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慢慢抬起，居然缓慢跟上了那种诡异荒诞的舞蹈。
楚晚宁的瞳孔慢慢被黑暗取代，在最后时刻，她咬破舌尖，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才清醒过来。
但也只是暂时清醒，如果不做些什么，很快又会再次被凄凉悲壮却又庄严肃穆的音乐影响。
冥夜也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鼓声，看见那支奏乐舞蹈的队伍时心里咯噔一下。
“先民祭祀，都已成死物居然还在履行曾经的职责，让人佩服。”
舞蹈便是祭祀舞，祭拜的非个人，而是这片天地。
很显然楚晚宁被他们当成了祭祀品，仙界凤族血脉，确实是最好的祭祀品。
若不是半妖之体，体内有一半的人族血脉，早就被祭祀队伍同化，被带进太阴山的厄土深处了。
在楚晚宁挣扎之际，冥夜突然出现在队伍中，他划破手掌，鲜血溅在白帆和祭祀队伍的身上。
音乐声戛然而止，白帆上的血迹消失，一双双毫无感情的死鱼眼齐刷刷望过来。
“抱歉，无意冒犯，可我修罗族血脉暴戾不纯，恐无法成为祭品。”
心跳终于回归正常，楚晚宁也清醒过来。
对峙了不知多久，冥夜的脚边都落下大摊血迹，一阵风吹过，祭祀队伍消失了。
冥夜跌坐在地上，请神容易送神难，好在祭祀的规格很高，祭品需纯洁而高贵，修罗族血脉不符合。
“你没事吧？”
楚晚宁有些不忍，便宜师尊不仅追着自己来了鬼域，还进入太阴山禁地。
要不然杀师证道再等等吧，年龄这么大，说不准自己就老死了。
“无事，那是先民祭祀的队伍，一群可怜却又值得尊敬的人。
不能再深入了，太阴山自死界诞生之初就存在，厄土深处充满灾难与不祥。”
冥夜服下丹药，修罗族在数个纪元之前付出巨大代价才从厄土爬出，血脉深处的恐惧告诉他不能再继续前进。
“煞魂珠进入深处了，如果没有它，我们很难返回上界。”
楚晚宁也不想冒险，但鬼域的鬼王和鬼皇也不会帮自己连接通道。
这该死的禁地，一点机缘没有不说，动不动就是诡异之物，傻子才想探索。
“对了，这东西，你看能用上吗？”
也不是毫无收获，先前顺手摸了个青铜小钟，巴掌大小，上面锈迹斑斑，带着陈旧腐朽的气息。
冥夜瞪大眼睛，就说自己精血已沾染白帆，为何祭祀队伍迟迟不肯离去。
抢劫先民祭祀队伍，这还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
不过那群先民还真将祭祀之物留下，这件事确实诡异。
“这东西你收好，关键时刻能救命，此处有它开路，我们应该可以再深入一段距离。”
楚晚宁心满意足，也不枉费自己同手同脚比划了半天。
“你催动试试。”
上好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先前她可是闻到了，那些祭器上都有股清香，是香纸味。
冥夜刚接过，就将之甩了出去，低头看向手掌，被烫伤一大片，血肉模糊。
“不是吧，修罗族的血脉已经被嫌弃到这种地步了？”
楚晚宁不解，自己拿着的时候好好的，真不是故意的。
“跟修罗族无关，你的血脉有异，可以试着用鲜血催动。”
这一刻他心中有无数猜测，每当以为看清小丫头的底细后，她身上又会涌现出更多迷雾。
当鲜血滴在青铜小钟上，之前那股香火气息还真出现了。
这一刻楚晚宁和冥夜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们看见了万民叩拜的景象。
香火烟气缭绕，祭祀乐声震天，一支身着白衣的队伍跳着诡异的舞蹈，抬着祭祀之物朝厄土深处走去。
仔细看就会发现，凤凰、神龙、麒麟等神兽都是祭祀之物，随着吹吹打打地声音，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远处更恐怖，苍穹似乎裂开了一个口子，那里有几位身着白衣的修士在不断修补裂缝。
楚晚宁只觉得他们衣袍上的图案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想仔细辨认之时，幻象却消失了。
“这是……”
“远古大劫。”
冥夜头皮发麻，刚刚的幻象不是假的，那是真实存在的过往。
而他们现在走的路，正是当初先民祭祀天地走过的路。
“我们快走，这小东西吸血太厉害了。”
楚晚宁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手上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现在可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还是先找到煞魂珠，逃命要紧。
香火气息弥漫，先前的诡异和灾厄仿佛凭空消失，两人的速度快了很多。
“狗逼玩意，实在太能跑了，等我找到它，非得赏它个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的雷霆死扒。”
失去大量精血，实在是太虚弱了，楚晚宁觉得自己两眼发黑，头重脚轻，简直是猝死的前兆。
冥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可没有好运的加持，一路凭借自己实力杀过来的。
当然倒霉蛋魂罗和曼陀也没有幸免，虽然追上，但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前者痛失一条手臂，后者漂亮的脸蛋上从左额到右耳根都被一条狰狞的伤疤贯穿。
楚晚宁咂舌，禁地的诡物确实有两把刷子，居然让鬼皇都无法快速恢复。
“交出手上的宝物，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曼陀贪婪地盯灭青铜小钟，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好东西。
魂罗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这东西就算交出来，你们也拿不稳。”
楚晚宁笑了，冥夜都握不住的东西，区区恶鬼还想拿捏？
她还真不吝啬，直接将青铜钟抛向曼陀。
犹豫了一瞬，曼陀还是伸手去接，和意料中的一样，她拿不住。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小丫头，你坑我。”
太痛了，她的一只手掌几乎半废，都冒烟了。
青铜小钟落到地上，魂罗看见曼陀的惨状，却不敢去拾。
“都说了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楚晚宁轻轻招手，青铜小钟又回到她手上。
冥夜嘲讽，“先民祭祀之器也敢染指，这因果连我都承载不住，你们也不怕天谴？”
每一件祭器都是经过万民朝拜，蕴含天大因果，天地间能拿走它之人屈指可数，鬼皇算个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