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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与枫哥儿颇为交好,一来两人年纪相仿,二来都喜诗文歌赋的,三来也是长柏哥儿为人太爹化,一本正经都不像他的年纪,平日里大娘子都不敢再他那多言几句,总会被教化般说服回去,所以两人更是惺惺相惜。

“枫哥儿,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给他研墨的时候,盛墨兰闲来无事瞎扯淡起来。

“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再者就是小娘跟你过得好。”枫哥头也不抬的回道。

盛墨兰没想到他平日里不正经,后半句却着实是感动了一下自己。

见她半天没回话,他抬头看了看盛墨兰,继续说道,“你是附加的,好巧不巧生的你是亲妹妹。”

刚刚出来的好感瞬间破灭,人至贱无敌。

“哼,我倒是想别跟你一母同胞。”盛墨兰白了他一眼,继续研磨。

“墨兰,你可知小娘心思?”枫哥突然正经起来。

盛墨兰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说元若,小娘心里在想什么。”枫哥看着她说道。

“小娘的心思归根到底只是心思,能不能随了她,那要看齐国公府是给她泼一盆凉水还是送一束花,由不得我们决定,听听且罢,由她想吧。”盛墨兰从容的回道。

“你自己呢?”

“我没想过,没来由的福气何苦去想呢,到头来苦了自己。”

“你倒是洒脱和聪明,继续研磨吧,看你研的,几日不去学堂了,手都变笨了。”一秒让盛墨兰又想暴揍他。

近几日除了给祖母请安,盛墨兰跟明兰学学针线,也就待枫哥儿屋里看看书,研研墨。

盛墨兰突然想起来华兰十六岁便上嫁伯爵府,再过四年自己又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如她们一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过完这稀里糊涂的一生吗?

“听说这几日,齐小公爷都是来院里吃的午饭?”饭后盛老爹问林噙霜。

“是呢,这元若与咱枫哥儿交好,索性为了节省时间中午都不回府了,倒是怕我这饭菜委屈了这小公爷。”林噙霜轻轻的捶着盛老爹的背,开心的说道。

“那墨儿呢,也一同用餐?”盛老爹指了指盛墨兰,问道。

“我有时候在祖母那蹭吃蹭喝,有时候回来同吃。”盛墨兰回了一句,便低头继续看自己的话本子。

“竑郎,我觉着元若挺喜欢咱墨儿的,一会送书一会送笔,时不时还要带上些精致的糕点果子单独给墨儿。”林噙霜话说一半,看了看盛老爹。

“哼,再好又如何,就算齐小公爷有心,上面还有无意的郡主娘娘,墨儿如今还小,你少动点歪心思,多督促督促枫哥儿学业才是最重要的事。”盛老爹没好气的回道。

可能是大自然没有受到污染,全球气候还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全球变暖,两极冰川融化这些搅动人心的自然问题,所以这个夏天过得还是蛮惬意的,每日喝着冰凉凉的井水不知不觉夏天过完了。

秋天来了,齐衡和枫哥儿也要临近秋闱了,长柏准备着开春的会试,枫哥儿每日挑灯夜读,鸡鸣又起,眼见的日益消瘦,本身枫哥儿就天资聪明,约莫六七岁便获得童生的身份,才能跟柏哥儿一路同行,为此盛老爹一直引以为傲,而后因为贪玩考了两次才过了院试,到也不耽误追随长柏哥的脚步。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很有道理的,枫哥儿与齐衡跟着长柏哥儿一起在庄先生眼皮底下苦读,明里暗里的用着劲,这些日子倒也褪去了一些纨绔性子,而盛墨兰又紧盯着他屋里的卯着心思的花红柳绿,找了各种由头送走了一些个莺莺燕燕的,倒是落得个清净,故而研磨的也只能是自己亲自上场。这秋闱不指望他能跟柏哥儿一样拿了个解元,能混上个举人身份倒是够林栖阁美上一阵子,然后跟上柏哥儿的脚步一起参加开春的会试就好,柏哥儿要不是去年开春生了场病,估计这会儿已是加官在身了。

后面的日子,几个哥儿连午饭都是下人送去学堂,倒是辛苦庄学究跟着一起早起晚睡的,大娘子听说庄学究好美食,每日变了相的送好吃去学堂,小老头倒是乐的享用。

有些日子未见齐衡小公爷了,想想他那张帅脸,倒是些许想念,但是郡主娘娘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又让盛墨兰绝了这花痴念头。

这几日陪祖母在佛堂跪经,盛墨兰心里也跟着平静不少,不再像刚来那会天天想着法的回去,现在一颗躁动的心到也安下来了,既然安排自己来这,可能也是哪路大罗神仙让她来渡个劫或者跟游戏里一样,给她安排个支线任务,一开始老太太不理解盛墨兰一花季小姑娘没事跟她跪佛堂做甚,后来看她死皮赖脸待着,也就随她了。

老太太不似刚开始那样太过于客气于盛墨兰,像她这般年纪和经历的人,除了一时未想通,钻了林噙霜那档子丢她面子的丑事牛角尖,后来看盛墨兰这些年雷打不动的请安,跟前伺候汤药,已不再给她视为异类了,但是想让她去接纳林噙霜,估计还是不可能,盛墨兰也犯不着去做那努力,林小娘有盛老爹撑着日子自然好过。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此时用来形容枫哥儿的心情是最合适不过的,在那榜上看到他盛长枫的名字时,激动他抱起盛墨兰愣是转了两圈,简直是有辱斯文,临回府盛墨兰看见榜上面此次的亚魁是齐衡。

“盛举人哥哥,这些日子给你研磨研的手都起了茧子,可有什么嘉赏给你亲妹妹呀。”吃饭的时候盛墨兰当着盛老爹的面讨喜。

“你那是自己愿意的,没事给我屋里的送走的送走,遣散的遣散,号称为了盛家的荣誉出点力,当初说的比蜜糖还好听,如今讨喜倒是第一个。”枫哥儿幽幽的说道。

盛墨兰心想,呵,老小子,还记上愁了,要不是我火眼金睛给那些个狐媚东西送走,你怕是再考几次也过不了乡试,尤其是那什么柳儿的,生的就是妖艳贱货像,天天一双带勾魂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枫哥儿,人家是眉目传情,她那是放高压电,我过路的都怕不小心被电到阎王殿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个城外的庄子便打发送去了。

“墨儿能这般为哥哥出力,这讨喜爹爹随了,赶明儿我便让人给墨儿打个更大的金锁。”盛老爹高兴的喝了一杯酒,还与林噙霜碰了个杯,这是真高兴啊,想去年长柏哥高中解元也没见盛老爹如今日这般,果然长枫长得同盛老爹一个样子还是占些许优势,没来由的偏爱让葳蕤轩也是措手不及。

“爹爹,金锁我倒是不想要,我只想让枫哥儿带我去樊楼吃喝玩乐一番,我心心念叨可久了。”盛墨兰小心翼翼的祈求着。

“樊楼?那倒是个快活的地方,只是墨儿毕竟是女孩子家,去了唯恐不方便。”盛老爹想了想说道。

“爹爹,女儿戴好帷帽,或者扮做男儿身,还有哥哥陪同,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况且如今圣上圣明,并未要求闺阁女子不可出门游玩,爹爹,您便允了我吧,好爹爹。”盛墨兰委屈巴巴的看着盛老爹。

盛老爹思考许久,“那便扮做男儿身,长枫你要看待些,多带些下人。”

林噙霜有些吃惊盛老爹如此痛快,端的一杯酒在嘴边半天没想着喝下去。

盛老爹不胜酒力,又因高兴多吃了几杯,林噙霜早早便伺候着睡下了。

“墨兰,给你。”刚走到房间门口,长枫唤盛墨兰一声,盛长枫丢给她一幅画卷。“你要的讨喜。”然后留给自己一个潇洒的背影。

回房间后,打开一看,居然是范宽的画,差点没让盛墨兰激动的叫出声来,虽然不是《溪山行旅图》、《雪山萧寺图》和《雪景寒林图》这举世闻名的三大名画,但是看到题字是范宽两字,她也是高兴的跟吃了醉酒一样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