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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姬在映蔚的催促中为晏子冉换了一块又一块的湿巾,只为了她能够快速退热。

看着饶是在梦中也昏迷着呓语,担忧灾后重建工作的晏子冉,娆姬不由恍然失神。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在回程中,她不是第一次看见晏子冉助人为乐。

有时,就在途经的村落中,晏子冉眼见士兵豪横,满队的辎重习以为常地撞翻了路边老农的牛车,晏子冉却会主动下马,扶起老人家,并命犯事的手下将牛车上散落的粮食一袋袋背回,主动帮老人赶车,使其平安归家。

这本不该是一名将士所做的事!

他们是凯旋而归的有功之臣,何曾将目光投注到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身上。

自古以来,兵匪一家,战时欺男霸女、抢劫掳掠之事更是屡见不鲜。

就连晏家军这般军纪严明的队伍最多也不过是令行禁止,却从不会参与救灾抢险的事宜。

多少老百姓在天灾面前都只能自救,或是祈求天佑。

待到官府中人下来救援时,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统计下死伤情况,似乎那些在灾祸中逝去的人们只是落在上级奏报中一个个单调的数字而已。

没有人会将牛马的死活放在心上。

而他们这些生活在人世铜炉中最底层的百姓,无疑是命如蝼蚁,卑贱不堪。

可这些世人早已习以为常的惯例在晏子冉看来却如浮云一般,她用自己的行动令这方原本可能死伤无数的土地奇迹般地挽留下了数之不尽的生灵。

她在这人的身上,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人性的最低点也会如此崇高。

娆姬第一次如此用心地照顾一位高热的病患,就连晚饭也在忙乱中悄然遗忘。

傍晚,娆姬早已困乏得睡去。

这一晚,由映蔚守夜。世子高热已经退去,军医说只需小心休养三日即可恢复。

暗夜中,晏子冉从榻上惊醒,昏暗中摸到了床头仍还温热的茶盏。

西地干燥的气候令人在夜晚也觉得喉咙干渴难忍,待晏子冉一杯温水饮尽,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看着守在床榻边悄然睡去的映蔚,她不由轻叹一口气。

这世上鲜有人知,晏子冉虽说出身行伍,武功卓绝,但在行军途中自身胃口并不大好,这才迫得映蔚不得不尽心竭力的搜罗各地独特的小吃,只为了自家主子好歹能够多吃一些。

映蔚的用心晏子冉看在眼中,自是决定回去后定要命舜英好好褒奖一番。

却不想,就是这细微的动作惊醒了睡梦中的映蔚。

看到晏子冉苏醒,映蔚不由大喜,想要伸手探一探她额头的温度,却在伸手的一刹,猛然停住。

晏子冉看到不解,却在下一瞬了然,映蔚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他们二人毕竟男女有别,映蔚心有顾虑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下一瞬,在昏暗的微光中,她却看见映蔚原本犹豫的神色转而变得坚定,他伸手,郑重其事地探上了她的额头。

相触的一刹有烛火爆燃的声响在耳边突然炸裂,惊得晏子冉原本略有混沌的神色瞬间清明。

“烧退了。”听到耳畔清晰的声音,晏子冉条件反射般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暗中也依旧熠熠生辉的双目,深邃,灵动。

映蔚后退一步,大松一口气:“世子大人,您的烧总算是退了,再不退烧小的我回京怕是会被英主撕碎!”

晏子冉笑道:“小猴崽子就你嘴贫!”

映蔚吐吐舌头道:“我去给你热些青菜粥,世子你稍等!”说着,便跑出了帐外。

晏子冉看着映蔚忙不迭离去的背影,不由笑着摇头,映蔚他还真是个孩子!

月明星稀,这一晚安然度过。

待到一周后,墨砚镇已基本恢复日常运转时,晏子冉率队启程。

当地的百姓却在大军拔营时送上了锦旗和数不清的吃食,有鸡,有鸭,甚至还有会飞的野味鹊鸟。

晏子冉和一众将士推拒不过,只得收下了锦旗,可那些百姓好不容易得来的吃食,将士们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拿。

镇长只得代表一众乡亲们送上了他们当地的特产,墨砚台。

墨砚镇以自制砚台闻名于世,这里盛产各式砚台,而那些珍贵的砚台大多已经掩埋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山洪中。

剩余的这几方砚台却是镇里再普通不过的四君子方砚。

砚台以四君子为主题,只在方砚一边简单地篆刻了梅、兰、竹、菊的图案,价值低廉,乡亲们本不好拿出手送人。

而是见这些救灾的英雄们一再推拒自己送上的礼物,这才不得不将仅剩的便宜砚台赠予他们,权作纪念。

如此,一众将士方才收下。

是夜,清早拔营启程的队伍离开墨砚镇已有近百余里的距离,灯火氤氲中,晏子冉正用刚得来的梅华砚磨墨写字,想要问问燕南枫是否已经抵京。

却没想到收到了陈都传来的最新消息:陈帝驾崩,煜王登基,特命晏子冉率队加速回京。

晏子冉收到消息,命陆辛率军按计划返回,自己则是点了晏子绥、安远一行人作先头部队,昼夜奔袭,火速归京。

先铭烈帝驾崩,新皇煜王陈煜登基,年号兴隆。

兴隆元年,大军如期抵达陈都。

晏子冉于京城相距十里时接旨,就地卸甲,奉召入城,出席新帝为一众有功之臣举办的国宴。

酉时,新帝陈煜于华盖殿内当场下诏犒赏三军,宣布举行国宴。

燕南枫、晏子冉、晏子绥、安远、陆辛等一众将士按照官阶等级依序入席。镇北王晏恒旧伤复发,寸步难行,不得不告病在家休养。

金碧辉煌的玉阶上,帝后相携而坐,鸾凤和鸣,好一幅琴瑟调和之景,令众人欣羡不已。

权相姚震更是开怀畅饮,就连自己一贯看不过眼的燕南枫、晏子冉一行,竟也难得与之对饮了两杯,以此恭贺陈军胜利还朝,着实令二人惊讶不已。

酒过三巡,众臣在举杯畅饮中稍有微醺之意。

一次歌舞间隙,端坐多时、一心与陈帝演绎帝后情深的新任皇后姚璟雯却终于按捺不住,端起酒樽,朝晏子冉温言道:“本宫听闻此次陈军得以打退三国联军,全赖将军智勇双全,多次挽狂澜于既倒,这才大败敌军,得胜还朝。本宫特以此杯聊表敬意,先饮为敬!”

说着,皇后姚璟雯一杯饮尽,倒悬酒樽,示意晏子冉举杯。

晏子冉见状不得不举杯应下,尽饮杯中烈酒。

安远、陆辛等一众将士心底却再清楚不过,若非这半年与晏世子一同奋勇杀敌,就连他们也后怕会不会因此心怀猜忌,与晏世子生分。

燕南枫则想得更加深远,皇后此意会否是受姚相指使,以此离间晏子冉与诸将士的关系。只因皇后与晏子冉本身并无任何关联,在他看来不应有利害关系。

姚璟雯却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自小被父亲宠大的大家千金,除了一年前的漠林之行让她受尽苦楚外,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姚璟雯从没有什么太深的心思。

就连煜王不也在父亲的授意下乖乖地娶自己为王妃!

不过短短一个月,先帝驾崩,自己就从煜王妃摇身一变成了母仪天下的陈国皇后,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说白了,姚璟雯就是看晏子冉不顺眼,总是对他心怀厌恶。

而这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小心思,自然被她掩埋在心里。

如今的她是大陈皇后,一国之母,自然不宜自降身份与他计较,但稍稍难为一二,还是轻而易举的!

想到此,姚璟雯艳红的唇角不由弯起愉悦的弧度。

见晏子冉饮尽一杯烈酒后,姚璟雯却没有结束的打算,而是再接再厉道:“本宫听家父提起过,将军出身镇北王府,乃镇北王爷的长子,今日一见果真虎父无犬子。镇北王有世子这等文武双全的后嗣承袭王位,想来定是欣慰不已!”

晏子冉拱手道:“多谢皇后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皇后姚璟雯掩唇而笑,再次举杯:“既如此,本宫再贺镇北王府有将军此等英才,天佑陈国!”

众臣举杯,齐贺道:“天佑陈国!”

晏子冉又是一杯已尽。

姚璟雯见状不由得笑得越发开心,就在她想要端起酒杯再敬那人一杯时,却被陈帝陈煜开口拦住:“爱卿久战归京,定是心念家人,朕见爱卿已有醉意,特赦爱卿归家探望。”

陈煜一边说着,一边在龙案下按住了皇后姚璟雯蠢蠢欲动的手,并悄悄地捏了一把,低声道:“雯儿不顾念晏子冉世子之位,也需得顾念镇北王府晏恒的赫赫声名,万不可慢待于他。乖,听话!”

想到镇北王府代表的赫赫权势,姚璟雯不得不按下心头的想法,恭谨地附和着陈帝道:“小顺子,还不命人扶晏世子归家!”

晏子冉听闻圣意,果断领旨退席。

虽然他可以用内力化解酒意,但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连饮数杯烈酒仍不露馅。

陈煜的解围着实恰到好处。

一炷香后,晏子绥也寻借口归家。

燕南枫更是借机醉酒,一心去水云汀寻云初釉,好告诉她自己平安无恙。

陈帝陈煜又怎会不知手下的打算,大手一挥,统统放行。

盛宴欢歌在众臣推杯换盏中昼夜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