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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县衙,板儿一伙人心里都很焦虑,尤其刘姥姥见了平夫人更是愧疚。

回到酒肆,板儿安排刘姥姥和父亲王狗儿住宿,第二天命石头送回家,巧姐和青儿也随之回去。

没过几日,若茗小爷使了银子,已经顺利将万儿和芳儿还俗。

板儿将二人安排在酒肆帮忙打理生意,后院下榻。

万儿和芳儿感激不尽,尽心尽力帮板儿打点酒肆生意,照顾板儿和石头生活起居。

且说,时隔半月,县衙裁定文书下来,结果是裁定巧姐和周昌婚约有效,不准许解除婚约。

板儿猜得不错,那知县赖尚荣乌纱帽两边翘,收了板儿的好处,又提前知会与周家。

周家人及时进见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夏守忠干预了此事。

知县赖尚荣赖权衡轻重,拿捏法礼,条条是道,终落此裁定。

板儿的一百两银子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知县赖尚荣赖事后还买好,说是本来应该追究王狗儿涉嫌略卖之罪,业已酌情,过往不究,好自为之云云。

官场之事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并非有钱能使鬼推磨。

板儿一时傻眼没辙了。

平夫人、贾芸和林红玉也没了主意。

转眼正月已了,估计周家正忙着娶亲。

关键时刻,板儿和石头撂下生意,交给掌柜和伙计打理,回到小王庄,以图另想办法。

巧姐得知此信儿,整日以泪洗面,自叹命运不济。

刘姥姥和刘氏埋怨王狗儿,王狗儿却庆幸没有获罪,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至于裁定结果,他并不十分关心。

此等小事县衙裁定即为最后公断。

还能有什么办法?板儿找兄长李昶商量。

秀才李昶看过裁判文书,言判定有理有据。

琏二奶奶血书遗嘱将巧姐配给板儿,巧姐又是王家赎回,刘姥姥与王家不可分割关系,由此,反而佐证王家对巧姐既有支配转让权,又有再主婚权,县衙判定不算牵强。

之前诉求虽有道理,依据全在假定略卖原罪成立。

现在想来,巧姐父母双亡,舅父与族兄属于旁尊亲,做主将其卖为奴身,也属于律法规制权利范围。

李昶承认自己拟写之诉状带有感情倾向,只顾纸上谈兵,所虑不足,应付一般可以,深究起来却站不住脚。

何况律法规制也有漏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看来经官之路走不通,板儿却不甘心山穷水尽,然而苦思冥想求解却依然无法。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板儿有一个信念,为了巧姐,决不能听之任之就此放弃。

石头虽说经商谋划远不及板儿,论起旁门左道,十个板儿也不及他一个聪明。

知道板儿为裁定之事忧心忡忡,石头急板儿之所急,也在想方设法。

所谓正道走不通就走旁门左道,旁门左道走不通还有歪门邪道。

遇事总不能坐以待毙,争取主动才为上策。

若争取主动,就如同医病,必须对症下药才好。

此事对症下药,必然要想出一个周家不愿意迎娶,不敢迎娶的法子。

石头思路清晰,忽然灵机一动,有了鬼主意,不如让巧姐装疯卖傻。

冒出这个想法来,石头赶紧找板儿、李昶和巧姐商量。

板儿、李昶和巧姐听石头一说,顿时豁然开朗。

装疯卖傻虽说是损招,为板儿和李昶所不耻,却着实是一剂猛药。

为了达到目的,只要不是害人,不择手段又如何?

兄弟三人决定就按石头的鬼主意办了。

或许这一招会管用,不信周家会娶一个疯傻女子。

计议已定,板儿担心巧姐做不来,悄悄把巧姐叫出来探问:“巧儿,石头想出一个鬼主意,不知你应不应?”

巧姐抱着一丝希望回道:“只要家里不受损失,能不嫁给周家,要我做什么我都应承。”

板儿道:“史上传闻唐宣宗李忱是靠装疯卖傻躲过劫难才当上皇帝的。”

巧姐绝顶聪明,立马明白了板儿的意思:“你是不是让我学唐宣宗装疯卖傻?”

板儿点头道:“是你石头哥的主意,他让你装疯卖傻,让周家主动退婚。”

“对,对,对,这样他家就看不上我了,”巧姐高兴道,“太好了,我答应,别说装疯卖傻,就是让我毁容我也不怕。”

板儿不无担心道,“时不我待,眼下再没别的办法,这也是万不得已,不过装疯卖傻不是一时半会儿,我怕你做不来。”

巧姐信心十足,“能做得出来,我本来就要疯了,索性疯一回,我也不用怎么装,我现在就想大喊大叫,别吓着你们就行。”

“既然这样,让你受折磨了,记住,这事仅限于李昶大哥、石头和你我知道,家人也不要告诉,”板儿嘱咐巧姐,“今晚你先大哭一场,睡醒一觉,半夜就开始大呼小叫装疯卖傻,不管别人怎么样,你都别理会。”

“嗯。”巧姐答应,眼里充满了对板儿感激和依恋。

板儿知会兄长李昶和板儿,这事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接下来一方面看巧姐表演,一方面大张旗鼓引导让周家忌惮。

且说当日傍晚,与家人一起吃饭时,板儿大发雷霆,掀翻了饭桌,埋怨起父亲王狗儿,王狗儿失手打了板儿。

巧姐领会,为此痛哭,“都怨我,都是因我引起的,是我给你们家带来了麻烦,不如我死了干净,再不连累你们。”

巧姐说着,就往外跑,板儿也不拦,刘氏和青儿追了出去。

刘氏和青儿好不容易将巧姐弄回到自己的房间,巧姐依然大哭不止,刘姥姥伤心不已,规劝也无济于事。

板儿还在和王狗儿争吵,从屋里吵到屋外,引出王狗儿在院外破口大骂,闹得王家鸡飞狗跳。

这事惊动了邻居,不少人前来围观,问明原因,上前规劝。

这日半夜,巧姐突然起身,披头散发大喊大叫,可是吓坏了青儿。

青儿喊来家人,只见巧姐不着外衣,手舞足蹈,时而大喊大叫,时而痴呆傻笑。

青儿吓得喊来刘氏和姥姥,她和刘氏勉强按住巧姐穿上衣服,却一直不见她安稳,家人一个疏忽,巧姐便跑出门去,满庄子大喊大叫要砍要杀。

这事惊醒了不少庄上的人,半夜起身到外面查看情况,探问怎么回事。

此时,板儿和青儿追上巧姐,巧姐狠命挣脱,声音早已嘶哑,嘴里还不住地喊,“你们都是魔鬼,害了我巧儿,我要让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王狗儿听巧姐如此说,分明是她娘亲附体,莫非是来报复他的?吓得他魂飞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