是有点儿分量，大家多多少少都要给他点面子。
他们这一行人脉关系还是挺重要的，保不齐他哪天发达了，也在这古玩街上开一个店面，到时候，他和向老板之间自然是要互通有无的。
书摊老板的思维一下子发散得很远，他顿时觉得现在得罪向祖文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书摊老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向老板？”
向祖文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向书摊老板的眼中流露出百感交集的复杂神色。
这个书摊老板到底知不知道，他到底错过了怎样的一个大漏？
他相信书摊老板收那本书的时候绝对也没花多少钱，撑死了也就十块以内吧。
结果这难得的捡漏机会，竟然被他1000块钱卖给了顾言！
想到这里，向祖文都替老板觉得心疼。
而向祖文脸上纠结的表情，在书摊老板的眼中愈发证实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赶忙说道：
“向老板，你要是觉得我卖得不合适了，那我就把钱退给这位兄弟，书也别还了，让他留着。”
“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我交你们这个朋友。”
向祖文一言难尽地看着书摊老板，还是忍住了说出真相的冲动。
他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了一句：
“老板，你可真是大方啊！”
见向祖文这么说，书摊老板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开始从口袋中往外掏钱。
掏着掏着，他发现自己手上的现金还不够1000，便连忙招呼顾言过来。
“兄弟，来一下，不好意思啊，刚才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有认出是自家人。”
“您是向老板的朋友，您早说呀，不就是一本书吗？这里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随便你挑。”
“麻烦你把收款码亮一下，我把刚才的1000块钱扫还给你。”
听闻，顾言摆了摆手，对着书摊老板说道：
“不用了，刚才有一个朋友喜欢这本书，已经把那本书转让给他了。”
刚才谢老板并没有把《少女之心》带走，而是留在了博采堂里。
现在《少女之心》的拥有者向祖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是吗？原价转让的？”书摊老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那倒没有，我还稍稍提了点儿价。”顾言微笑着回答道。
向祖文在一旁，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什么叫稍稍提了点儿价啊？那可是足足提了300多倍呀！
“还提价了？”
这下轮到书摊老板惊讶了，他没想到这世界上愿意花1000块钱买一本破烂手抄书的傻子，竟然不止顾言一个。
看来傻子的朋友果然也是傻子，古人诚不欺我。
向祖文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书摊老板先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顾言，接着满脸堆笑道：
“那可真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了，下次把他也领到我书摊上来转转，保管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听了老板的话，直播间的网友们都开始纷纷怂恿向祖文。
“向老板，你也上去找找，说不定还有些言哥没找到的好东西呢。”
“我看那本《深山中的少妇》就不错，向老板上去翻慢一点儿，让兄弟们也仔细看看。”
“还是《厂花》那本儿看起来厚，夹的东西多。向老板不要怕麻烦，一页一页慢慢地翻，我就不信找不出什么宝贝来。”
“楼上的人都要点儿脸，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我隔着网线都听到了。向老板别听他们的，我看还是最底下那本《粉红小屋的女郎们》最有可能。”
被网友们这么一说，向祖文忍不住瞄了一下老板那纸箱子的书。
难道说，老板这些旧书里还能有什么宝贝吗？
他又看了看顾言淡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就明白，能捡漏的估计都已经被顾言翻过了，剩下的那些纯纯就是些不值钱的小说了。
认清了这一点，向祖文果断地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他是绝对不会为直播间那群口嗨的网友们去翻这种书的！
绝对不会！
……
日落西山，顾言看着在旧书摊上一本本仔细翻看的向祖文，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谢先生会把那本《少女之心》留在博采堂了。
是因为谢先生完全就知道向祖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只见向祖文把每一页纸都摸了一遍，恨不得查看里面有没有夹层的样子，书摊老板在一旁笑得极其猥琐。
“早知道向老板喜欢这口，下次有好的我直接给你送到店里去。”
向祖文翻完了那一纸箱书之后，终于认清了现实，里面唯一的漏就是让顾言捡走了。
他站起身，腿酸麻得差点摔了一跤。
这一晃，把直播间的网友们也晃得晕头转向。
“向老板，你光看书，身子就这么虚吗？”
“果然是真情实感地在看书啊。”
“可惜翻的太快了，我都没看到几页，有没有课代表截屏？”
“楼上的都在说什么？我来这个直播间是来学习知识和技术的，不是来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的！要截屏的来加群！”
“果然是课代表，就是用功！好人一生平安！”
向祖文此刻已经顾不上直播间的那群沙雕网友了，他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两眼无神，盯着顾言。
现在，他终于确定了师公说的话确实是真理。
顾言真是他见过最会捡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