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良久，沈铭心听见有声音传入耳里。
他微微低着头，温热的呼吸与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并呵到她的耳里，让她耳根一阵发热。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静静在窗前抱了许久。
第二天，《月光之谜》更新版本正式上线。和预计中的出入不大，新的剧情很受玩家的欢迎。或许是因为江景景还是情窦初开的状态，她所表达的感情世界细腻而又美好，加上原本策划的修改，将故事改得相当动人。
毫无意外的，《月光之谜》又小火了一把，而与此同时，先前作品遭遇抄袭的事也终于有了眉目。
每天迟到早退的古晓芸突然一反常态，开始每天按时上下班，偶尔兴起，还会留在公司加一会班。自律得像个假人。
沈铭心一早就察觉她不对劲，但没急着抽时间来问。她躲在小黑屋研究线上活动，眼睛都看花了，刚说闭目养神一会，古晓芸就推门而入。
宁凡不在的时候，她们一向都是把敲门这种事省略。
但这次沈铭心有点意外，因为古晓芸面色不善，几乎是用砸的，将手里的U盘扔在了她的腿上。
伤害性不大，但情绪输出拉满。
“你知道了对不对。”
古晓芸板着脸，说是怒气冲冲却又有点收敛。她从前偶尔会在沈铭心面前发发颠，从来不会顾及个人形象，自从两人成了上下级，在同一间公司打拼，她就觉得原来的那种感觉变了。
理性上她能够理解公私分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性上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沈铭心没接话，看着她，一副等她自己主动招供的样子。
古晓芸冷笑一声：“行。你就是你。东西是我不小心泄露出去的，那狗男人偷翻了我的东西。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就是占有欲作祟，知道我没跟前任断干净才这样疑神疑鬼。后来游戏上线我才知道，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比起古晓芸，沈铭心倒是显得比较平静：“你找他对峙过了？”
说的这个“他”，指的当然不是古晓芸那位好欺负的前男友。
“还用对峙吗，人家自己就承认了。东西到手了就提分手，呵。他们悠然公司的人是真有一套。”
当初在外面玩杀人游戏，那男人加她好友，她还以为人家是当真对她有意思。送花送礼物又嘘寒问暖，害她掉进温柔陷阱，甩了忠诚的前男友。本以为好日子要开始了，没想到居然都是对方为了这个做得铺垫。
不用沈铭心骂人，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已经分手了？”
“分了，分得彻彻底底。这事算我对不住你，我会引咎辞职，也当是帮你给员工们敲个警钟。”
“辞职？”沈铭心深深望她一眼。
没发疯也没爆哭，一上来就要辞职。以从前古晓芸的性格来说，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属叫人意外。
“对公事公办。这事如果你秉公处理，也会想要辞退我，对吧？”
说是这么说，但古晓芸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有些泛红。
这事不是小事，总得给公司一个交代。如果换做是别人，沈铭心一定会公布真相，再把人炒掉拉入黑名单。她倒是不怕丢工作，反倒是不想承受同事们异样的眼光。
沈铭心看着她，心里有点不好受，但也只是如实说：“对。”
她话音落下，古晓芸毫不意外的点点头，但也露出一个悲凉的苦笑。
她就知道。
“行吧，反正我盘靓条顺，不愁找不到工作。咱们这交情，就别拖着了，我现在去找人事部签字，下午就走。”
“这么急？”沈铭心问。
“累了，想好好睡一觉。”她起身朝外走，快到门口，转过头来道，“小江那故事我看了，写得还行。”
古晓芸很快出去了，和她说的一样，出了小黑屋的门，直奔人事部。
沈铭心没有挽留，心不在焉的工作了两个小时，等到中午，她给时劭安发了一条信息：“我这边的事解决完了，你那边怎么样。”
时劭安没回。
瀚时集团总部股东大会，偌大的会议室里充斥着满满的火药味。
“你什么意思，犯事的副总已经被正式批捕，你现在居然说一切是我策划的？”
谭允承双手拄着桌子，整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他才得意了几天，事情的风向就不对了。
“字面意思。肖瑞，你说。”时劭安稳稳坐在椅子上，挥手示意助理代他发言。
与此同时，肖瑞已经将手头的资料挨个分发下去。难得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清清嗓子：“各位领导可以看一下，事发之后我们在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的同时也在搜集证据，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我们发现，这位刘总在事发前曾与谭总有过几次碰面，地点就在材料上注明的酒店。”
会议室满屋子的人，唯独谭允承没收到资料，他冷笑道：“碰过面又怎么样，大家都是瀚时的人，偶尔见个面很正常吧。”
“是很正常。但是谭总，流水单上有记载，您当时请了刘总一套价值六万块的保健套餐。”
“请员工吃饭可以，保健不可以？那是正规的保养保健，何况六万块也不多吧？”
“或许六万块对您来说确实不多。”肖瑞嘲讽地笑了笑，眼神不自觉地扫过会议室众人。显然这些领导们也都没觉得这个价格有什么不妥。心中大叹不能理解，继续道，“但对于孙小姐来说，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了吧。”
他随意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翻页。
后面一页里，是一张陌生女子的照片。
“这位孙小姐和咱们公司的受害人齐小姐是‘朋友’，听说她也跟谭总您走得很近呢。”
谭允承没想到他们会查到孙宁，脸色骤然一变，刚要解释，时劭安便将话头抢了过去。
“各位，材料里已经写得很清楚。相信大家已经都看明白了。刘总被法律制裁是他自己行为不端罪有应得，但起因不该一点都不追究。仙人跳这种东西要是曝出去，恐怕对公司的声誉更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