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没有犹豫直接进入冥界，死主又建造了一座新的不死山，只不过没有那棵悟道古茶树了。
整个冥界都是死气沉沉，生灵避之不及，唯有不死山是个例外。
这里鸟语花香，万物充满生机，说是世外桃源都不为过。
“看来你也在等，等天灾降临，便可跨出那一步。”
死主端起茶杯，神色幽深：“是啊，等了这么多纪元，若是不能超脱，那还不如死在第六纪元。”
说罢他又看向对面的青衫男子，语气里有些惋惜。
“倒是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物居然难过美人关，那神族的小丫头居然这么厉害吗？”
死主早在第六纪元便认识楚晚宁，不过除了感叹其特别的命运外便没有多余的想法。
沈淮序突然想起神族当初也想过算计死主，不过最后因为时间对不上，无疾而终。
他很庆幸，幸好此人出现的时间不对，不过现在的小晚还不一定是自己的。
在他心目中，自家夫人自然是最好的，丝毫不考虑死主会不会沦陷的事情。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这是身为人族的弊病，其他种族倒是多少能避免一些。”
人族重情，这是通病，而沈淮序便是纯正的人族，死主却不是。
“不过若无此事蹉跎，你应该是佛界最有机会跨出那一步的人，可惜……”
死主摇头，他永远也不会这样做，或许这便是冥界清冷的原因。
“过去的事无需再提，我从不后悔，今日来此地，是想向前辈打探一人下落。”
“此人乃第三纪元的人物，名为若水，修命运和轮回大道。”
沈淮序对若水也不了解，不过死主身为冥界的实际控制人，他一定会清楚的。
再次听到那久违的名字，幽弦还是眉头轻挑。
他第一次见若水是在第六纪元，那时的她已经轮回过许多次了，不过记忆还未消散。
若水一袭红衣站在轮回之地的深处，哪怕面对自己这个死界之主也依旧不卑不亢。
“你说，万物生灵都有轮回转世之机会吗？”
幽弦一愣，意识到眼前女子在问自己。
“不会，唯有神识保留完整的生灵才有轮回转世机会，那些作恶多端的凶恶小人也不需要再轮回。”
若水久久无言，实际上这时的冥界，轮回规则并不完整，天地间的轮回是紊乱的。
经常会出现那种轮回出错或者无法轮回的情况，对善恶判别这方面也格外简单。
修行轮回法则，又轮回万世，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死界轮回的弊端所在。
“我答应我家小师妹，会给她带回轮回花的，此地我还会再来。”
幽弦也没想到第六纪元一别，再次相见，会在第九纪元伊始。
或许是历经轮回太多世，若水的神识已经不是那么清醒了。
她又来了轮回之地，面色是他看不懂的复杂。
“帮我将这朵花交给小师妹。”
幽弦望着浮在虚空上的花，如梦似幻，九枚花瓣仿佛染进世间万般颜色，美的不似现实之物。
这便是传说中的轮回花，只要有一丝残魂在，便能保人转世重生，苏醒记忆重回前世巅峰。
他甚至来不及多问，若是自己不交出去会如何，天地间那抹红色便化道了。
彻底与轮回大道融为一体，替万物生灵永镇轮回之地。
直到此时幽弦才明白，若水数个纪元的轮回，早已摸到一丝真道。
若是能等到天灾降临，大道衰竭之时，未必不能超脱。
可她就是毫无留恋的化道了，重塑了轮回之地，只愿给万物生灵一个轮回的机会。
活了数百亿年，那是让他唯一惊艳敬佩的女子。
“你说的那人在第九纪元伊始便已经化道，如今她即轮回，轮回即她。”
“此乃轮回花，是她让我交给她那小师妹的，本座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沈淮序一阵沉默，他知道楚晚宁若是看到此花肯定又会伤心。
“若水前辈值得尊敬，她是万千生灵中的例外，或许这便是她寻求的大道吧！”
每个人对大道的理解不一样，有寻求超脱之人，也有牺牲自己，坚定践行所修大道之人。
幽弦叹了一口气，“或许吧，或许她认为第九纪元还有救，陨落数之不尽的生灵太过无辜，总想给他们一个重来的机会。”
他虽然是死主，但并不修行轮回大道，修此道的是冥界另外一名归墟修士。
若水除了那朵花什么都没有留下，修行命运法则的她，早就知道道界和师门的惨状。
那非是她一人所能阻止的，轮回到最后，虽然得知超脱之法，却也不想超脱。
若生命永固，这世间却没有我在乎的人，那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沈淮序拱拱手离开了，死主没有隐藏轮回花，已经非常难得了。
数年后，楚晚宁把玩着手上的花，仿佛从中看到了若水的影子。
“二师姐向来强势，哪怕在遁一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知道她一定会为我取来花的，只是没想到……”
“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第三纪元那匆匆一别居然是永别。”
若是有选择她不想要什么花，只想若水好好活着。
可二师姐有二师姐的骄傲，永镇轮回大道便是她的选择。
“小晚，二师姐定然是心甘情愿的，她那样的人物没有人可以逼她做选择。”
沈淮序替面前人儿收拢了一下碎发，修行本就是残酷的，越是到后面，陪在身边的人便会越来越少。
他们都还年轻，还没有体会过，沉睡及时亿年后，熟悉的人都已经化为黄土那种孤独无助之感。
可生死离别本就是人生的常态，哪怕神魔也避免不了。
“你说的对，只是我该更加努力，得到整个师门支持后，我若还死在天灾中，那便太废物了。”
楚晚宁擦干眼泪，收起轮回花，她知晓二师姐为何耗费心思非要取到此物。
她太害怕自己这个小师妹死了，或许也透过命运看到未来一角。
所以为她准备了九条命，只要有此物在，一丝神魂不灭，便能再度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