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巫烈说的话，巫焘沉默了一下。
谢道生如果一战成名，那最倒霉的人肯定是巫烈。
只不过巫家修复的口碑如果受损，受牵连的也不仅仅是巫烈一个人。
而是整个巫家的修复产业。
要知道，虽然谢道生是擅长陶瓷修复，但他现在落到了佳士利拍卖行的名下。
佳士利拍卖行不仅仅只有陶瓷修复这一个项目，他们的书画修复也并不差。
谢道生的成名，肯定会带动佳士利拍卖行的名气，那么说到底，巫焘的利益也会受损。
只不过，暂时没有巫烈那么直接罢了。
想到这里，巫焘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对着浩南说道：
“浩南哥，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去帮你问问那渠道怎么样了？”
说完，巫焘竟然直接溜了。
浩南甚至来不及伸出尔康手，巫焘就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看样子，巫焘就是打算双手一摊不管了，只要他不参与进去，横竖最后都怪不到他身上。
浩南咬了咬牙，只好直面巫烈。
说起来，浩南跟巫家接触过这么多次，打交道最多的还是巫焘。
对于这位一直以严肃古板出名的巫家老大巫烈，还真的没接触过几次。
以至于，浩南一直认为巫烈是一个实力不错，只是不太好说话的人。
却没有想到，巫烈看着刚直，但是心思竟然比巫焘更加恶毒！
巫焘只是让他去佳士利拍卖行打听一下敌情，可巫烈竟然一出手就要毁了谢道生！
浩南现在已经有点不想干了。
一开始让自己去探听情报，现在让他直接破坏，那下一步还要干什么?
这么想着，浩南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这时，就听巫烈缓缓开口道：
“我刚刚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浩南板着一张脸，一动不动，也不想回答。
巫烈却好像不在意，直接说道：
“当然，也不会让你白干。”
听巫烈这么一说，浩南顿时抬起了头。
巫烈继续说道：
“你之前不是想要原来的那条货源渠道吗？”
“我们可以重新和你合作。”
“如果我提的要求你也做到了，我们成本价再给你降低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
浩南的眉毛立刻一挑。
原本和巫家合作的这条线，他的毛利就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
如果巫家愿意再降低百分之三十的话，那它的利润就非常可观了！
只是，巫烈让他做的事情，实在是风险太大。
眼看浩南左右为难的表情，巫烈眼带不屑，说道：
“你不就是担心，事情如果败露了，会被申元白责骂吗？”
“不是我说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顾及什么师徒感情？”
“说来说去，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除了血缘，就是利益。”
“你看看我们巫家，就算是亲兄弟亲叔侄，又怎么样呢？”
“最后还不是看谁的贡献更大，让他们获得的利益最多。”
“扪心自问，浩南你师傅，真的是无私帮你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之前名气大成就高，所以才一直带着你吗？”
“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口碑越来越差，也做不出什么成绩，你看看你师傅还会像原来那样对你好吗？”
巫烈的这些话，像一把把利剑插到了浩南的胸口。
他这次为什么会跑来巫家求合作，就是因为申元白已经慢慢站到了顾言那边。
浩南有时候也会怨恨，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就是因为顾言现在的名气比他大，能从顾言那里得到更多的利益吗？
要是他现在名气和事业还和以前一样，申元白还会对他失望吗？
眼看着浩南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巫烈转过头去说道：
“我的话虽然不好听，但都是事实。”
“现在我巫家愿意付出的代价，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了。”
“至于你怎么选，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
“明天的这个时候，你来我们巫家，把答案告诉我。”
“如果你同意了我的要求，我可以立即把那条供货渠道转过来。”
“事情成功之后，你就可以直接开张了。”
说完，巫烈直接把茶端起来，看着浩南。
浩南浑浑噩噩，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巫家。
他在巫家大门口想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自己店里，而是又往佳士利拍卖行的方向去了。
看到浩南走了，巫焘才回了巫烈的工作室。
巫焘有些不可思议地对巫烈说道：
“大哥，没想到你做的这么绝！”
巫烈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有些事情，就要趁着还没开始的时候下手，不然就晚了。”
“现在说谢道生是南宋油滴盏的修复师，还有很多人不相信。”
“如果这次元青花梅瓶修复失败，大家理所当然会认为是谢道生水平不行。”
“就算佳士利拍卖行说是有人做了手脚，也不会有人相信。”
“难道要等谢道生名声大噪，直接压在我们头上，再出手吗？”
“你都在这行这么多年了，不会那么天真吧？”
巫焘无语，只是默默地给了巫烈一个赞。
只是巫焘的心中更加确信，以巫烈的心狠手辣，在修复大赛上给他做手脚的多半就是他了！
…………
浩南又一次来到了佳士利拍卖行。
此时，谢道生也正在修复那件元青花海水纹梅瓶。
看到浩南又来了，谢道生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修复工作中。
浩南看着谢道生完成的那一部分，心中顿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这段时间，他也是看着谢道生如何精雕细琢，才把这些碎片修复成了和原来几乎毫无差别的样子。
这件元青花海水纹梅瓶如果真的修复成功了，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到时候，不仅是谢道生，佳士利拍卖行，甚至是顾言的声誉也会更胜从前。
那他呢？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