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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儿与平夫人、多多小姐和红绫闲聊一会儿,起身告别了钱府,又回到了南烧锅坊酒肆。

翌日午后,多多和红绫借由传话之机又乘着小轿来了。

多多结发及笄,又刻意换了一身红装,像冬日里的炭火,昭示着成熟和娇美。

石头此时正好在酒肆门前,看到多多和红绫来了,主动打招呼。

“大小姐、红绫姑娘新年万福,几日不见,大小姐越发光彩动人了。”

“石头哥真会夸人,多多给石头哥拜年,祝石头哥新年大吉大利。”

“哼,小姐,你真好性子。”

“红绫,我怎么好像把你得罪了,不给我拜年也就算了,你那‘哼’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怪我没夸你?”石头道,“红绫姑娘美丽动人,冻成红苹果了,快请进屋里暖和。”

“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红绫撅着小嘴道,“大小姐,不要理他,咱们去找王公子。”

“不巧,你要找的王公子不在酒肆店里,大小姐若有什么吩咐不妨跟我说,我转告他也是一样。”

“你撒谎,我不信。”

红绫说着,拉起多多小姐就往酒肆里去。

听石头说板儿不在酒肆,多多很失望,待红绫问过林掌柜,却得知板儿就在后院。

“我就说他撒谎,你还不信,这回你信了?”

红绫正说,石头跟进了酒肆,多多一副嗔怪的样子看着石头,“石头哥,你怎么说谎?”

“我哪里敢跟大小姐说谎,我是说王公子不在酒肆,可也没说不在后院。”

“你还狡辩,我让你狡辩。”

红绫气得用脚去踢石头,哪料到小脚踢在石头腿上,就像踢到了石头,石头没咋样,倒把红绫的小脚踢疼了,疼得红绫直咬牙。

石头搞完恶作剧,再无法隐瞒板儿的行踪,赶紧到后院告诉板儿。

没等板儿来见,多多和红绫已经到了后院。

多多为板儿带来的消息是钱老爷勉强同意板儿多拿出两成利润,允诺板儿继续包销南烧锅酒。

再有一消息,钱老爷已差人知会京属大兴知县赖尚荣,状子已经呈上去了,知县赖尚荣满口应承帮忙处理此事。

这则消息令板儿兴奋,多多却不是心思,不停地拿话挖苦。

“公子也别高兴太早,我还没听过婚书说毁就毁的。”

红绫跟着抢白,“我们大小姐当然希望巧姐不要嫁给那个姓周的,但也不一定非得嫁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呀,也配娶人家公侯家千金大小姐?你只不过是个酒贩子,也就我家大小姐把你当公子看待。”

“谁说不是,我何德何能,别说公侯家千金,就是给大小姐抬轿子都不够资格。”板儿有意道,“所以,还望大小姐疏离板儿远一点儿,免得别人见了,有损大小姐的身份。”

多多并不生气,“你倒是会说,怕我碍着你就明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小姐刚才说什么?”红绫见机戏言,“我怎么听说你爱着他?红绫糊涂,不知是哪个爱字。”

“就你调皮,挑什么字眼不好,偏挑这个,羞死人了。”多多小姐羞赧道,“再这样,明儿禀告老爷把你撵出去。”

红绫苦笑,“小姐饶了红绫吧,红绫是无心说的。”

多多用眼瞥着板儿,“只怕你无心说,让有心的人听了笑话。”

板儿见多多小姐和红绫两人说双簧,觉得好笑,无法搭话,随便他们怎么说,却不得脱身。

石头见机行事,及时上前解围,“板儿哥,你不是准备往各酒肆给老板们拜晚年吗?”

板儿随即道:“多亏你帮我想着,我倒是忘了,走,咱们这就去拜访,顺便到望月楼预定三桌酒席,明日邀大伙聚一聚。”

多多小姐疑惑,“行呀,王公子腰缠万贯,舍得花钱请客了,敢问准备请哪些人呀?”

“不过是生意上的朋友,联络一下感情,为以后生意好做,”板儿道,“都是污泥浊物大男人。”

“大小姐若是肯赏脸参加,肯定鹤立猪群。”石头故意调侃。

“你家叫鹤立猪群呀?没文化真可怕。”红绫挑起了石头字眼。

“红绫,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气人的。”多多小姐怼石头,“石头哥,我看你越来越大胆了,小心红绫给你好看。”

红绫闻言,像是得到了默许,上前追打石头,石头赶紧逃之夭夭,板儿借机也赶紧离开。

板儿和石头一起拜访各酒肆,顺便到望月楼预订明日酒席,拟请各酒肆老板并李焱、贾芸、倪二、蒋胜、蔡俊、老三等赏光,又拜帖到北靖王府请若茗小爷、到大观缘请冷子兴老爷,有道是能来者来,不来者心到佛知,只不落过儿。

且说板儿亲往北靖王府后角门拜请送贴,门卫传话于内,若茗见了帖子,很是兴奋,出来迎见。

两人一番叙谈后,若茗得知板儿做起了卖酒生意,坊间早闻得十里巷有位外来的王公子卖酒生意红火,没想到这位外来的公子就是板儿,有道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此番一见岂止刮目,实在令人佩服。

若茗没有犹豫,答应明日定会赴约,还要邀上南安、西宁、东平王府王爷身边小厮一起光顾,板儿受宠若惊。

翌日中午,只冷子兴回金陵过年未归,个别酒肆老板儿另有别事不能赴约,其余人等都给板儿面子,悉数光临。

板儿也是舍得,备了三坛子好酒并五十两银子直接给了李焱,只多不少,道是与李焱一起做东宴请众人,李焱很是高兴,面上光彩。

酒宴杯觥交错,把酒言欢不提。

只说北靖王府的若茗小爷,临来之前伺机请示北静王爷,说明原委,没想到水溶王爷很感兴趣,也很给若茗面子,赏给若茗两瓶海外洋酒带上,又命若茗支领五十两银子,运十坛子南烧锅酒回王府品尝。

此事对于北靖王府是小事一桩,可对于南烧锅坊和板儿非同小可,是无上荣誉,免费广告。

北靖王府肯花五十两银子买十坛南烧锅酒,板儿不敢欺瞒王府卖高价,但又不想放弃就此打响南烧锅酒品牌的绝佳机会。

板儿通过林掌柜和伙计了解到,南烧锅坊有窖藏十年的陈年好酒,少说值五两银子一坛。

有货就好办。

钱家窖藏十年的陈年好酒不在包销协议之内,这事要请示钱老爷同意。

第二日一早,恰巧多多小姐和红绫姑娘又来到酒肆,板儿向多多提起此事。

多多小姐终于有机会帮助板儿,心里十分高兴,立马上轿打道回府,将此事知会平夫人和爹爹。

竟然有此事?北靖王府要买南烧锅坊酒,而且一买就是十坛,还给了五十两银子?

钱老爷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

于是,不惜将家中陈年好酒取出十坛,亲自查看检验。

板儿更会招摇,悉心装扮骡车,车上挂着南烧锅酒的酒旗,穿街过巷,大张旗鼓将十坛陈酿好酒送入北靖王府。

事没过多久,另外三个王府也纷纷效仿,板儿如法炮制。

至此,南烧锅酒享誉京城,王公贵族之家,但凡在京都外买烧酒,无不奔南烧锅坊酒肆。

南烧锅坊的酒有四大王府打样,等于直接把酒价提了上来,酒价自此涨至五两银子一坛。

酒价翻了几倍,虽然少有人问津,但板儿坚持不降价,卖的就是心跳,就是名声,名声就是品牌。

平民百姓您别买,达官贵人任我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南烧锅坊正月之前的酒都被预定了出去,王板儿深知诚信之重要,凡预定之酒依然按原价交付。

有肯花五两银子购买南烧锅酒的,南烧锅坊还有窖藏存酒,钱老爷同意拿出售卖。

如此一来,销量虽小,但获利颇丰,板儿无独享之意,主动与钱府利润五五分成。

钱老爷虽然眼热,可也没别的话说,背地里不得不夸赞板儿是个会做生意的明白人。

南烧锅坊生意红火,酒价上涨,其他专供酒肆借光也跟着纷纷提高酒价,虽比南烧锅坊的酒价相差甚远,但比平时酒价也涨有五成。

各酒肆不免喜哉乐哉,常怀感恩之心,以南烧锅坊为风向标,自觉奉板儿为行中龙头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