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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桨、薛帆和那群流民孩子们,看到杜皮来了,都激动的站了起来,没有哭,但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杜皮摸了摸薛帆的小脑袋,这小丫头脸上不抹泥,还挺清秀的。

“都坐下吃饭,可不许浪费,粒粒皆辛苦,花姐,你照看好孩子们,他们都是祖国的花骨朵儿......”杜皮随意说道,心思早不在孩子们身上了。

“来了,来了,公子来了,”曹大牛激动的说道。

“大牛坐下,激动个啥,你今天肯定输。”侯老四说是这么说,他已经在摆碗了。

“大家说,今天赌谁?”杜皮环视一周,坏笑的问。

“阿香!”侯老四直接就说了。

“不能赌阿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老四,你都跟阿香串通好了。”曹大牛立马说道。

侯老四嘴角一翘,心中捉急,直骂:驴日的,百骑司就是百骑司,这都知道了。

“那赌三妹的吧。”杜皮建议道,看向三妹,比较着三妹和那天在富春曲看到的大大。

“不赌三妹,嘿嘿,不赌三妹的。”曹大牛继续否定。

“为啥?”杜皮奇怪。

“驴日的大牛,这不行,那不行的,赌你的花花肠子。”

曹大牛支支吾吾的陪着笑,还是刘老七道出了原因,“大牛啊,看上咱村三妹了。”

所有人一阵哄堂大笑,曹大牛老脸一红,看向三妹,三妹正好也在望向这边,两人视线触碰的一瞬间,双双红脸。

“卧槽马,驴日的,吃咱的肉,喝咱的汤,还惦记咱百申村的三妹了。今天不输死你,我大唐第一赌神的名字倒着写。”杜皮愤愤的说道。

“那就花姐的吧。”一个男村民建议道。

“好!”

“好!”

“行!”

大家愉快的同意了,花姐是百申村一寡妇,男人战死沙场,她立了牌坊,后来活不下去,私通了某个有妇之夫,得了罪,入了百申村,最近,她成了流民孩子的管理员。

大伙儿愉快下注,一赔十,赌的是花姐今天的肚兜儿颜色,老四和大牛相互对视一眼,神色肃穆,犹如入定的老僧,脑海里不断地回晃“阿弥陀佛”。

老四肃穆了一小会,就摸了摸下巴,愁啊,手中的一块银饼子,似有千金重,这是阿香借他的本钱,阿香今天穿了胭脂色的兜儿,俩人串通好要狠狠赢一把,可惜被曹大牛搅黄了。

大牛肃穆了一小会,也摸了摸下巴,愁啊,鬼知道会赌那个老寡妇,花姐都三十七八,算是奶奶辈的女人了,最近几天,百申村新来了几个年轻姑娘,云英未嫁,百骑司查了个遍,这几个女人作息规律,有多少颜色的兜儿,都查清了,包括田二狗的妹妹田巧儿,可谁想到今天会赌花姐。大牛觉得自己手中,百骑司凑出来的集体赌资,足足五贯钱,却有五万贯的份量。

“吗的,死就死,大不了两腿一伸,任阿香处置!”

“吗的,死就死,大不了不置办房子,入赘三妹了!”

老四和大牛,各自叫嚣着壮语豪言,气氛悲烈。

“买定离手!”杜皮高喊。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一个声音在外围喊起,言罢,一把串起来的一百文铜钱,丢进了写着“芦灰”的空碗里。

二妞!熟门熟路跑到花姐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撩着衣角,就探了进去,花姐羞红了脸,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趣味十足。

“芦灰!”二妞小跑回来,高声喊。

杜皮大喜,急忙高呼:“都别动,芦灰,通杀!!!谁敢使诈,我宰了他!!!”

“卧槽马,这是谁他娘的100文铜钱,坏了老子的通杀局。”杜皮高叫。

“我的,我的,哈哈哈哈...”

杜皮顺着笑声看去,独独压中芦灰的幸运儿,竟然是工部尚书,段纶!

杜皮赔出十倍后,一脸不爽的看向段纶,道:“段大人,不带你这样的,我好好的通杀局,你最后才落的注。”

“刚刚好,刚刚好,咳咳,少疏,你细看,细看”段纶颠着手中的一百文的十倍赔付,皮肉皆笑的说道,“细看,细看,那一百文里.....?”

杜皮细看了下那串铜钱,不由的暴喝出声,心胆俱寒,一百文铜钱十倍赔一贯,可没料到,一百文铜钱里,夹杂着一片金叶子!

“卧了个大槽,大牛,把工部尚书给老子轰出去!”

金叶子,金叶子并不是叶子形状,而是薄如纸片、书页状的黄金,是当时最大的交易额度——十贯钱!

这得赔一百贯!

说是这么说,但杜皮这点赌品还是有的,令二妞从小金库里拖来一筐钱银,足足有一百贯,一赔十,输惨。

段纶看着一筐钱银,乐开了花,他年少时经常赌钱,不过这辈子没赌过一百文以上的,刚才下注下的急,没想到掏钱的时候,把自己的私房钱都夹在了里面,没想到,阴差阳错赢麻了,这扑天的横财啊,这下别说勾栏听曲,就算纳个小妾都够了。

段纶提着筐,给周围的人分红添彩,这辈子没有这么豪气过,见者有份,分出去二十多贯。

侯老四接过段纶分红添彩的一贯钱,当即就抱住了工部尚书的大腿,直呼“恩人啊!”

周围人羡慕的神色,都聚集在这个最后下注,豪赢百贯的段纶,他们不羡慕段纶年近中年已位列六部尚书,而是羡慕一铺赢麻的刺激与舒畅。

“你瞧瞧人家!”阿香一把抢过老四手中的一贯钱,还一把扭了老四的耳朵,凶神老四哪里还敢反抗,直呼“姑奶奶饶命。”有道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杜皮整张脸都是青的,人是呆立的,心中暗暗毒誓:老子要不把工部搞成屎部,大唐第一赌神的名字,倒着写!段纶,这个梁子结大了。

段纶赢嗨后,手中餐盘里的白切鸡,也吃的喷喷香:“美味,美味,比之红烧肉,一时瑜亮,各有千秋,百申村这庖厨之技,也是大唐一绝。”

“呵呵!”

“少疏,有赌未为输嘛,再说了,竹叶青堪为天价,这银钱与少疏,可谓寡淡。”

“呵呵!”

杜皮鄙视这个人,不愿说话,这哪里是银钱小事,这是赌徒的尊严,尊严!

段纶夹起一个鸡头,蘸了蘸酱油,送入口中大嚼,闭上眼做享受状,吐出骨头后,才悠悠说道:“西市一铺,名贞观豆酱铺,所市之物,就是这个...‘酱油’,十贯银钱一升,每日只市十斗,绝不多,怕也是百申村的手笔吧!”

“呵呵!”杜皮更鄙视他了,这家伙不仅贼,还很精。

“少疏于商贾之道,可比陶朱公,如此贤才,为何不早入朝堂?”段纶问道。

“我只要做驸马就行。”

杜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击段纶的心脏,这句挂在杜皮嘴边的话,对于段纶来说,是极度震撼的。

因为,段纶也是驸马,娶的是李渊的女儿,母老虎高密公主。

“为...为何?”

“软饭硬吃,不香吗?”

“大唐公主,大多骄横跋扈,非贤妻之择。”段纶压低了声音对杜皮倾吐,想起自家那位,更是直摇头,大唐的公主们,娶了以后,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骄横跋扈?不会啊,素衣不会啊?”杜皮不屑的反驳道。

“素衣?”段纶不解

“哦,豫章公主。”

“咝~,非长乐公主?....”段纶更不解。

“那是父皇卖一送一....”

“咝~少疏之品性,到与大唐公主颇为匹配。”

“你什么意思?”杜皮微怒道

段纶继续压低声音,问道:“少疏可知道平阳昭公主?”

“姑姑?”

“姑.....少疏勇矣,斐济自叹弗如。”段纶低首了,心中暗暗想着,这个少年,哪怕做了驸马都尉,将来也定不是池中之物,就冲他这个不要脸的劲儿。

平阳昭公主是大唐的一个禁忌,她的‘娘子军’助李世民打下天下,同时又坚定的站在李渊身后,可惜去世的早,不然这帝位是谁,还真有待斟酌。

段纶本想以平阳昭公主李秀宁的悍勇为例子,解释一下大唐公主的骄横跋扈,话题被杜皮带飞后,只能作罢。

未几时,吃完饭,百申村下午茶娱乐时间,许多村民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个别有追求的,还打起了麻将,更有追求的,围着田二狗的妹子巧儿,听她弹古筝唱曲。

段纶摆了官架子,和杜皮一起喝着茶。

大牛跌跌撞撞的跑来禀报,衣甲上有道鞭痕,曹大牛平时就跟个村民一样,但人家好歹也是百骑司副队长,这个世上敢抽曹大牛的,真心不多。

“咋了,咋了,喝口茶,慢慢说!”杜皮乐道。

“来了,段大人,来了,来了,闯进来了!”大牛冲着段纶急喊道。

百申村是李世民派兵把守的私产,所有人都是登记过的,敢私闯的,白骨都在灞水里发酵了,谁人敢硬闯?

来人不但硬闯百申村,还抽了曹大牛一鞭子。

段纶急了,他真的急了,他起身的速度,堪比穿裤子,虽然一脸严肃,但颤抖的双腿,深深的出卖了他。

“段大人,你这样子,好像是被扫黄的客人,哈哈哈。”杜皮乐道。

不久,一个女人到了,手持一条马鞭,身后还跟着杜皮的一个熟人,武媚娘。

“啪!”一鞭子下去,茶杯被抽碎,茶水四溅,杜皮看向来者,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四十岁上下,看样子是段纶的老婆,确实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杜皮何在?”

“啊,找我,你谁啊?”

“本宫大唐高密公主,你就是杜皮杜少疏?速速跟我走!”

杜皮暗叫不好,本来他还想看段纶的家暴惨剧,没想到是冲自己来的,这剧本不对啊。

高密公主问清了来人,不多说话,对她来说,手中的鞭子就是话语权,当即就是一鞭子挥出,这鞭子不是抽,而是“卷鞭式”,平阳昭公主真传,绑人的鞭法,李秀宁当年绑柴绍成亲用就是这鞭法。

犀利的一鞭被稳稳接住,侯老四一直站在杜皮身后,想都没想,直接出了手,女人的鞭子要是接不住,他候老四愧对“瓦岗第一凶将”的称号。

“汝是何人,敢接我的鞭子。”高密公主冷冷的看向侯老四。

段纶呆若木鸡,形同鹌鹑,像极了李恪在李世民面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