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言这么问,柯伯屿摇了摇头,说道:
“曾先生,一直都从事历史的研究工作,因为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收藏一些古董,所以攒了一些好东西,但是家底倒是不算丰厚。”
从柯伯屿的角度看来,曾为之算是比一般人好一些,但是要说家底丰厚,那在古玩圈是远远不够的。
顾言明白了,也就是说,曾为之是真的不可能花七百万去买一只建盏。
但是柯伯屿都看过了,按理这只建盏应该没有问题啊。
顾言站起了身,来到这只油滴建盏的面前仔细观察。
这只建盏确实符合南宋建窑撇口银油滴盏的所有特征,如果顾言不过手,只看的话,一定也会认为这只油滴盏是建盏精品。
但是顾言觉得系统应该是不会出错的,所以顾言还是伸手,摸了一下这只建盏。
系统信息顿时跳了出来。
【物品:建盏茶杯】
【年代:南宋】
【成色:3成新】
【缺点:曾经被摔碎过,残损品,用特殊工艺粘合】
【市场估价:三千元】
见到系统信息,顾言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看似完美的建盏竟然是个残损器粘合的!
顾言忍不住将这只建盏拿在了手中,细细检查起来。
将这只建盏在手中转了好几圈之后,顾言才在底部露胎的地方看到了一丝的粘合缝,顺着这条粘合缝才发现,这只建盏真的是被摔成了两半之后,重新粘合起来的!
这个修复的手艺之高,连顾言也叹为观止!
见顾言看的如此仔细,又眉头紧锁,目露震惊,柯伯屿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柯伯屿对顾言的了解,顾言见过的好东西多了,这只价值七百多万的建盏对顾言而言不过是个平常的东西,不至于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柯伯屿不禁开口问道:
“顾小友,这个建盏有什么问题吗?”
顾言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建盏,摇了摇头说道:
“这只确实是南宋建窑的撇口银油滴盏,但却是个残损品修复的。”
“什么?残损品?”
一听这只建盏是残损品,柯伯屿也露出了和顾言同样的表情。
向祖文本来在拍摄视频,听顾言这么一说,顿时脱口而出:
“不可能!”
他刚才拿在手中看了很久,一点都没有看出修复的痕迹,这怎么可能是个残损品呢?
柯伯屿此时又拿起油滴盏重新观察,看了许久之后,终于也发现了那条修复的纹路。
于是,柯伯屿也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还以为曾先生这次捡漏了这只油滴盏,能把之前的损失补回来,没想到……”
虽然柯伯屿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三个人心中想的都是一样的。
没想到曾为之这次,又是雪上加霜啊……
……
等曾为之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顾言和向祖文前一天晚上都已经回去了。
曾为之醒来之后,知道自己前一天差点把这只南宋建窑撇口银油滴盏摔碎了,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后来知道是顾言和向祖文阻止了他,他立即面露感激,对柯伯屿说道:
“我一定要上门好好感谢顾大师,不然这回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柯伯屿听曾为之这么一说,顿时面露纠结之色。
不过,这只滴油盏是残损品这件事情,迟早要告诉曾为之的,柯伯屿便将之前向祖文拍摄的视频拿给曾为之看了。
当曾为之看到向祖文说,这一类的建盏此前曾经拍出七百万的天价时候,脸上还露出微笑。
接着看到后面顾言说,这只建盏有裂缝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垮了。
自己的收藏品在一天之内,不是赝品就是残损品,曾为之简直是欲哭无泪。
柯伯屿见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曾为之,便泡了壶茶,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曾先生,你这些收藏品都是从王勋那里买来的吗?”
曾为之点了点头,苦笑道:
“我可真是……交友不慎……”
“王勋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之前他在佳士利做首席拍卖官的时候,我在佳士利拍过一些东西,都没出什么岔子。”
“那只宋代定窑白釉法螺和南宋建窑的银油滴盏都是半年前,王勋私底下卖给我的。”
柯伯屿顿时面露疑惑之色,他记得曾为之在昨天的寿宴上说过,那只白釉法螺是在拍卖会上拍回来,还经过了专家的鉴定。
面对柯伯屿的疑问,曾为之苦笑道:
“我那时候不知道王勋的真面目,觉得从他手上买下来,不就和在佳士利拍下来是一样的吗?”
“反正鉴定师和拍卖师都是他,从王勋手上直接买还能免掉和别人竞价,甚至上拍费都能省了……”
曾为之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点傻:
“我当初真是昏了头了……为了省这一点点上拍费,竟然买了两件赔钱货!”
柯伯屿沉默了一下,问道:
“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曾为之顿时面露尴尬,沉默了一会之后,吞吞吐吐地说道:
“宋代定窑白釉法螺花了2万,那只南宋建窑的银油滴盏贵一些……花了50万……”
柯伯屿听了之后,也是一阵无语。
白釉法螺就算是最普通的,也至少是5万起步,南宋建窑的银油滴盏几年前就拍出了七百万的价格,曾为之竟然觉得花50万就能买到真的?
不对,那只南宋建窑的银油滴盏确实是真品,只不过瓷器的残损品就算修复好了,也远不值原先的价格了。
这次王勋就是看准了曾为之喜欢捡便宜,而且眼光也不够犀利的情况之下,大大坑了曾为之一笔。
如果曾为之能够警觉一点,就能发现,这种捡漏价格的古玩怎么可能落到他手上,也许就能避开这一个骗局。
但是人在那种情况之下,总是会相信好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便会鬼迷心窍,看不到其中的问题,一门心思地往圈套里面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