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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第二天是周六,可楚知吾和刘沅沅都很忙碌,楚知吾忙着查账,只是在翻凭证的时候却发现,好像这些凭证刚刚被人翻阅过了,只是他并不熟悉档案管理员的工作,便也没有多想,花了整整一天,确定财务处自己的报账都没什么问题以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而刘沅沅则是在律所里忙着老太太状告小女儿的案子,尽管此时老太太才是她的当事人,但她还是希望双方能以和解的方式解决争端,毕竟法律归法律,生活归生活。法律本就是社会管理的最低标准,自古便有清官难断家务事一说,特别是在老太太的案件里,说小女儿不愿尽赡养义务,但旁人看来总会觉得老太太做得过分,情有可原,但法律就是法律,义务和权利写得都很清楚。说小女儿应该再状告老太太和大女儿,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只有真正在律所工作的刘沅沅才知道,民事诉讼不像仲裁,特别是这种家务事,真正上了庭,就很难得到一个双方都愿意的解决方法。

可终归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刘沅沅可以建议,但决定权始终在老太太自己身上,所以即便刘沅沅在律所里忙了一整天,虽说算不上无用功,但也不过找了些案例能够再跟双方做做工作罢了。

等到刚回到家的楚知吾和刘沅沅正好打开社交平台,才知道原来昨晚的突发事件已经闹得这么大了。

夜里,决定今天夜跑休息一天的楚知吾和刘沅沅正聊着各自的工作,当然也聊着已成热点事件的监控视频,而此时,他们俩的聊天方式,早已从微信打字,变成了语音通话,有时甚至楚知吾还想直接打开视频,但考虑到晚上刘沅沅可能不太方便,便迟迟没能按下“视频通话”的按钮。

“你说,事情闹得这么大,何姐那边不会受到影响吧?”楚知吾不无担心的说道。

那头的刘沅沅轻柔的擦拭着刚洗完的头发,思考片刻后说道:“事情发展成这样,肯定会有影响的,总会有人不满,可事情不是发生在那些人身上,坐在家里看第三人称的视频,当然跟在现场不一样。”

楚知吾也是忙不迭的说道:“是啊,我当时听到那么大动静也吓了一跳,要不是我们坐在大厅里,怕是也得被骂了。”

刘沅沅则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知道你只是想保护我就行了……”

话一出口,语音两头都是短时间的沉默,只剩下同样跳动的十分剧烈的心脏,似是两颗心想以此来证明彼此的交流从未停止。

楚知吾倒还是脸皮厚些,假装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估计所有人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红着脸的刘沅沅也是打开了吹风又关上,假装自己的心没有噗通噗通的跳得那么剧烈,然后说道:“是啊,虽然在法治意义上来说,这件事情影响的扩大,可能对我们所有普通人都有好处,会倒逼法治环境以及治安环境,甚至有可能在立法的角度上,更加严厉的打击这种罪犯,让大家的安全得到保障。但对于当事人来说,无疑又是一种折磨,毕竟伤和痛都在她们自己身上,过多的关注有可能会让伤痛愈合得快些,也有可能会让伤痛更加明显,现在只能希望她们快点好起来,以及法律会严惩这些罪犯了。”

楚知吾听到这里,却是不自觉笑了一声,甚至以一种他从未用过,不知是感叹还是欣然的语气说道:“哎,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通情达理呢?”

刘沅沅并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但却能感受到他与寻常不同的语气,脸上又是红润了不少,她却只自认是刚洗完澡,代谢旺盛,然后故意轻笑着答道:“那可能只是因为我是学法律的,比较理性吧。”

谁知道听到这话的楚知吾,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是陷入了一种沉醉的状态,只觉得刘沅沅更好了,似是哪里都更好了,又是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那闷骚呓语道:“不不不,也就是你才这么好。”

刘沅沅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这样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刘沅沅瞬间就受不了了,经过了五秒钟的深呼吸,让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稍微平静下来,才说道:“晚点再聊,我要吹头发了,拜拜。”然后便不由分说的中止了语音,不然她真的不知道,万一楚知吾这家伙再说些什么,她还能不能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

楚知吾听着滴一声,语音中止的提示音,微微一愣,但嘴角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就连之前看到那些,制造性别对立的言论所引起的不悦,都因此消散一空。

想着刘沅沅吹完头发可能还会忙一会工作,楚知吾便干脆让今天精力旺盛的砖头在小书房里待着,他自己进天堂度假村娱乐一下,虽然上次想体验的武侠世界,全程无休的打仗去了,但也不能说武侠、江湖、庙堂就真能如泾渭一般那么分明,总体来说楚知吾的观感还是很好的,而今天再次来到天堂度假村,楚知吾便对薇薇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好久不见了楚先生。”

薇薇表情有些嗔怪的故意笑着说道。

楚知吾先是一愣,然后又扬起了笑脸说道:“你好啊薇薇,不过我们只是昨天没见啊,不能算是好久不见吧。”

薇薇则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对楚知吾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这么算一下,我们已经是三年没见面了呢。”

楚知吾哑然,但是与越来越人性化的薇薇相处,却是愈发自然了,楚知吾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说得对,那能请你给三年未见的老朋友帮帮忙吗?”

薇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雀跃的点头说道:“当然没问题啦。”

楚知吾这才道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进入一个有未来时代设定的随机模式,唔,也就是自由模式。”

有任务来了,薇薇的笑意也柔和了许多,朝楚知吾确认道:“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梦境导入’吗?”

楚知吾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谢谢你啊薇薇。”

薇薇闻言又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道:“不客气哦。”

视线慢慢变黑,未来世界的设定开始导入。

2221年,科技无比发达,但世界却并没有因此变好,在人工智能机器人大规模替代了手工作业之后,人类便自动的再次分成了两个阶级,从业者与所有者。

顾名思义,从业者便是打工人,只是在体力不如机器人,脑力也不如机器人的时代,拥有最广大人口基数的从业者做的,却只是最基本的监察工作。

从业者需要专业知识,但更多的,只需要监察机器人是否正常工作,是否会出现人工智能的自主学习,是否机器人也会不满于工作的环境和强度,当然,这都是极小概率的事件。

而所有者,便是极少数的资产阶级,他们拥有各种社会特权,毕竟在这个经过战争洗礼,生物多样性被剧烈破坏的未来,法律,也变成了所有者们用来约束从业者的工具。

楚知吾,便是这样一个从业者。

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过去了60年,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却没有再度恢复,而是在掌握了大规模生产力的资产阶级不断攫取下,愈发脆弱。一场大战打得世界几近崩溃,消除了所谓国家、民族、宗教差异之后,剩下的,便只是默契联手的所有者们,开始了对从业者长期的压迫和统治。

楚知吾的工作,便是在胜利集团,监察着从事悬浮电车流水线作业的大型设备与机器,是否正常运转,而主营业务为悬浮电车销售业务的胜利集团,则已经算是南部地区较大的集团了,尽管销售对象是楚知吾这样的从业者,但胜利集团的实力,却是不输那些制造个性化悬浮电车的集团,不过在影响力上,还是差了不少。

早上九点,楚知吾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虽然胜利集团的大型设备和机器相对不够智能,仅仅是第二代的人工智能系统,远不如现在最新的第五代人工智能,但不得不说的是,老旧有老旧的好处,监察起来可是太方便了。

而楚知吾所管理的这些设备和机器,还是胜利集团用来生产和组装悬浮电车最为重要的,结构部件和车体的机器。稳定的人工智能系统,稳定的管理人员,生产制造出来的,当然是稳定的产品,所以楚知吾认为自己这个岗位,还是胜利集团内部不可或缺的。

尽管不是一个中层管理者,手下并没有其他从业者,每天只与这些拥有一定程度人工智能的机器设备打交道,但楚知吾却是满足于现状的。

等到在办公室盯着机器设备运行状态,打了个盹的楚知吾再回过神来,一切便又不同了。

压抑,是楚知吾对这个车间办公室的第一印象,他很难想象自己怎么能待在这样一个闭塞,靠着满是清洁剂味道的中央空调通风的小房间里待这么久。

楚知吾的工作时间要做什么可以自己安排,但却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哪怕是带着所有娱乐设备,在上班时间游戏,也没人管,只要机器设备不出问题,那么楚知吾的工作便算是完成了。

只要一个月机器设备运转无误,哪怕是你没来上班,那都有全勤奖和绩效,但要是出了问题没有第一时间解决,光是罚款都能让一名从业者好长时间白干。

楚知吾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这才摇了摇头,对着左手手腕的手环轻轻一划,一个虚拟的屏幕就此出现,未来世界的手机,各种资讯和娱乐、消遣方式更多,只是现在早已没人拍摄短视频了,因为只需一个适用于拍摄的环境,仿真程度极高的程序便能将一切环境模拟得如同实景一般,即兴表演早就取代了又要拍摄又要布景又要剪辑的短视频。

而娱乐、游戏、赌博,乃至情色产业链都是十分发达,楚知吾的生活中充满着各种各样,能满足他精神需求的产品,能让他打发时间的程序,然而他的精神,却是极度的空虚与匮乏。

楚知吾甚至怀疑,是不是原来的自己,也只是一个程度较高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一切言行被偏向性的法律严格的约束着,从业者们难道感觉不到窒息吗?

楚知吾不知道,只是这样的生活,他却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继续,这样的未来,丝毫没有他憧憬之中的模样,但他并没有就此退出天堂度假村,因为在梦境导入中了解到的一些现实,让他觉得未来太过荒谬,而他想试着去改变这种荒谬的现状。

从业者,是没有结婚权和生育权的。

没错,荒天下之大谬,从业者甚至连自主婚姻和生育的权利都没有,这跟机器究竟有什么分别,楚知吾不知道,但他不想继续忍受。

与所有者们能选择各种不同的生育方式不同,从业者的出生,便是基因工程的选择,不同的性格适合不同的培养方式,以及不同的工作岗位,只是或许胜利集团也好,所有者阶级也好,都想不到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从业者,竟然不再是以往二十几年的同一个人了。

楚知吾清楚的认识到,在这样一个看似井然有序的世界里,号召其他的从业者奋起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当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从业者的权利还没有被如此剥夺时,当从业者还可以结婚生子,不是被基因所控制时,并不是没有人意识到所有者的野心和统治方式,并不是没有人反抗过。

然而这种反抗持续不了多久,便会被所有者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分化,有些反抗的人拿了钱,尝到了甜头,便开始变本加厉,最终从赔偿,变成了勒索,只能在监狱里面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有些反抗的人始终坚持,但随着科技的进步,反抗的群体越来越小,人数越来越少,再到近十年来,早已再没有这种声音。

这像是一个令人绝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