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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要买油纸花伞的两位年少公子,后面跟着两位伙计,抬着一只漆油铜扣木箱,向展台走来。

众人既感兴趣又很好奇,主动为两位年少公子和抬着木箱的伙计让出一条道来。

那两位年少公子走到台前,其中随从少年打扮的公子对台上道:“打扰一下,请你们老板出来说话。”

板儿见状,走到近前拱手,“在下王板儿,请问二位公子有何贵干?”

“我们是来买你展卖的团扇的,这箱子里是四百两银子,一分不少。”

随从少年说着,命伙计将箱子打开,众人一见,果真是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板儿一见这位少年所言不虚,赶紧说道:“有劳公子再次光临,只是公子晚来了一步,适才那四柄团扇已经被南安王妃买去,让二位白跑一趟,王某深表歉意。”

“我们可领受不起你的歉意,既然你的团扇已被王妃买去,那就算了,本来我们也是可买可不买的,不知王老板还有没有其他展品,随便选几样卖给我们,也不枉我们跑来一趟。”

“让公子失望了,展品只剩下大观缘里几件古董,恐怕公子未必中意。”

“你说的几件古董是你的吗?”

“就算是吧,王某为大观缘展卖,收益五五分成。”

“既然这样,就买你四百两银子的古董。”

板儿一听,甚为诧异,哪有这样买东西的,看都不看,也不管是什么,好像只为把银子花掉。

“公子慷慨相助,王某感激不尽,敢问公子贵姓?怎么称呼?”

“你卖我买,公平交易,谈不上相助,我们公子不过是买不成你那把油纸花伞,求其次而已。”那位随从少年道,“至于我们姓什么,怎么称呼,萍水相逢,正如我问你油纸花伞的主人是谁一样,无可奉告。”

“请公子莫怪,王某的无可奉告,是确实不知油纸花伞的主人是谁,那把油纸花伞是一年前别人偶然失落,王某帮忙拾来,不料回头竟找不到伞主人了。”

“原来如此,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恐怕有朝一日王老板真见到了伞主人,也未必认得。”

“那倒未必,”板儿岔开话题道,“公子若只为求其次,并非中意哪件古董,奉劝公子还是不要买了,倘若公子觉得今日有什么遗憾,或者不够爽快,王某向二位公子赔个不是。”

这时,那位公子附耳小声向随从少年说了什么,随后,那位随从少年道:“你又没做错什么,赔不是我们领受不起,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随从少年吩咐伙计抬走木箱,与年少公子也准备离开。

刚转身,随从少年回头道:“告诉你,我免贵姓湖,瘦西湖的湖,公子姓扬,扬州的扬,后会有期!”

随从少年说着,与那位年少公子一起离开了大观缘展卖现场。

板儿有一种感觉,这两位公子似乎都是女扮男装,那位随从少年的声音好像是故意模仿的男声,听得出有些不伦不类,而那位年少公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一抹胡须好像是假的。

“瘦西湖的湖,扬州的扬。”板儿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姓氏。

扬州瘦西湖?板儿忽然意识到那位随从少年是有意提醒他,莫非他俩是在扬州瘦西湖遇见的两位姑娘?

扬州瘦西湖距离京城三千里,怎么可能这样巧又在京城遇见。

不过,板儿回想刚才两位公子的音容笑貌,尽管是男装打扮,却有些与一年前在瘦西湖遇到的两位姑娘相像。

两位公子已经远去,板儿怪自己粗心,反应迟钝,没有当面求证,倘若日后有缘再见,一定探问清楚。

板儿又回到了展台,此时,展卖虽然告一段落,展台下的人群却不肯散去,有人专等要见一见南安王妃所赏的南藩国漆扇。

板儿不想扫大伙的兴,吩咐台上继续吹奏乐曲。

一曲终了,四姐妹非常有成就感,芳儿、藕儿和蕊儿高兴,索性一人扮演多角,为台下观众有板有眼献上一出《桃花扇》。

且说,南安王妃言而有信,不到半个时辰,就有王府小厮骑马赶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骡车。

板儿一见骑马之人,原来认识,是那日在望月楼宴请,若茗小爷邀请同来的南风小爷。

南风小爷下马,板儿迎上前拱手,“小爷一路辛苦,王板儿万分荣幸,劳烦小爷前来,实在不敢当。”

“哪用你劳烦,我是南安王妃的差,给你送赏来了,”南风小爷道,“荣幸的是我,不然我还不知道你这里这般热闹,都是老相识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板儿道:“区区生意小事,怎敢惊动小爷。”

“兄弟客套了不是,如今你没有惊动我,倒是惊动了王妃,你该当何罪?”

“的确是王板儿罪过。”

“说笑了,实话告诉你,你的那四柄团扇,王妃喜欢得不得了,还有一位什么蘅芜君,不知是哪方圣女,王妃更是欣赏,今儿个还有特别赏赐。”

“感谢王妃厚爱,王板儿实在是受宠若惊。”

“不是你受宠,受宠的是那位蘅芜君,你跟着沾光罢了。”

“是,是,是,王板儿沾了蘅芜君的光,也沾了南安王府的光,万分荣幸。”

二人谈笑着,已经有人奉上了南安王妃的赏赐。

南安王妃赏赐十把南藩国漆扇,另外还特意馈赠蘅芜君宝墨一匣,脂砚一方,宣纸一卷,白绢一匹,贵重至极,看来王妃对蘅芜君偏爱有加。

“听说板儿爷的展卖很成功,哪天邀若茗为你庆贺庆贺,”南风小爷道,“我的差事完成,需马上回去复命,不敢久留,改日再会。”

“小爷等一等。”

板儿说着,命石头拿来十两银子,作为对南风的回赠。

“这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

“这叫有福同享,不成敬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头咱们再聚,不见不散。”南风小爷感激不尽,打马而归。

此时,芳儿、藕儿和蕊儿在台上一角看得真切,芳儿尤其对这位风度翩翩的南风少爷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