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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沈老爷子和祁连公子之后,板儿兑现承诺,归还了欠各大酒肆的一千两银子,各大酒肆又按照老规矩纷纷将存酒卖给了板儿。

板儿有大观缘房宅抵押贷来的银两,另外除了沈老爷子的一万两贺礼不动,还有乔迁开业庆典收受的六百多两贺银,足够支付一半存酒货款。

且说,三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秋闱乡试,李昶早已报名。

乡试前,板儿和石头陪同李昶来到薛家拜见薛母,领受薛母教诲和嘱托。

三兄弟上街,买来很多好吃的和日常生活用品,装了满满一马车,拉往薛家。

到了薛家,薛母见到兄弟三人非常兴奋,兄弟姐妹彼此相见更是高兴。

薛母即刻吩咐后厨准备酒宴,一家人要好好聚一聚。

薛家生活宽裕了,又雇了两位佣人,再不用亲自下厨生火做饭。

闲聊中,薛母对李昶没有更多嘱咐,只为他祈祷旗开得胜,中举解元。

薛蝌也是这话,唯宝钗不同,对李昶关怀备至。

听家人说完闲话,宝钗试探问询:“不知哥哥为应试做了哪些准备?”

李昶道:“写了二十几篇备考八股文章,尚不知能否用上。”

“哥哥如此用心,可否借给妹妹欣赏几篇?”

宝钗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助李昶一臂之力。

“有何不可,妹妹指教,愚兄求之不得。”

李昶早有此意,已将文章带来,没想到宝钗主动提出,莫不是彼此心有灵犀?

说着,李昶拿出一个包裹,里面厚厚一摞全是写好的文章。

莺儿替宝钗接过包裹,宝钗道,“你们先聊,我等不及了,回屋拜读哥哥的大作。”

板儿道:“宝姐姐莫忘给哥哥提些意见。”

“姐姐身居宅院,哪有哥哥经天纬地的本事,你让姐姐提意见,岂不是班门弄斧。”

宝钗对板儿说话,眼睛却看着李昶。

“妹妹之才情远在愚兄之上,若许妹妹科举,准会钦点女状元。”

“哥哥真会说笑,以哥哥之意,妹妹岂不成了《双救主》中的冯淑珍,为了解救李兆廷女扮男装中状元,当驸马,最后真相暴露,惹得圣上勃然大怒,”宝钗笑道,“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哥哥这是把妹妹往火坑里推,让妹妹大逆不道。”

李昶听宝钗此言,领教了宝钗的厉害,再不敢冒然恭维。

宝钗和莺儿回屋去了,板儿、石头和薛蝌聊起了泰和银号筹划运作和沈宅的装修布局之事。

关于用人,板儿首先想到的是贾芸,贾芸现在是司狱司狱吏,一年也挣不了多少工钱,仅够维持生活,不如让他疏通一下司狱长官告个长家,负责管理装修泰和银号和整个沈宅前庭后园。

银号掌柜一职,薛蝌自告奋勇,多年的从商经验,又是自己拜把子兄弟,板儿一百个放心,李昶和石头也觉得薛蝌是不二人选。

哥仨就此商定,薛母和邢岫烟见薛蝌派上了大用场,很是欣慰。

此时,宝钗已经一目十行拜读完李昶的大作,为李昶的才情、志向和韬略所折服,但觉得哥哥的文章仿佛缺乏灵魂,这灵魂是什么?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统领思想。

回到堂屋,莺儿将包裹奉还李昶,李昶巴望地看着宝钗。

宝钗赞道:“兄长果真是大才子,才气过人,拜读了兄长的文章,妹妹才知自己原来是一只井底青蛙,今日才如醍醐灌顶长了见识。”

李昶难为情道:“妹妹这样说让愚兄羞愧难当,还望妹妹不吝赐教。”

“妹妹哪里有什么赐教,妹妹眼里只有一个过家家的小世界,所琢磨出的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兴衰之道,想天地虽不是轮回,大体也不过如此。

“由此想到,低谷之时,莫忘砥砺前行,养精蓄锐,集聚财力,发展之时,莫忘因势利导,韬光养晦,兴盛之时莫忘前车之鉴,居安思危。

在妹妹心里,家就是天下,必以人为本,以友为邻,上尊父母,下抚晚生,和谐姊妹,齐家情法有严宽,睦邻相处讲原则。

周围之人心有不同,难免是非,正如所用之水,不能因水清而偏用,也不能因水浊而偏废。

水清可饮,水浊可以浇园,或还可以净化,常言说,水至清则无鱼,又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然水之能且不可泛滥成灾,必应经常疏导治理。

妹妹胡言乱语扯远了,说到底,哥哥崇尚孔孟,或可借鉴老子、墨子,妹妹对四书五经,可能更看重《中庸》。”

宝钗以家喻国,用心良苦,不乏深刻领悟,让李昶茅塞顿开。

“妹妹这哪是胡言乱语,愚兄久思不得其解的道理,妹妹只三言两语就说得通透无比,让愚兄受益匪浅,若愚兄侥幸过关,功劳有我一半也有妹妹的一半。”

李昶这话说得让宝钗无法自持,脸色顿时绯红,道:“酒杯还没端上,兄长倒先说上醉话了,莺儿快去后厨看看,酒菜好了没有,兄长和弟弟已经等不及了。”

宝钗如此一说,李昶才觉得刚才的话有些失礼,“妹妹莫怪,愚兄只是有感而发,刚才的话愚兄收回。”

“若泼出去的水能收回就好了,只怕收不回来了。”宝钗笑道,“妹妹相信兄长一定金榜题名,我和娘还有弟妹这几日为你吃斋念佛。”

石头附和道:“我和二哥板儿哥今天把酒喝好肉吃足,从明日开始也不喝酒不吃肉,这几日为大哥祈祷,大哥若不中解元,以后石头忌酒了,就看大哥的,我可就这点爱好。”

李昶道:“你这不是给我压力吗,哪兴这个。”

板儿道:“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我随石头,二哥也表个态。”

“我不表态,我表示你们目光短浅,大哥岂止是解元,将来若不中状元,最差也是榜眼,到时候就不是咱们忌酒了,而是要啥啥都有,天天喝喜酒。”薛蝌道,“走吧,酒菜好了,今天先演练一遍。”

莺儿已来请大伙入席,美酒佳肴,一家人举杯祝愿,开怀畅饮。

酒足饭饱,板儿、石头和李昶午后回到大观缘,万儿说,钱府的多多小姐和红绫来了,正在后院等候板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