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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真的让我切寒瓜吗?

苏钰手里落了空,不由惊叫出声:“山茶,你给我放下!”

山茶不仅不放,还抱着三头身往空中抛了又接住,逗得三头身咯咯笑,吓得苏钰汗都下来了,忙断喝阻止她。这个皮猴子,你瞪瞪大眼睛看清楚了喂,这不是咱们庄子上的小皮猴子们啊!

听到苏钰的惊呼,霍明阳终于转过了头,看到苏钰和山茶正抢着个小娃娃,她急了,忙跳下长凳往这边跑。她一跑,修竹和柳嬷嬷赶紧也下来紧随其后,三个人跟穿粽子一样飞着就过来了。

山茶讪讪地放下林宝玉,三头身乖乖地谢了她,过来拉起苏钰的手,仰着脸问:“姨婆,这个姐姐是谁啊?”

姐姐?

苏钰一口老血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憋了好一会儿才闷声回答:“这是你师叔的山茶姐姐。”

三头身乖巧地转身叫“山茶姨姨”,听得苏钰终于舒服了一点。

等霍明阳跑过来,苏钰也给她们互相介绍了,三头身很乖巧地叫人,还大方地把手伸给霍明阳拉。霍明阳还没见过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呢,拉着他的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听说他过来是想摘黄瓜的,她得意地笑了。

“我家的黄瓜可是一绝哦,谁家都没有的哦。”一边炫耀着一边拉了他往大棚走。山茶和修竹左右护法一样跟在后面。

柳嬷嬷则默默回去端了长凳回来,去厨房催饭。过了会儿,端了两碟饼送大棚里去了。

又过了会儿,庄七嫂过来说午饭准备好了,苏钰便让柳嬷嬷去请林府的嬷嬷出来吃饭,自己则去大棚叫孩子们。

一进大棚,苏钰给逗乐了,这群小朋友一字排开,都撅着屁股耳朵贴到瓜皮上听声儿呢。清脆的“当当”此起彼伏,小朋友们失望地抬起头,蹲着往前挪几步,挪到下一个西瓜面前撅起屁股重复拍瓜、侧耳听这些动作。

三头身格外兴奋,等她们敲完了还要跑到人家的瓜前再敲一遍,眨巴着大眼睛一个劲地问她们:“姨姨,你听你听,这声音是不是很嘭嘭?”

听到她们残忍的“不”,他也不泄气,又跑到下一个瓜面前,曲起胖乎乎的手指头,轻轻敲在瓜皮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当当”声。

“玉儿,我们吃了饭再来敲瓜好不好呀?”苏钰走过去,顺手拿起竹竿在地上划了条线做个记号,蹲到三头身面前笑眯眯地问他。

三头身看她来了,突然就委屈起来了,扑进她怀里,扭过头来指着身后的瓜丛。“姨婆,这些瓜都不是‘嘭嘭’声,姨姨说没有嘭嘭声,瓜就是生的,不能吃。”说到“不能吃”这几个字,小朋友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苏钰忙抱起他,哄着他道:“乖乖,生瓜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好吃的,咱们不吃啊。”

三头身更委屈了。“可是玉儿很馋,很想吃。”

“嗨,乖乖不哭啊,姨婆房里刚摘了只瓜,应该熟了。咱们先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切寒瓜吃好不好?”

三头身嘟着嘴,一脸委屈巴巴。“真的?”

“当然真的,不信我带你去看。”

“好。”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头身搂紧了她的脖子,软软地贴在她身上,可把苏钰美坏了。

看着两个人消失在大棚门口的身影,山茶侧过身碰了碰霍明阳,幸灾乐祸道:“娘子,你不再是姨娘的心头宝了哦。”

修竹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山茶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霍明阳抖抖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手,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丢下一句:“那是我侄子,我能吃我侄子的醋?”便飘然离去,追在苏钰后面看西瓜去了。

修竹拍山茶背一记,山茶笑着反过来挂在她身上,牛股糖似地撒着娇:“姐姐别恼,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搞得修竹骂也不是笑也不是,想撕又撕巴不下来,只好拖着个人形挂件回家了。

客厅里,苏钰正带着林宝玉和霍明阳拍西瓜呢,可怜的小西瓜,被小家伙们拍得“嘭嘭嘭”响个不停,还被揪着瓜蒂扭一圈再扭一圈,看得修竹眼皮直跳,飞快地按住山茶不许她过去凑热闹。

山茶不服气,挣扎着要下来,被修竹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不敢动了。修竹的眼色她看得很明白:没看到姨娘在哄孩子玩吗,你好意思和小侄子抢玩的?

别说山茶不敢,就是霍明端在这里也不敢哪。

霍明端在山里也正对着一群娃娃发愁呢。

陆稼轩跟着张铭之他们忙活去了,他跟在后面看着,男孩们嘛,有几个不爱机械的?他看得心痒痒的,也想试着玩儿,可不论是张铭之还是陆稼轩都不准他动手,他只能委屈巴巴地和这边的孩子们一起围着岸边看。岸边都是女娘们,仅有的几个男孩子还是小萝卜头,路都走不稳当呢,一起玩有什么趣儿?

他嘟个嘴,抱着胳臂不想理人。偏那群萝卜头还就想跟他玩儿,一边两个抱着他的腿撒娇。他想挣开又怕伤着他们,只能耐着性子陪他们玩儿陀螺,教他们跳房子,领着他们跳绳子玩儿。孩子们玩得高兴,越发喜欢跟在他身后了,他到哪身后这群小尾巴跟到哪,搞得他连去净房都不敢去了,心里的郁闷不是一星半点儿。呜呜呜,他想回家。

和他陪孩子玩心烦意乱相比,霍明阳在家带娃可是高兴坏了。

林宝玉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姨姨喊得霍明阳心花怒放,恨不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给他玩儿。

林宝玉吃饭也乖乖的,他还不会用筷子,不过也不要人喂,只需帮他把菜夹到他的碗里,让他能拿勺挖着吃就成。

先前给他尝过了萝卜丝饼和菠菜鸡蛋饼,现在他主攻的是白菜猪肉水饺。小嘴叭叭叭地嚼着,很耐心也很细致,把饺子皮嚼烂了才往肚里咽。咽完了才眨巴着大眼睛问苏钰:“姨婆,饺子好好吃。”

还没等苏钰说话,霍明阳已经抢着回答了:“好吃吧?我家好吃的多着呢,这炖肉更好吃,还有粉蒸排骨,青菜豆腐肉丸汤,都好吃得不得了呢,你快尝尝。”

“等我把饺子吃完的。姨姨,你能帮我挟半块炖肉吗?那炖肉太大了,我吃半块,尝个味儿就够了。”

霍明阳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公筷挑了最漂亮的一块肉,挟了一半给他,再拿竹勺舀了半勺肉汤浇在炖肉上,把碟子送回他面前,摸了把他圆圆的后脑勺才收回手吃饭。

林宝玉吃相好,也不挑食,吃什么都津津有味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林宝玉想切西瓜,被柳嬷嬷拦住了,叫来他家婆子,大家一起带着他出去遛弯消食儿。

也没跑远,就去池塘边看摸鱼。

大鱼已经拿网捞起来了,塘底还有很多小鱼,老庄头不让人抓干净,叫人收起渔网抬了装鱼的大澡盆往祠堂走。这鱼敬过祖宗以后是要分给庄子里人的,所以汉子们都特别卖力,飞快地往祠堂走。这边塘里的鱼现在谁都可以下塘捉,汉子们跑快点,还能赶得上回来继续捉鱼呢,这时候捉的鱼可都归自家了,谁不积极呢?

庄头一走,塘边等着的小伙子小小子都纷纷脱了鞋袜下塘,根本不惧怕这深冬寒意,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费力地往早就看准的地方跑去。岸上的人纷纷给他们出主意,指点他们往这里那里去,一时间甚嚣尘上,比刚才人多的时候还热闹些。

三头身迈着小短腿走到池塘边,已经气喘吁吁了。看到塘里那么多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哥哥们,三头身眼睛都瞪圆了,拉着霍明阳的手不住问:“姨姨,他们不冷么?他们在做什么?”

霍明阳还没回答呢,他一抬眼看见远处有个小小子抱起一条比他胳臂还长的大鱼站起来,一身一脸的泥,都看不见眼睛了,那鱼还兀自挣扎着,大尾巴带着泥不停地拍打着小小子的腋下,三头身握紧拳头给他加油:“小哥哥小哥哥,抱紧了,别让鱼跑了!”又忙着招呼岸上的人,“谁是小哥哥的家里人啊,快过去帮忙呀,别让小哥哥摔了!”

看到旁边大人过去帮小小子,把鱼放进鱼篓里,盖好盖子插进淤泥里,三头身立刻拍手欢呼:“喔哦,大鱼跑不掉咯!”一个人上演一部大戏,看得人发笑。

还好三头身没忘记要切寒瓜,看了会儿捉鱼就催着大人们回家去。

苏钰早把寒瓜洗干净了,让人抬了餐桌出来放在阳光最好的地方,刀、案板还有碗勺早已备齐,只等着他回来切了。

三头身一进院,苏钰便笑眯眯地拍手:“欢迎林如月小郎君给我们切寒瓜,大家拍手!”

柳嬷嬷忙配合地拍起了手,霍明阳、修竹、山茶还有院里的仆妇们也纷纷鼓掌,林府的嬷嬷们看了一眼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拍起手来,三头身兴奋得小脸通红,爬到凳子上端端正正坐好,眼睛亮亮地看着苏钰:“真的让我切寒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