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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川川想要夺走祂的一切都是可以的,因为祂的一切原本就是郝川川赋予的。

祂是开在悯善之神血肉之上的彼岸花,是悯善之神为了怜爱世间而绽放的恶之花。

灾厄之神首先爱的是自己,所以,在拥有自己的欲念之前,祂最先爱的在乎的只会是悯善之神。

黑暗是因为有光才存在的,黑暗是光明的影子,祂们如影随形。

而在后续无数次被悯善之神设计伤害后,祂也首先是放手自己的权能,再去抽身离去,去寻找自己的安身之所。

原本神权就是郝川川的,所以张白白从来都不在乎神权的旁落。

原本祂自己都是郝川川的一部分,所以张白白面对一次次伤害与刺激,只是累计失望,却从不会去憎恨。

如果不是,遇见了自己的欲念,张白白或许真的不会去管人类的死活,祂本来就是诡怪的神明。

祂的诞生本就来自于黑暗的滋养。

不,还有些不对的地方。

告别两位神明后,张涛回到星空,张白白会在最后反抗郝川川不止是因为张涛一家,还有,身为神明的权责。

无论是从旁人的言语还是张涛自己看见的,灾厄之神张白白都是一个非常讨厌打破规则与原则的神明。

世界正面与背面的平衡是祂作为神明需要维护的秩序,祂能够允许郝川川拿走自己的神权,但无法容忍拿回一切的郝川川去破坏世间的秩序。

这几乎可以是一种偏执的责任感。

对于张涛的猜想,谢宇笑道:“‘偏执’或许是郝川川认为的负面,所以由这些组成的张白白或许就拥有了这样的偏执?”

“说实话,你这趟时空穿越真是带来了不少的消息,没想到,张白白从某方面来说,就是郝川川?”谢宇一边感叹一边从星云里捞了捞。

“给,这是关于那个时期星空的记录,星空只是记录了那个时期诞生了灾厄之神,但是诞生的原因是没有记载的,你可以帮忙补上了!”

张涛翻了个白眼把书砸了回去:“自己弄,我要继续过去看看。”

张涛到达“落日黄昏”时,张白白和郝川川都不在,他自己摸着去了神殿——毕竟来过多回了,轻车熟路了。

张白白和郝川川似乎在争论什么。

张白白似乎还对着郝川川翻了个白眼,看见张涛,“哼”了一声,就甩手离开。

张涛:……好任性的白白姐。

郝川川有些头疼的扶额,不过,看向张涛时,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不过无论是喜悦还是苦恼,都给张涛一种淡淡的感觉,好像,郝川川把人性都剥离给了张白白。

“你们在吵架?”

“不是,白白只是,”郝川川无奈:“祂在单方面生气吧,我并没有感觉多么愤怒。”

“哦,祂为什么不开心?”

郝川川微微皱眉,过了会儿,一手支着头表情已经恢复了淡漠:“祂,有些厌恶人类,当然这也怪我,毕竟祂是替我去感受世间的负面与黑暗。”

张涛呆滞,搞来搞去,过去的灾厄之神和悯善之神对人类的态度是反着来的?

“祂接收到的都是人类不好的那一面,所以我让祂多去看看人间。”

张涛感觉自己cpu都要烧干了,张白白接触人类,追根溯源居然还是郝川川怂恿的。

“哦对了,”郝川川露出一个微笑:“虽然,这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你应该会喜欢。”

在张涛开始不安的情绪中,郝川川笑出了声:“别紧张,命运已经赐予我那把弑神的匕首了。”

在众神时代的终末曲中,弑神的匕首出现,它代表着命运对于世界的清洗与重构。

在张涛眼里,这并不是把应该在和平年代出现的物什,它的出现,就预示着一定会发生的毁灭与新生。

弑神的匕首,早已给出了这个世界的结局。

“在白白诞生后的一个月,我在祂诞生的那里找到,很突兀的出现的,插在水天交接处,只一眼就让我能够确定,它能杀死神明。”

“我没碰它,我有预感,我不能触碰它。”郝川川带着张涛回到了“落日黄昏”。

经历过一次蜕变的“落日黄昏”,更像是白日与黑夜的交接地,有着浓烈的橙与金,也有着深邃的黑与蓝。

一柄手柄处镶嵌着如同一弯白月一般的玉石的匕首,插在水天的交接线上,它的刀身是银白的,浅浅的、繁复的花纹蔓延在其上,倒像是引导力量通过的能量渠,也像是能够饱饮鲜血的血渠。

“或许,它在等待未来的屠神者来触碰。”郝川川笑了笑。

张涛回头看祂:“如果你在这里杀了我,就可以阻止未来的你死去……”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杀了你。

郝川川摇头,一道虚影从祂身上脱离出来,然后飞速的飞往天幕之上,进入去往人世的轮回。

张涛知道,那就是代表着陈诺的那部分灵魂或者说力量。

“虽然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会需要未来者回到过去寻找杀死我的办法,但无论你是否会到来,我都会留下,守护这把匕首的力量。”

我会做好随时需要被杀死的准备。

“命运既然留下了匕首,就代表,未来的我会伤害我现在所守护的人世,所以,请你,杀死那个已经失去本心的我。”

郝川川的目光平静,语气郑重,祂在郑重其事的请求,一场属于自己的未来的死亡。

因为,祂要保护祂所怜悯善爱的人世,即使那份威胁属于自己,祂也要毫不犹豫的给予抹杀。

祂是怜爱世间的善神,是真正的,值得人世去爱戴敬重的神明。

张涛伸手,在握住匕首的一瞬间,他收到了来自怪谈面板的提示。

【:恭喜管理者张涛获得隐藏任务奖励“弑神的匕首”,你可以选择继续体验过去,或是回到自己的时空。】

张涛拿着匕首,看向郝川川,在握住这把匕首的时候,他感应到,这把匕首只能在未来使用。

其实张涛是有些无措的、无力的,这种感觉很熟悉,在作为李嘉跃面对李母时是这样,在面对郝佳佳时也是这样。

李嘉跃知道李母的爱却又不得不面对李母的罪恶;张涛知道郝佳佳曾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孩却不得不面对她的自我堕落。

而如今,面对悯善之神,郝川川……

张涛见识过郝川川曾有多么美好,却又一次“不得不”,在这一场别离后去杀死未来的祂。

郝川川见张涛似乎在发呆,便招招手让他过来:“怎么了?”

张涛回神,朝着郝川川走过去,笑道:“没什么,就是很惊讶,自己居然拔出了这匕首。”

【张涛:我身处过去,能否如同改变姜凡和薛珅一样,改变悯善之神的未来?】

【:只有使用“时光里的门”才具有改变过去与未来的效应,管理者结束此次时空之旅后,该时空会自动抹除管理者存在过的痕迹,无论神还是人都不会记得您曾经的到来。】

【:经检测,“时光里的门”使用次数还剩余两次,给出解决方法x2,第一,破碎“门”与“守墓人”,星空将不会再诞生新的意识;第二,欺诈命运,成功率1%。(注:被嘻弄的命运表示,不会再给予任何漏洞。)】

【:不建议管理者改变神明的命运,期间涉及时光过长,产生的巨大逆因果性可能造成世界的毁灭与重构。】

简而言之,不仅救不了悯善,还会把悯善想要守护的世界搭进去。

而且世界重构,张涛是见识过的,一切都会归零,无论是人类还是诡怪亦或是神明,连星空都会坍塌。

“啊,这匕首还挺好看。”郝川川凑在张涛身旁看着这把不到小臂长的匕首。

张涛心情不太美好,只见郝川川拉着他又一次坐在白沙之上,就像他们初见时一般,银发的神明抱膝看着落日与翻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埋葬在这样的黄昏之中,也会是很美好的吧。”

张涛想说不美好,这里是亘古不变的寂静与孤凉,他想起初见的神明跟他说着“孤独”,郝川川被葬在这里会孤独死的吧!

“如果我的噩梦不是很危险的话,你可以在杀死我之后经常来看看我,我一定不会像绛河和谢琊一样那么不耐烦的。”

“如果很危险的话,还是算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事后诸葛,不过我感觉我未来的变化可能在我选择分离出白白后就注定了。”

张涛一愣,他突然想到,郝川川选择分裂是因为,祂预感到自己已经开始承受不住趋于失控,可是弑神匕首恰准时间和地点的出现出现又像是在告诉祂,分裂也是个错误的选择。

好像无论如何,郝川川都会走向毁灭。

郝川川显然很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祂其实在看见弑神匕首的时候是迷茫的。

即使张涛没有到来,弑神匕首也能让祂预感到未来的自己那不太美好的结局。

“接下来的年岁里,我会努力自救的。”郝川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