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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快活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

苏钰知道,老太太没有见到玄孙他们,没有跟大老爷商量,是绝对不会答应她任何事的。能让她吐口见孩子,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见好就收,苏钰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庄子里的生活,讲她们怎么翻地、种菜,还讲她种的棉花养的鸡鸭,也讲山村的夕阳荷塘的莲花,反正越是乡村的越是苦乐参半的越说。老夫人兴致勃勃地听着,还问怎么没带点菜蔬过来。

“哎呦,是我疏忽了。下次,下次一定带,山茶做的荷叶米粉蒸排骨可是一绝,老祖宗一定得尝尝。”

老夫人眯起眼睛点头,连声说好。

丫头们送上茶来,苏钰接过来先送给老祖宗,侍候她喝过了,才走到她身后站好,抬手轻轻给她揉肩。老夫人心气平了,人就很慈爱了,非说她辛苦了要给她奖赏。苏钰笑着推辞了一番,到底没收。老夫人见她识相,暗暗点头,没再多说,让人送她出去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苏钰没理会去偏院的建议,跟送她的丫鬟婆子微微点个头,转身便走了。

国公府外,山茶正等着她呢,看她出来,山茶眼泪汪汪地迎上来,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终于放下心来,破涕为笑。“可算出来了,我这心啊,悬了一天了都。”

拉着她走远了,山茶塞给她个装了饮子的瓷壶让她解渴,压低了声音问:“府里人可为难你了?老夫人怎么说?”

苏钰一口气喝了大半,抹抹唇摇头。“就去老夫人院里了,老夫人虽没吐口,不过已经松动了。等收了晚稻,碾了新米,叫阿端送点给老夫人尝尝。”

“这是要叫小郎君过来拷问的吧?”山茶接过瓷瓶盖好盖子,一手挽着她继续往前走,等走到车前,把车帘打开让苏钰进去。

车在树荫下停得久了,里面也是热腾腾的,苏钰抄起扇子使劲给两人扇着风,催刘老汉快回去。车子动起来,带了点风,渐渐不那么燥热了,苏钰这才放慢了扇风的速度,白了山茶一眼。“你这也太直白了,在外面说话可不能这样,要含蓄。”

山茶扑过来趴她腿上,撒着娇叫她给自己扇风。“姨娘,今儿算开了个好头,咱们要不要庆祝一下?”

“嗯,行啊,你说怎么庆祝?”

山茶伸头看了眼刘老汉的背影,压低了声音悄咪咪地说:“我听说番薯长大了,我还没吃过呢,咱们去挖点回来?”

苏钰学着她的样子,也压低了声音。“那你跟刘大叔商量,看他愿意多跑一趟不。”

山茶得了允准,忙爬起来去问刘老汉。刘老汉虽然很不高兴,可话是他自己显摆出来的,地又是她家的,于情于理他都推辞不得,只得闷着声答应了。

这时候的番薯个儿不大,味道也说不上好,不过尝鲜吗,感觉还是不错的。山茶体验了一把“顺藤摸瓜”,兴奋得很,都不肯用耙子,用手扒拉着番薯扒拉得不亦乐乎。回去对着柳嬷嬷也是一通显摆,急得霍明阳也很想去体验一把。等霍明端休沐,到底是缠着哥哥去玩了一天。

山里猪到了出栏的时候,没想到销售竟然成了大问题。这时候的猪肉真的是“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山茶的炖肉之所以畅销,是因为她前期处理得好,又会烹调,可她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那么多猪可等不了。苏钰愁得饭都吃不下了。

山茶知道了,却很高兴,说她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也不让苏钰管,自己在城里忙活了大半个月,回来就说搞定了,还给了苏钰一笔钱。

还是霍明端回来跟苏钰说的,知不知道城里突然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烧烤摊,每到太阳落山就推了车出来,支起烤炉,把肉烤得滋滋冒油,香气瓢了满城。烤肉不贵,味儿又好,被吸引过去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形成了一股风气,好像不吃顿烤肉就是落伍是土老帽了。最近还开发出了新吃法,就是要一盘烤肉,搭一壶浊酒,滋味更足了。

山茶这才交代,是她开班教别人这么做的,烧烤荤素搭配,解馋又不腻,穷人也消费得起,吃得人多了,肉不就卖得快了吗?再说,除了烧烤,她还找了好几个熟食摊,分销她的蒸排骨、卤猪头肉之类的,有她的招牌作保,生意都很不错。她们生意好,别人看了自然会跟着效仿,如今山里的猪根本不愁销路。

苏钰很开心,山茶如今越发能干了,干脆给她租了个铺面,让她去山里挑几个得用的人帮忙。她自己抽了个空,也去了山里住了一阵。

棉花开过了几茬,已经到了尾声。晚稻开始抽穗,苗圃里的茶苗也快能移栽了,山里人手不够,便去临近的镇上招了些人手过来。他们出的工钱大方,又包吃包住,愿意过来的人还挺多。

等到了山里,那些人见他们食宿都挺好的,汉子们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个个都很能干,人也实在,有些家里有待嫁女的,便起了心思,试探着打听他们的消息。等听说他们都是无处安身的军汉,在这里不仅吃得饱穿得暖,逢年过节还会发福利,成亲了还会帮着盖房子,会给家属分配工作,再看这里的农具农机很多都是他们没见过的买不起的,想来做起活计来比家里还要轻松。

这些人心里带了想头儿,做事的时候便会粘着自己看中的汉子,一段时间观察下来,觉得不错的便开口提了自家姑娘,妹子啊女儿啊侄女儿啊之类的,然后抽空相个亲。等收了晚稻,竟然很有几个光棍汉过来申请新房,说要结婚了。

晚稻收上来后,苏钰特意让人挑了颗粒饱满的装了半车,再装些棉花、蔬菜莲藕之类的,凑了一整车让霍明端送回府里,给老太君尝鲜。至于老太君会问些什么问题,苏钰猜得到,不过她什么都没跟霍明端说。

不过霍明端有什么不知道的,姨娘想脱籍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些时她还把修竹的奴籍还了她,还跟山茶说等她及笄了也会放她的奴籍,她连身边人都不愿她们当奴才,自己当然更不愿意了。在老太君面前也好,在大老爷面前也好,他咬死了是他自己的主意,姨娘连自己的来历都不记得,去寻根也是理所当然。

就算为了颜面,府里也不会轻易答应。不过在二爷考察了霍明端的功课后,大老爷松了口,等他取得了秀才的功名,他们就放了他姨娘的奴籍。当然条件不止这一个,不过只要不太损害苏钰的利益,霍明端就没太坚持。

他回来只说了谈判结果,过程的拉锯他一句话没说,苏钰能猜到一些,不过他不说,她也默契地没有追问。

倒是霍明阳心里缺了安全感,粘她越发紧了。苏钰看她上学辛苦,尽量也满足她。看天渐渐凉了,她索性挪到她的屋里和她一起睡,每天变着法儿地带着她玩儿。

很快到了冬至,冬至大似年,学里都放了假,工坊也歇业了几日,就连山茶也停了摊档的生意,在家忙着包团子过节。这次过节府里倒是派人来接他们回去,不过霍明端兄妹去打了个照面吃了团子便回来了。到家一家人团聚,直闹到半夜,总算过了个痛快的节。

今年风调雨顺,难得田里山里都获得了大丰收。尤其是山里,收入多多又添了人口,真是喜事连连,苏钰一高兴,今年的年终福利又加厚了几分,人人都过了个痛快年。

刘老汉看到山里的棉花竟然收到了上万斤,平均下来亩产一百多斤,直呼不可能。看了他们过秤还是不敢相信,深感不可思议。不过经此一事,他对苏钰的决定再不敢反对一句了。

尤其是看到苏钰竟然一口气做出了轧花机,梳棉机更是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苏钰跟陆稼轩商量,能不能利用水力驱动纺织机,让纺纱织布轻松一些。陆稼轩领了任务,忙回家查书做实验去了。

苏钰不想把自己的事情都揽倒自己身上,也不敢把机器做得太先进,虽然陆稼轩不怀疑她,不过别人会不会妖魔化她,她可不敢保证。苏钰做轧花机做梳棉机,她都要先在陆稼轩面前念叨好久,找他借书查资料好久,再找摘棉花的、挑棉花的询问好久,画设计图少说也要画十来版,尽量让设计变得自然、不惹人怀疑。

小年前一天,霍明端正式放假,苏钰备好礼品让他去先生家送年礼。没想到他出去一趟回来还带了个拖油瓶,林宝玉小朋友,回家来了。

林宝玉对大棚的执念真的很深,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苏钰的手往大棚里跑。还好她家大棚今年搭得挺早的,里面种了黄瓜、茄子、豌豆还有西瓜,这几天黄瓜正是结果的时候。小家伙这一趟过来真是收获满满,苏钰带他摘了半框子黄瓜一篮子豌豆苗,把小家伙乐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