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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府。

陈楚看着堆积如山的火药,足足十多个木箱子,满满当当装的全是火药。

“这他娘的…他不会把军械库给抢了吧…”

陈楚拿起工具,坐在梧桐树下,一边搓着,脑海中忍不住喊道。

“还真有棉花?有了这些棉花,就可以通过蒸煮,漂白,脱水,干燥……话说,怎么漂白?”摸着木箱内装的满满的一箱子上等棉花,一时犯了难!

“算了,这日子总比诏狱里可强了几百倍啊。”

“等我先搓出来猎枪…一定要娶个婆娘。那日子才叫完美。”嘴角上扬,陈楚也没有太多能帮到楚家父子的。

而火器的发展,国之重器,至少能让楚河的老爹官位再进一步。

到时候…

运作他的那点事情,也就更加事半功倍了吧。

脑海中正幻想着美好的婚后生活,陈楚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搓越勇,迫切的想要造出第一把猎枪出来。

“咦,这里什么时候住了个人?”

一名少女,衣着华丽,站在院门的远处,偷偷打量着正在树下搓着什么东西的陈楚。

“公主,我们拿了东西快回去吧,万一被陛下知道了,奴婢…”跟在公主身边的宫女心中慌乱。

她们本就是偷偷出宫的,若是不能及早赶回去,万一消息走漏,皇帝为了维护天家颜面,肯定是要把一切事情推到她这个宫女身上的。

小小宫女,怎能和皇权抗衡,只要压下来,那必然粉身碎骨。

“哎呀,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到时辰嘛,走,过去瞧瞧。”

公主一脸不满,迈步走向陈楚的院子,正搓着入神的陈楚,并没有发现身边有人靠近。

许是离开诏狱这段时间,陈楚的生活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也没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整日在这府邸里见到的也都熟悉的人。

“嘿。”

公主咋咋呼呼的叫了一声,慌乱之中,陈楚握着的枪管向前滑动,直接怼在了公主的手臂上。

“大白天的,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嘛?”

惊慌失措的陈楚,连忙收回枪管,见到对方是个女子,收回手中的家伙时,义正言辞的说道。

“哪里来的刁民,你知道我们…”

“小姐,您怎么来了,老爷公子知道您来吗?”

锦衣卫听到这边的声音,健步如飞的冲了进来,直接堵住了宫女的嘴巴,当先一名锦衣卫躬身作揖道。

“老爷?公子?”

公主一脸迷茫的看着锦衣卫,停顿了许久,点了点头道:“他们当然不知道,你可别说出去,我来这里就是拿点东西回去。”

“别说出去!”

公主似乎领会到了什么,提起裙摆想着院外跑去。

这里是大帅府,虽然已经荒废了,但毕竟是曾经朱元璋和一众家眷的住所,寻常人怎么会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联想到锦衣卫那紧张兮兮的表情,公主也不是傻子,快速逃离。

陈楚一脸迷茫的看着公主跑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枪管,脑海中思量许久,眉头拧紧。

“你知道我家…”

“她要说什么?被这些家伙给捂住了嘴…他们在瞒着我什么?是什么事情,会让这些人汗流浃背,难道有什么不能被我知道的?”

“还是说,我要是知道了,他们都有危险?”

“这个女的是谁?穿的那么富贵,难道是楚河的妹妹?不应该啊,如果是楚河的妹妹,没道理他们不让说…”

陈楚脑海中蹦出无数个问题。

只因为刚刚那宫女要说话,被锦衣卫直接捂住口鼻,差点没把那宫女给憋死。

可越是这样过激的举动,越是让陈楚怀疑,到底是什么事情,所有人都在瞒着自己?

“莫非这…要不然,找个机会,试探试探?”

陈楚拧紧的眉头,迟迟不肯松开,他总感觉,有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低下头,陈楚继续手搓火器。

……

洪武七年,十一月初八。

大帅府。

“先生,你这东西,装填和威力,确实比军队用的要强出许多,这么好的东西,你五天做出来一个?”

“五天还慢啊?”

陈楚看着朱标,还当朱标说他做的慢了,反声质问道。

“不慢,不慢。”

朱标一脸笑容,他已经让人试过了这手搓火器的威力,三十步(古代一步是现在的两步)内,能把人打个对穿,而且火药在外爆炸,属于范围杀伤。

只不过白烟很大。

“先生,这东西能开多少次?”

手里拿着火器,朱标一脸笑容的询问道,这东西绝对比火绳枪要强出太多太多了。

最重要的一点,装填。

不需要士兵对每一次的装填都能恰到好处,也不需要士兵去挤压装填的火药。

因为已经出现了城规制的弹药。

“一个成熟的枪手,一刻钟打出去四十发没问题,一支火枪,能在一个时辰内,承受二百至三百五十次发射。”

“之后需要对枪管内部进行清理,也要进行降温,所以如果想要用这个东西在战场上取得优势,至少要装备一万个士兵,每个士兵配三支枪。”

“这样可以做到持续三个时辰的火器战斗。”

陈楚话音落下,朱标面色一沉,手中捏着火器更是爱不释手。

“楚兄,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楚见朱标笑的开心,而他则是一脸黑线,他不能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我?我父亲在朝中当官。”

朱标说起瞎话,脸不红气不喘,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思量。

自然,他说的也没错,他爹确实在朝中当官…只不过这个官…

“伯父什么官位?”

陈楚边走边说道:“楚兄莫不是当我真是傻子?从你出现的那一刻,一切都变的不一样,都很奇怪。”

“我在诏狱里住了数日,还从没见过,那个人能在诏狱里,被锦衣卫给守门的。”

“楚兄还记得吗?你进我的那间牢房时,锦衣卫守在门口,可没有锁门,这是为什么?”

“还有,我听到墙外有砍头的声音,晚上睡不着觉,楚兄却能泰然处之,丝毫不在意,外边时刻在砍头,早已砍的血流成河,首级成皮球。”

“当我表露出害怕的时候,第二天,锦衣卫的行刑场就换了地方,我再也没有听到过砍头声,这是为什么?”

“还有,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是特殊的特务机构,他们不需要刑部的文书,只要天子的手谕。”

“朝中百官,畏之如虎,什么人敢劫锦衣卫的法场?”

“楚兄把我安顿在这里,这里的仆人,都是练家子,武功一个比一个强,别说是我能不能跑出去,就是来一群相等数量的军队,能不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

“还有,楚兄子告父,明明应该关进刑部大牢,为什么会被关进诏狱?”

“最后,无论我在诏狱,还是在这里,楚兄随时都可以见我,锦衣卫的诏狱,楚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任何阻拦。”

“原本我没想这么多的,但是火药,棉花,铁,上等木料,楚兄一出手就是堆积如山的物资。”

“伯父做多大的官,能让楚兄在诏狱来去自如,略一出手,物资如山?”

“还有这么多,潜藏在周围的死侍!”

陈楚说完最后一句话,快速取出身后藏着的匕首。

就是这么一瞬间,藏在四周的锦衣卫特务们,纷纷冲了出来,陈楚并没有冲向朱标,拿出凶器,只是想把藏在这里的死侍都给引出来罢了。

起初一直没怀疑过,但自从怀疑了之后,这些事情集合在一起,越发的说不过去。

而躲在暗处,仔细观察,锦衣卫的行动在如何密不透风,陈楚也发现了端倪。

每一次朱标在来这里之前,院子里都会提前埋伏好一群他不认识,没见过的人。

这些人,各个佩刀,身法极好,若不是陈楚刻意算计,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

“先生你说的这些…”

“楚兄,诏狱可没有放风晒太阳的事情,从来没有过,但你去了,巧了,有这个制度了。”

陈楚嘴角上扬,他已经对眼前的人什么身份有了一丝认识,但还没有明确判断。

现在…一切顺理成章。

朱标蠕动的喉结,欲言又止。

丢掉匕首,陈楚走到朱标身边,轻声说道:“你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