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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金城内外,灯火通明,万千兵卒无不敞怀畅饮,共同分享着初战告捷带来的愉悦与恣意。

晏子冉与燕南枫却不能放松,如今敌国三军仍在赶来的路上,尚未聚齐,他们必须抓紧时机,商讨接下来的出战对策才是当务之急。也因此,二人开席后便相邀议事。

他们心知,数月来手下的将士历经重重挫败,无不心中憋闷,如今借着‘初战告捷’的名头令兵卒们放松一番也是好的,毕竟行军打仗也要讲究张弛有度。

可二人却不曾料到,次日清晨竟被一老叟惨烈的哀嚎声从睡梦中惊醒。

晏子冉匆忙挽好头发,戴上头盔,披上常服就出了营帐。

恰巧一出去就碰到了刚起身的燕南枫。

二人直奔校场最喧嚣处。

经过陆辛的一番解释,二人这才知晓,原来昨夜有醉酒兵卒仗着酒兴,于金城街市上掳来一民女,意图轻薄于她,那女子不堪受辱,撞柱身亡。

今早那女子的父亲得了街坊的消息,前来校场讨人,却只得了一具冰凉的尸首。

老叟无法接受现实,誓要与那兵卒搏命,却被那伙人痛扁了一顿,这才悲愤难当、痛苦哀嚎起来。

燕南枫之前一直在西南方与晋国对敌,初至金城,所率将士皆为本地驻守的兵卒,对他们的品行并不了解。

晏子冉虽未曾亲眼目睹过此番情景,却也知晓史书之中对此事多有记载,行军打仗中营妓、强掳民女之事时有发生,屡禁不止,上头的将领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闹出了人命也不过是赔钱了事。

这也是在场的士卒众多,却只是冷眼旁观行凶之人率自己的同伙一起欺凌那位老叟的原因。

有些事,经历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校场之内,所有人都见怪不怪。

除了刚刚跑来的晏子绥一时不忿想要出手却被一向交好的安远一行人拦住外,没有人想要去扶起那位老叟,所有人都在等着赔钱了事。

燕南枫思索一二,还是率先扶起了那位刚失去女儿的老叟,命随行军医为其包扎上药。

晏子冉下令,即刻缉拿行凶的一干人等。

一刻钟后,演武场内的高台上,行凶之人被反剪束缚,匐跪在那位老叟身前。

“我呸!区区一个赞军校尉,你凭什么绑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行凶之人是一小队长,其母乃慕贵妃的远亲,虽说是靠着裙带关系混进来的,却也实打实立过一两次军功,这才得以战时升职,当了小队长。

晏子冉却是不为所动:“哦?我倒是不知你乃何方贵胄!”

那人扯着嗓子,好不得意道:“慕贵妃听过吧!那是我表姨,我外祖以前还抱过小时候的贵妃娘娘呢!识相得就赶紧把老子放了!再给小爷我磕上仨响头,爷我就当没这事儿!”

晏子冉初来乍到,知道他身份的除了燕南枫,也就是跟着她一路奔袭前来的亲信一行人,因战事紧急,金城当地驻守的兵卒除了知道他是上面派遣的营救先头兵外,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一旁的老叟听闻那害人的畜生仗势行凶,有恃无恐,顿时怒上心头,气愤得直哆嗦。

燕南枫直言道:“子冉乃赞军校尉,佐领三军,负责军纪整肃,此事由你全权做主,无需过问我的意见。”

“是,大都督!”晏子冉拱手向燕南枫行了一礼,遂转身踱步道那人身前,掷地有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别说你是慕贵妃的表外甥,今日就算是贵妃娘娘亲自求情!也难保你项上人头!”

就在晏子冉将要命人明正典刑的前一刻,终于赶来的大军先锋部队在副都督尤简的带领下,进入了校场,拦下了晏子冉的命令:“且慢!”

副都督尤简一身戎装,匆忙前来。

只因犯事之人乃丞相安插在金城的暗桩,若是就此折戟,他们还要重新再找,太过麻烦,不过死了一介民女,赔钱了事即可,何必如此兴师问罪,喊打喊杀的。

只是人要脸,树要皮,纵使心里再怎么想,也不能明面上这么说。尤简只得拿出此人立功的实证,为其争取一二:“此人曾三入敌营,火烧敌军粮草,为我军挣得时机,记三等功一次!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赞军校尉此举恐会寒了金城一干将士的心!”

说着,在那老叟身前暗暗威胁道:“这不过是一一小事,不管出多少钱他家里人都是赔得起的。俗话说得好,这人死不能复生,毕竟活着的人才最是要紧!我听说你家中尚有一子,为人父母也还是要为家中的幺儿好好打算的。您说对吗,嗯?”

威逼利诱对副都督尤简而言再简单不过。

“你!你!你……”老叟指着尤简,气得说不出话来,却也分明犹豫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还有儿子,还有叔伯兄弟那么一大家子人,如果为了一个女儿和金城驻军撕破脸,岂非要连累阖族,惹得祖辈不宁!

双管齐下一向是尤简一行最擅长的计谋,只要那民女的家人放弃追究,晏子冉也不好再说什么。

晏子冉却无意与副都督尤简多费口舌,而是直接祭出了御赐的尚方宝剑,利剑出鞘,尖锐的利刃在初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众人只见剑芒微闪,眨眼间,那名主犯兵卒的项上人头便滚落在地,直直地飞坠在尤简脚边,吓得方才还神气活现的‘大人物’忙不迭地后退。

尤简虽出身行伍,一路上却是靠着拍马逢迎、塞钱送礼被姚相提拔上来的,实际上并无多少在前线作战的经验,也因此才会被血淋淋的人头冷不丁吓了个机灵。

“你你你你!”尤简指着晏子冉的手都在颤抖,抖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嗓子吐出了一句:“放肆!”

“放肆?”晏子冉嗤笑不已:“如今大敌当前,军中士卒却只知寻衅滋事、奸污民女、殴打老者,视军规法纪于无物。子冉不才,承蒙圣恩,任赞军校尉,佐领三军,今持尚方宝剑,依军令行事,斩违纪者于军前,无愧于心!”

尤简被晏子冉的声势镇住,愤而甩袖离去,誓要参他一本。

晏子冉对此不屑一顾,而是持剑转身,只见方才手刃那人的稠血还沾染在锋利的剑芒上,他肃身而立,朗声道:“方才参与殴打这位老人家的士卒都站出来!”

参与斗殴的六个人,无不胆战心惊,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

晏子冉道:“罚尔等向刚才被你们殴打的老人家磕头赔罪,军棍一百,可有异议?”

六人闻言无不跪地领命,一个挨一个向老叟排队磕头道歉,然后便被陆辛一行拉一旁行刑。

老叟见罪人伏诛,泪流满面,哭着扑倒在女儿的尸首前:“我的儿啊,害你的那个畜生已经被大人施以极刑,尸首分离,你就安息吧!爹爹给你报仇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古以来都是人世间一大惨事。

一刻钟后,陆辛惩处完那些参与斗殴的士卒,前去营帐请示晏子冉该如何罚。

晏子冉略微思索,道:“循常例即可。”

陆辛张张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这是金城首例,”也是军中首例:“以往都是赔钱了事,如今将军斩杀罪人于军前,固然树了军威,立了典范,在赔钱方面却是无例可循。”

晏子冉思索一二,开口道:“循军中队长例银,支取六十载,依此例判之。由金城知府操办那位姑娘的身后事,明正典刑。”

陆辛应是,正要领命离去,却被晏子冉叫住了:“告诉金城知府,若那人家中有人蓄意报复,即刻上报军中,我晏王府定会保那老叟阖家无虞。”

陆辛呆了呆,才缓缓应是,领命离去。

晏子冉揉了揉眉心,总算松了心神。

许是前生一直生活在远离硝烟的国度,习惯了军民一家亲的氛围,猛然重披戎装,竟对此等本该习以为常的事情最是看不过眼。

就在此时,映蔚掀开营帐帘子,捧着一晚紫菜虾皮炖馄饨给世子加餐:“哇!世子大人威武!今天的世子大人是我见过最霸气酷帅的样子!”说着,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崇拜样儿。

晏子冉笑了:“就你嘴贫!舜英当日就是这么训导你的?”

映蔚笑着奉上吃食:“快吃吧!临行前英主再三交代过小的,其他都好说,只有这一日三餐,只要我映蔚在一天,就必须盯着世子大人您吃一天!”

晏子冉受不了这个活宝,接过吃食便挥挥手道:“少耍嘴皮子,小映蔚!我先前交代你的事情办完了吗?没办完就赶紧滚去办事!”

映蔚冲晏子冉做了个鬼脸:“遵命!世子大人!小的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