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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石头将铁篦子、铁架子和铁叉子重新打造了一套回来,又买来几把刀具和一车竹炭并两条羊后腿,椒盐、黄酒齐备。

伙夫生火,无师自通,开始烤羊腿,直烤得两只羊腿外焦里嫩,皮脆肉滑,色泽金黄,再撒上椒盐,香味飘出去不知多远。

众人满怀期待,终于羊腿烤熟了,板儿和石头带众姐妹并孙掌柜一家饮酒品尝,馨香无比,好不痛快。

隔两日,板儿和石头将薛母一家、贾芸一家,袭人一家和若茗小爷,请至大观缘做客。

石头骑一匹马,牵一匹马回小王庄把大哥李昶接来,备好酒菜,在大观缘后院园林里开启烤全羊盛宴。

只见把那宰杀后的肥羊扒皮除毛,横竖改成花刀,整体穿插在铁杠上,蒋铁杠放在石槽的炭火上烘烤。

伙夫不断转动那只铁杠掌握火候均匀,撒上椒盐酱料,未及熟透,香味已不断传出,让人口水直流。

肥羊烤制一个时辰左右,众人迫不及待,纷纷以刀叉剔出羊肉。

板儿亲自为薛母和巧姐剔肉,石头顾着青儿,若茗与万儿共食,薛蝌手笨,贾芸帮忙剔肉给他和邢岫烟。

最讲究的是李昶,把剔下的肉割成小块,再用叉子叉好,先分送给宝钗和薛母再自己食用。

芳儿和几位姐妹亲自上手,剔下的肉供给袭人和蒋玉菡、林红玉。

众人一边美食,一边饮酒,欢声笑语,幸福满满。

生活原来如此丰富多彩,膻香让人流连忘返,美酒让人陶醉如痴。

此番盛况,难以表述,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于亲情、友情、爱情和眼前的美景。

亲友相聚,其乐融融,有京城名旦琪官蒋玉菡在场,芳儿、藕儿和蕊儿仰慕已久,怎可错过机会。

蒋玉菡难得为友人献唱,有此机会,哪有不情愿,岂有推脱之理。

只见芳儿、藕儿和蕊儿抛砖引玉,你方唱罢我登场,最后掌声有请蒋玉菡,蒋玉菡索性唱了《占花魁·受吐》一段:

漏沉将黄昏送迭,

影凄凄输却宿花双蝶。

听何处玉箫声冷,

空悲咽。

天际彩云怎蹑?

银河涉,

鹊桥接,

愿风恬浪绝。

唱毕,一段听不过瘾,在众人一再要求下,蒋玉菡又来了一段《西厢记》。

蒋玉菡旦角表现得惟妙惟肖,精美绝伦,唱腔婉转妩媚,细腻入微,令人听得痴迷。

板儿对蒋玉菡不甚了解,不知道他是优伶出身,只知道他是袭人的夫君,身旁的若茗可是对这位京城名角知之甚多。

见板儿好奇,不用板儿多问,若茗就为他道个详细。

若茗告知板儿,蒋玉菡是当朝忠顺王府戏班的名角,擅唱小旦,艺名琪官,深得忠顺王爷喜爱和赏识,当年北靖王府欲把他请去,为此还引起两王府不小争端。

昔日蒋玉菡与宝二爷贾宝玉惺惺相惜,彼此交好,互赠礼物,宝二爷曾以玉玦扇坠和松花汗巾相赠,蒋玉菡回赠以北静王所赐茜香国女国王贡奉的大红汗巾。

后来,忠顺王府寻不见蒋玉菡,把这事当成了宝二爷藏匿蒋玉菡的把柄,长史官向贾府二老爷要人,二老爷得知此事,还曾胖揍宝二爷一顿。

再后来,蒋玉菡机缘巧合与袭人结成连理,现在自己有一个戏班,经常往来各王公府上演戏。

板儿听明白了,忽然联想到自己掌握的信息,不敢确定,

向若茗求证:“敢问忠顺王爷是不是为当今圣上掌管过问内务府?”

“没错,别说内务府,宫廷里的大事都归忠顺王爷过问,当今圣上最信任的就是忠顺王爷。”若茗告诉板儿,“只是忠顺王爷素来与我们北静王爷明和暗不和,私下很少来往。”

板儿一听,计上心来,眼前有这样一位现成的使者,何愁打探不到内务府的消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场烤全羊盛宴,本来有心摘花无心插柳,板儿却在无意间得知蒋玉菡与忠顺王府过从甚密。

此事计上心来,盛宴过后,板儿另约时间,备些礼物,亲往袭人家里拜访蒋玉菡。

板儿到访,袭人和蒋玉菡热情款待。

闲聊之后,板儿道:“我今日造访,有事相求蒋公子帮忙。”

“我能帮上什么忙,公子有事不妨直说,倘若能尽微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蒋玉菡对板儿印象颇好,虽然有些个性,但得板儿尊重,很有存在感。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板儿毫不隐晦自己想法,“蒋公子觉得我现在住的大观缘怎么样?”

“很好呀,地点好,房宅后园都不错,公子为何有这一问?是不是想租用?”

“先生果然聪明,实不相瞒,我确实有租用大观缘的想法,更是不自量力有心想买下它。”

“公子想买下大观缘?那得多少银子?敢问公子可有这个实力?”

“正因为没有这个实力,所以求先生帮忙?”

“公子这不是玩笑吗,我小家小业,别说买下一座大观缘,恐怕连那房宅的一角都奢望不起。”

“我不是为这个求蒋公子,”板儿道,“这大观缘原是薛家的房宅,被官府抄没了去,冷老板租用,还有不到三月到期。

不知官府是继续出租商用,还是准备出手卖掉,这事归内务府管辖。

听说蒋公子与忠顺王府的人熟络,内务府正好归忠顺王爷过问,因此我想求蒋公子帮忙帮忙周全,租下大观缘。

若官府不准备继续出租,只想拍卖转让,请先生帮忙打探一下内幕,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他买下。”

听板儿如此说,蒋玉菡爽快答应下来,“原来如此,蒋某义不容辞,一定尽心尽力。”

“劳烦蒋公子费心,王板儿感激不尽。”

“公子不用客套。”

板儿和蒋玉菡两人就这样说定了。

求人办事,难免人情,为了所求之人能尽心尽力,板儿为蒋玉菡带上一百两银子,另给蒋玉菡个人二十两银子好处。

蒋玉菡虽然百般推脱,最终却也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