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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在即。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试炼,要么湮灭人海,要么脱颖而出,浮于众生。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封罗文清为状元,吴茂行为榜眼,晏子冉为探花。钦此!”

大历海域八百六十一年,晏子冉横空出世,以十七岁未及弱冠之龄一举登第,成为了新科第三名,文榜探花。

是日,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身着锦衣,一齐跨马游街,街上行人如织,花团锦簇,京城几乎所有的百姓都纷纷来到御道,观赏新科三甲游街。

马下人潮涌动,马上言笑晏晏。

“子冉兄,多谢今日赠袍之举!”新科榜眼吴茂行身骑高头大马,身着墨蓝缎衫,拱手向晏子冉道谢。

“茂行兄无需介意,申时吾等还需琼台面圣,万不可失礼。”晏子冉还礼道:“身为同科,理应互助,茂行兄切勿多礼。”

罗文清一马当先,锦绣的花团挂于前胸,对身后的同科之谊视而不见,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新科状元郎罗文清享受自己受之欣然的荣光。

申时,刺目的骄阳浅淡了原本炙热的阳光,歌舞升平中,一派和乐之景。

未时的三甲游街,申时的琼台点将,历来都是陈国三年一度新科选才的焦点。

当今陈帝久居南苑,醉心炼丹成仙,一年来鲜少出面,若非三年一度的科举选才是陈国多年传承的规矩,这位早已五十岁高龄的陈帝恐怕依旧会待在自己铸造的南苑中,潜心修道。

而这一次的琼台点将,注定会在陈国,乃至整个大历海域的编年史册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酒过三巡,众人举杯共贺,期待紧接而来的“琼台夜宴”亮场。

陈帝接过侍者递上的金樽,颔首示意。

侍者领命,宣旨道:“——宣武榜三甲入场——!”

琼台玉宇中,两位身形壮硕的男子气宇轩昂,一身劲装,跨入场内。

此时在场众人无不惊奇:为何武榜三甲少了一人!

侍者皱眉,在得到皇旨后向在场武者询问道:“在场武榜二人,报上名来。”

“新科榜眼裘劲,恭请圣安!”

“新科探花王武,恭请圣安!”

结果一目了然,唯独少了武状元一人尔。

侍者肃身而立:“——宣武状元入场——!”

琼台玉宇中,一锦袍少年自文科席位起身,血染的锋芒霎时明亮了众人惊疑不定的面庞。

“新科状元晏子冉,恭请圣安。”

清朗的声音在玉筑的琼台中阵阵回响。

众人定睛望去,这才明了,原来新科武榜状元不是旁人,正是文榜的探花,晏子冉。

琼台夜宴在场的官员无不惊叹,本以为不过是同名同姓之人,不曾想竟是同一人。

夕阳如金,那人的面庞竟然比霞光织就的云图还要来得让人沉醉,堪称杳霭流玉,花晨月夕。

想必那位有着“君子如玉,沐宸天下”之名的天下第一公子邹沐宸怕也不过如此罢!

这位新科状元郎明明是一位英气男儿,却分明比天下双姝的云初釉还要美上三分。

待看清眼前那人的面庞时,陈帝昏黄的眸光竟在瞬间分明亮了几分,一时失神,不由脱口而出:月儿。

却在下一刻回神,眼前之人分明是男子,又怎可与自己心头那轮已然仙逝多年的明月相提并论。

陈帝无视了一贯的宫规,第一次不经侍者,而是亲开金口道:“开始吧。”

不管那人是谁,入了场,就必须通过“琼台点将”!

围立的侍者纷纷退去,原本觥筹交错的琼台只在顷刻就变为了御兽的角斗场。

白玉筑造的琼台一片空旷,却在下一瞬被放入了三头虎豹。

三头虎豹在入场的一刹就分别扑向了武榜三甲。

武榜榜眼裘劲、探花王武皆张皇应对,只有武状元晏子冉似闲庭散步,在虎豹凶猛扑来的一刹便一个纵身,跃上了一旁的柱台,居高临下,弦月弯弓。

正是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拉满的弓箭酝酿着喷薄而出的气势,下一瞬,只见飞驰的箭羽炫目着冷冽的锐光,精准地刺穿猛虎的喉咙,血花飞溅,玉台染血,让人不由抚颈悚然。

“好!”陈帝大喜,率先鼓掌:“来人,赏!”

琼台点将夺魁者,历来都是征战沙场的飞马将军,这一位武状元少年英才,定是我陈国未来又一赫赫战将!陈帝想来,又怎能不心感快慰。

侍者应是,宣旨道:“吾皇有旨,赏金科武状元、文探花晏子冉玉如意一柄,黄金一百两。钦此!”

“微臣谢主隆恩。”锦衣华服,墨染少年,一身戎装的晏子冉难掩身姿风流。

待众人再回神时,只见新科武状元晏子冉已然入席。

角斗场的生死斗仍在继续。

两位武榜榜眼、探花也先后制服了场中的猛兽,重新入席,接受封赏。

文科榜眼吴茂行望着与人觥筹交错、举手投足风流无比的子冉兄,竟像从未见过他一般。

这一刻的吴茂行不由赞叹,原来真如晏子冉所说的那般,这个世界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来得广博。

瑶台之行,果真是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武榜审毕已至酉时,接下来的琼台夜宴,正是文榜三甲彰显风采的最佳平台。

大内第一侍者王总管在帝王的颔首下,挂出了文榜三甲面圣的第一题:以春为题,赋诗一首。

无人敢言金秋已至,何来春景可赋,在场的众人皆在冥思苦想春景的动人,力争拔得头筹。

虽是文榜三甲面圣之题,可在场的诸位无不是“身经百战”的老人儿,谁不会见缝插针地歌功颂德,只要在帝王跟前露了脸,还愁无官可升?

眼前已经五十八岁高龄的丞相姚震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能从一个区区九品的笔帖式爬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权高位,集陈国权势于一身,谁敢说自己不眼馋。

想当初,姚震那孙子不也是谄媚恭谨地奉上了“仙鹤赋”一诗,方才入了圣眼,自此平步青云的吗!

姚震摸着下颌微微斑白的胡须,对手下一干人等的小九九视若无睹,想要爬上来,也得有那个命才行!

新科状元罗文清无暇思及其他,以春为题固然简单,可若想拔得头筹,却也并非易事,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在兼顾辞藻华丽的基础上,不着痕迹地歌功颂德。

新科榜眼吴茂行并未多想,正好前日清晨京都雨景甚美,他更欣赏万物景观自然的形态,联想到春日中的细雨,春景的旖旎动人瞬间映入脑海,吴茂行须臾思索,随即落笔。

晏子冉无视周遭状似不经意间瞥向自己的视线,直到熏香将要燃尽之时,方才放下手中的玉盏,提笔而书,一挥而就。

一柱熏香燃尽,侍者收齐了“答卷”,只待圣上阅览。

陈帝随意翻了翻三首诗篇,每一篇都有其独到之处,只是这文榜探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虽是通篇皆为春景所着,可偏偏未寻得“春”之一字。

陈帝抬手示意,随侍多年的王总管立马领旨,为众人诵读了文榜三甲的诗篇。

“文科状元罗文清赋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未及台下众人反应,侍者紧接着道:

“文科榜眼吴茂行赋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文科探花晏子冉赋诗:漠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连颂三首,侍者方才告一段落。

“众卿家以为如何?”陈帝笑道:“朕以为文榜三甲,皆为我栋梁之才!诸位爱卿无需顾忌,可随意言论。”

得此圣意,诸位老大人不由开始畅怀发表各自的见解。

一位年过七旬的四品侍郎手抚白须,稳妥道:“臣以为,状元之才最佳,一句绝胜烟柳满皇都描写得不正是我陈国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之景吗!”说着,老大人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诗篇中描述的京都雨雾、烟柳盛开之景。

“微臣以为不妥,”一位心急难耐的直臣开口道:“微臣以为状元所赋一诗固然辞藻华丽,却失了春雨清新之意。依臣所见,榜眼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方才是佳作!”

“臣以为……”

“臣以为……”

两位臣子鲜明的观点瞬间点燃了琼台盛宴诸位文臣相争的火热局面,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了文科双甲状元罗文清和榜眼吴茂行身上,至于晏子冉的那首全篇无一“春”字的诗作,显然已被众人遗忘。

一刻钟后,帝王抬了抬眼皮,看着琼台之上仍然熙熙攘攘的“相争之景”不由敛起了唇角还未来得及散开的笑意。

猴戏固然好看,可看多了也难免心生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