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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史结束。

皇上命宫人扶吴相和罗公子回院安置。

顾悠然也在皇上和明心殿宫女的看护下乘车回宫。

言怀谨目送三人离去。

而一众小辈们仍沉浸在三人方才推演的五千载历史中无法自拔。

太后与吴相和罗公子三人的对话,让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所描绘的那方国度是真实存在的!

这让他们无比震撼!

他们惊异于三人的学识渊博。

他们向往三人的随意畅快。

他们羡慕三人的知交之情。

他们更沉迷三人所描绘的彼方世界。

在那方国度里,五千载的历史竟是如此波澜壮阔,星河浩瀚,让他们流连其中,难以忘怀。

所有人都在心底回味着,思考着,震动着。

当曲水流觞厅内终于恢复最初的平静时,言怀谨突然转身,向一众小辈道:“你们要记住,你们今日能够坐在这里,听到方才的一切,并非因为你们个人能力卓绝,不可替代,而是因为你们生在权贵人家,你们是被世家优越资源所塑造出来的英才,不是你们,换成家族中其他子弟,在我和吴相的教导下,也能够教出不弱于你们的才俊。”

“聿儿就是一个明确的例子,我言怀谨的弟子,绝无劣材,就算他是一块顽石,经过我的雕琢,我也会让他变成一方美玉。”

听到这句话,一众小辈的头垂的更低了。

然而帝师的话却仍在继续:“你们今天、未来所能得到的一切,从来都不是让你们凌驾于从未享受过同等资源的同辈乃至小辈之上的,有朝一日,当我们这一辈身体衰败、荣华逝去时,你们要从我们的肩上接过层层重担,互帮互助,团结一心,辅佐皇上,尽全力为我大历千万万子民而努力,缔造盛世华章!如此方不负我们对你们的用心教导!”

“学生知道了。”一众小辈齐声躬身行礼道。

言怀谨看着身前一众雄姿英发的朗朗青年,却也不忘给予他们在这个年龄所需的鼓舞:“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则不辍,未来可期。去吧,回京后一人给我交一篇今日感言。”

“诺。”小辈们齐声应是。

一直到傍晚,顾悠然才从酒醉中苏醒。

顾昭衍一直守在母后宫中,这么多年了,她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母亲醉酒。

见母后醒来,顾昭衍赶忙给母后端来醒酒汤,又陪着她一起用了些点心。

顾悠然醉意散去后,干脆拉着昭儿一起在庭中散步。

“母后,你说天下大同真的能成为现实吗?”顾昭衍思量再三,还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顾悠然却只是轻笑道:“昭儿,母后现在无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母后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也是在那方世界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一位异国的大夫,苦学多年,医术精湛,他本可以在自己的国家安享太平,拿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报酬,用自己的学识治病救人,得到周围所有人的认同和尊重。”

“然而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他甘愿放弃自己在本国所拥有的一切,不远万里,横渡大洋,来到这个战火纷飞的国度,为这方贫瘠土地上的陌生人开刀疗伤,最终因为医疗感染在这处异国他乡长眠不醒。”

顾昭衍沉思良久,开口道:“我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吗?”

顾悠然给出了答案:“白求恩,国际主义战士亨利·诺尔曼·白求恩。”

即使岁月流亘,有些人的名字也会无比清晰地印刻在世人的心底,历久弥新,代代相传。

“我明白了,”不知不觉中,顾昭衍仿佛已经长大,此时的他已经可以平视母亲,在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母后,我也想要沿着天下大同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顾悠然摸摸昭儿的头,用心道:“昭儿,永远不要用你身边所及来定义整个世界,它往往更复杂,更多变。不过没关系,作为母亲,我始终都和你站在一起。”

顾昭衍闻声难得露出了一抹少年的青涩,害羞地抱住母亲蹭了蹭:“昭儿知道了。”

第二日,太后和皇上启程归京。

随行的文官武将也听命随驾。

千里之遥的另一端。

邹沐宸收到了宇卫传给他的密信。

看着密信中所描绘的一切,他仿佛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了黄山之巅,她与故友三人论道,谈及朝代兴衰、周而复始的情境。

每一次他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她时,她总是会再次给他以惊喜。

她的一切都让他深深着迷。

他早已陷的太深,无法抽身,而他本人更是从未想过只身逃离。

“传令,我要归京。”邹沐宸将军中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诺。”宇鹰领命。

打从一年前尊主为救皇上以身挡箭时起,朝廷似乎就彻底遗忘了那道‘无召不得还朝’的圣令。

如今只要尊主愿意,便可以随时归京探望小主子和那个人。

那个尊主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尊贵人物。

作为尊主的副将,他由衷地为尊主感到高兴。

半个月后,邹沐宸快马加鞭抵达华京。

更深雾重,就着浓浓夜色,他甚至等不及第二天天亮,就心急火燎地夜探宫闱。

他必须亲眼看一看,才能彻底安心。

这是自半年前与她在草原一别后的久违再见。

隔着厚重宫墙,他站在重檐的一角下,远远地,就能够一眼看见她的伶仃背影。

巍然寒夜中。

她独立于九重宫阙的重檐之上。

她伸手,掬住一抹莹白的月光,似是在追忆早已逝去的过往。

翻开记忆的匣子,眼前的这一幕与多年前她与陌隐在大漠星空下共赏斗转参移的情景刹那重合。

此时,她望月,而他则望着她。

一如命运重复的轮回,无论如何都不得开解。

十三年了,她到底还是没能走出过往的晦暗。

每每动心起念,思慕旧人,她总是会爬上重檐,坐在明心殿的最顶端向西北方遥望。

那是他们再也无法回到的过去。

也是她和陌隐在峪城共度的定情之夜,那一夜,极光满天,星河璀璨,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让她穷尽余生也无法从中走出。

夜风寒凉,他却只是无声地站在重檐下,遥望高高在上的她,连惊动都不能。

第二天,邹沐宸启程离京,仿佛他从未归京一般。

除了西境的宇鹰,无人知晓他们的大将军曾冒着重重风雪,连夜归京。

只有天上的月亮才知晓邹沐宸对那人的情衷不悔。

然而所有人都不曾料到,一个月后,太后重病罢朝。

言怀谨为此飞鸽传信西北,勒令大将军见信速归。

单薄的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却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与寄托:[太后病重,望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