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若疑惑，除了曲安没有人无视他的命令在晚上来他这里，提起声音问道“何事？”
“曲世子让奴婢给您煮一碗姜汤送来。”
宫女低婉的声音穿过帘幕，柔和了夜色冷清落入华清若耳中，让他神志恍惚，转瞬又被无尽的痛楚拉回来。
手不知何时抚上胸口，感受着里面平稳的跳动，华清若回想起话本上的故事，他此刻应该为曲安的细心而感动吧？
“进来。”
宫女端着木盘走进来，低着头不敢多看，大皇子虽然从未折磨过宫人，但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太多，其中不乏人面兽心之类的言辞。
毕竟大皇子身体弱的不堪一击，谁知道他会不会心理扭曲呢？
华清若心里也清楚，但他不放在心上，从床上坐起身，笑意柔和“拿过来吧。”
“是，殿下。”宫女将木盘呈上去。
华清若克制住想要颤抖的手，接过姜汤几口饮尽，生理性的皱了皱眉，把空碗放回去“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宫女快速退出去。
“咳咳...”殿内传出几声压抑的咳嗽。
华清若自力更生的下床给自己倒杯水，水有些凉了，他抿了两口驱散些喉间辣意，便吹灭烛火回床上休息了。
室内陷入黑暗，唯一的光源便是枕边那颗夜明珠散发的微弱荧光。
华清若合上眼眸，注定堕入黑暗的人，不需要那么多明火。
曲安忙着做战前准备，没有时间再进宫看望华清若，虽然谋反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但他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元宵佳节，曲安还是抽出时间来到皇宫探望华清若。
曲安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华清若满眼心疼，上次春节回去果然还是生病了。
华清若披着厚厚的被子，翻看曲安这次带来的话本，偶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抿抿唇解释“一点小风寒而已，不用担心。”
曲安不满他无所谓的态度，一忍再忍的斟酌道“现在天气凉，你想去看他，等过些日子天气回暖吧。”
华清若翻到下一页，脸上永恒的笑意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我知道，不会再去了，好好待在屋里养病。”
曲安无奈又揪心，瞧着眼前虚弱的人，眼前恍惚浮现一年前他的模样，虽也柔弱，但还算明媚。
短短一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曲安把带来的一堆话本收拾好，婆婆妈妈的嘱咐道“这些够你看一阵子了，不够你就多看两遍，尽量少出门，我可能有段日子不能来看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华清若翻页的手指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合上话本，看向那堆书，嘴上问着曲安“你又要离京了吗？”
“不一定，事情还没定下来。”曲安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清若在担心我吗？不用担心，我厉害得很。”
他确实厉害，厉害到让人心惊，厉害到让曲容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种。
谁见到练一天长寻常人十天功力的人不惊讶？
华清若不置可否“既然忙就别在我这耽搁了，有空再来便是。”
曲安一噎，这就撵他走了？
当然曲安不是一撵就走的人，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时间，愣是在珠玉殿待了一天。
天下暗流涌动，紫京城的百姓并不知情，仍然处于新春的喜悦中，转眼一月过去，人们逐渐从喜乐中走出来，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后宫妃嫔仍无所出，争宠争的并不凶，谁都知道瀛皇难有子嗣。
不过，淮南的消息传了回来。
淮南王华越除封地十万兵马，私下屯兵十万，意图谋反。
天下无战事，瀛国修养民生，为了防止有亡国反贼作乱，也不过才留兵四十万。
虽然瀛军是淮南军队的两倍，但有不少队伍都在各处驻守，维护秩序，能投入战场的只有二十五万。
相差不多的两方军队，若是正面开战，必然损失惨重，生灵涂炭。
议事殿，华辰正与曲容沛、李简几人探讨如何避免战争，将淮南王府控制住。
华辰单手扶着额头，最近有些心力交瘁，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
曲容沛面色凝重，言语间颇有些失望“淮南王府传消息的是谁，到现在也没查出来。”
李简叹口气“是啊，既然有人传消息，自然是不愿意随淮南王谋反，如果有那人帮忙，事情能简单许多。”
华辰回想起去年除夕夜宴的事情，心中有个怀疑，如果说有谁能接触到谋反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希望谋反的，很大可能是那位他亲封的世子了。
华辰仔细考虑之后，沉吟道“曲爱卿，你安排人假冒江湖中人，去绑架华枢和华舟要赎金，绑来之后分开关押，私下拷问华舟，看他是不是传消息的人，如果是就等华越交完赎金后把他们放回去，与他里应外合有机会立刻处决淮南王，不用请示朕，如果不是华舟，就先将两人留在手里，想办法查淮南王府其他人。”
曲容沛听完计划陷入沉思，虽然不知华辰为何怀疑是华舟，但肯定有他的理由。
曲容沛在心中推算一番计划的实施，肯定道“现在淮南王那边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暴露，防守应该没有加强，计划确实有执行成功的可能，陛下放心，臣回去就安排人去办。”
华辰又看向李简“李爱卿，你隐瞒身份，去雇佣一批真的江湖人，绑架淮南境内其他世家公子，好为曲爱卿的行动做掩护。”
李简抱拳，一脸认真“陛下放心，臣回去就办。”
华辰点点头“绑架华枢和华舟的事，如果实在没有机会，也不要打草惊蛇。”
“臣明白。”曲容沛语气严肃，就算他支持曲安帮助大皇子，也不代表他会任凭战火点燃。
“胡都统，御林军的事情不必朕多说了吧。”
胡路郑重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保护好皇宫的安全。”
“好了，你们下去准备吧。”华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累。
“臣告退。”曲容沛几人俯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