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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紫禁城除夕开夜宴、碎玉轩守岁剪红纸

日子过的飞快。

秋日赏菊仿佛还是昨日,冬日的第一场雪就已经下了。

眉庄在这几个月里,终于是将引气入体进行到了最后一步。而进行引气入体后的眉庄,整个人都变得与众不同起来。她皮肤愈加白皙,身量也愈发纤细,连身高都涨了几分。最重要的是她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已经不似凡人,似乎整个人都不断散发着光芒。

好在眉庄从淬炼身体开始淬炼足部的时候,就发现足部变得不同,变得异常的白皙。于是眉庄就找了甄嬛,特地为其准备了很多迷幻符,能在凡人面前略微改变一个的特征,让眉庄白皙的肌肤除了眉庄自己和甄嬛知道以外,都无人知道了。

否则这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皇帝必定知道了,那眉庄的宠爱绝对是又要提上一个高度。只是这样一来,后宫众人的心思又要全部放在眉庄身上了,那分宠的计策就算是彻底失败了。特别是就算现在有陵容分宠,还是有一堆眼睛盯着眉庄。

点名的就是翊坤宫的那位,那是瞧谁受宠都不顺眼,连带着陵容和眉庄一起恨得牙痒痒。

第一场雪下完了,除夕就基本近在眼前了。宫里的规矩,除夕是要举行家宴的。

“皇上、皇后驾到!”

随着苏培盛洪亮的声音,众妃嫔和宗亲的起立,满脸笑容的皇后和依然看不出表情的皇上从正门缓缓走进,在宫宴的正位准备坐下。

“皇上万安、皇后吉祥!”众妃嫔和各位宗亲整齐的声音响起。

皇帝在各个妃嫔和宗亲的脸上扫过,点了点头,道:“都坐下吧!不必拘束。”

于是,随着整齐的“多谢皇上!”这场宫宴上的所有人都缓缓地坐了下来。

所有人坐下的一瞬间,一道男声就响了起来:“皇兄每次都说不必拘束,可是按照规矩来啊,还是拘束。”寻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俊美男子,斜斜的靠坐在椅子上,脸上随意的神情似乎也在表示,这是个不拘小节的男子。

皇帝似乎十分高兴,露出些微的笑容,笑着说道:“这话也就十七弟会说,他最怕拘束。今没有逃席,也未迟到,已经是很难得了。”

那男声也回道:“今夜团聚守岁,臣弟怎么能迟到。”随即又站起来,举起桌前的酒杯道:“先敬皇兄一杯,祝皇兄万岁安康,大清国泰民安!”

皇后见状,便也站起身,举起酒杯,道:“臣妾祝皇上颐安百益,福寿永年。”

众人见王爷和皇后都站起身,便也都站起身,举起酒杯,敬皇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趁着这敬酒的热情,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此时在碎玉轩。

“多亏了眉姐姐和安妹妹,求了皇后,让我不必去今日的宫宴,今日才能和你们一起守岁了。”甄嬛一边说着,一边给围着炭盆烤火的众人发着干果点心。今日是除夕守岁,甄嬛不想过年了还沉浸在修炼中,于是决定和众人一起守岁。

流朱咬了口点心,嚼了几下,说道:“小主和我们一起守岁是好,就是无事可做,有些无聊的慌。”

崔槿汐笑了笑,说道:“流朱姑娘要是觉得无聊,不如来剪些窗花玩吧!贴在窗上还显得喜兴呢!”

甄嬛突然想起,上一世也是这么和几人剪着窗花守着岁,而且自己也很久没有剪过窗花了,兴致大发,连忙答应道:“好啊,那槿汐你快去找些彩纸和金银花箔来,咱们一起剪窗花如何?”

流朱听小主都答应了,连忙跳了起来,答应道:“好啊好啊,剪窗花好啊,我去拿彩纸来。”说着就冲了出去。

浣碧也连忙起身,道:“那我就去拿剪子来!”还带着菊青一起冲了出去。

槿汐笑着道:“那我就去找些花样来!”说着,招了招手,示意佩儿赶紧跟着她一起去,佩儿连忙起身,又拉了拉小允子。小允子正摆弄着炭火,抬头看了看佩儿,佩儿连忙招手叫他跟上,小允子遂连忙跟着一起出去了。

甄嬛看着众人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些人,还是跟上一世一样,那么兴奋。只是上一世那么遥远,又那么悲伤,这一次已经和上一世完全不同了,自己已经可以有能力保护下众人了。

“槿汐,你剪了什么?让我也看看?”甄嬛手中放下剪子,看着槿汐也剪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

槿汐听了,便将手中的孔雀开屏递给甄嬛,甄嬛拿过剪纸,对着灯仔细欣赏着。片刻后,夸赞道:“槿汐你这孔雀开屏栩栩如生,真是好看。”

槿汐笑着说道:“哪里比得过小主,小主这剪得,是眉庄小主的小像?”

“诶,是诶!”流朱也看向了甄嬛手里的小像。

“小主剪得真好,倒像是真见着了眉庄小主似的。”一旁的菊青也说话了。

甄嬛笑笑,说道:“哪里就那么像的,我也不过随便剪剪。”说着,又看向了小允子手里的剪纸,笑道:“我看小允子剪得我的小像可比我这眉姐姐的小像好多了。”

小允子脸色一红,想收起来,又不太敢收,只好递给甄嬛道:“奴才手拙,剪不出小主的花容月貌,下次再剪一个更好的给小主!”

甄嬛微微一笑,又道:“你又何必这么自谦,大家来看看,是不是剪得很像!”如果真的一点剪得不像,这张小像也不至于前世被果郡王收起来,后面还差点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了。

听甄嬛这么说,大家也便都赶紧来看甄嬛手里这张小像了。众人看了,连连称赞:“像,剪得真好!”

槿汐突然说道:“诶,我听宫里的老人说,这宫里原有个这样的习俗。在除夕之夜,若是把心爱的东西挂在树枝上,而且挂的越高越好,便可以祈福。小主若喜欢这小像,不妨就将小像挂在院子的树枝上,这样可以祈求来年事事如意,这也是小允子的福气嘛!”

甄嬛听了,又只是一笑。想起前世不就是因为那场祈福,才引出后面那么多祸事,这次是不是不要去祈福比较好。只是这小像不毁了,终究是个麻烦。万一哪天泄露出去,事情又可能变回前世那样。自己好容易避宠,躲开了皇帝,也不想再回果郡王身边了。

只是直接撕了或者背着小允子烧了,被发现了终究是不好。特别是小允子前世也忠心自己一辈子,这次把他小像烧了,虽然可能不会影响什么忠诚度,但是还是毕竟会伤了小允子的心。看来得想个办法,能光明正大的烧了这小像。

想到这里,甄嬛便开口说道:“我看这小像若是挂在这树梢上,明日下雪或是刮风,将这小像弄坏了,倒是不好了。”

说道这里,甄嬛又一转语气,开口道:“我倒是听过一个习俗,说这天上有个花神,专门司管人间女子之事。这花神一年四季都忙碌四季花朵,唯有这除夕之时,有时间聆听凡间女子的心愿。”

“所以,凡是凡间的女子,在除夕这日,可在不拘哪一种花下,摆了香烛供案,将自己小像烧了。此番,便可将自己心愿上达花神,花神听了,便会保佑这女子,将来一年护她平安。”

说到这里,甄嬛又看向小允子,说道:“我觉得这样,直接向花神许愿,可比第二天又将小像弄坏了,是好上许多的。只是这小像是小允子你剪得,还得小允子你点头,我才放心去祈福啊!”

小允子连忙点头哈腰,道:“小主您尽管拿去祈福,这本是奴才随便剪得,能给小主带来福气,那是奴才我的福气了!”

甄嬛虚空点点小允子,道:“小允子你这也算随意剪的话,那我倒是很期待小允子你认真剪是什么样子了!”说着,又将桌上的红纸和剪刀向前推一推,道:“快!小允子你也快认真剪一个!就,剪一个槿汐的小像!”甄嬛实在不敢让小允子剪自己了,万一又多一个更像的,又不小心漏出去了,还不知道要引来多少麻烦呢!

然后又对着槿汐吩咐道:“槿汐,你去取香烛供案来,咱们就在院里的梨花树下祈福!”

槿汐听这话,连忙点点头:“诶!我这就去!”随后,就连忙去其他房间取香烛供案了。

而在宫宴上。

皇上看着一旁装饰宫宴的,插在瓶中的红梅,独自闷下一口热酒,随后又将头低着,似是兴致不高。

皇后转过头,看到皇帝垂着的头,眼眸也是一垂,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帝没有回答皇后的问题,抬起了头,问道:“宫中的梅花可开了吗?”

皇后一听到这问题,就知道皇帝是怎么了,嘴角的笑容也显出一丝勉强。只是简单地回答道:“凌霜而开。”

皇帝听后,沉默了片刻,道:“朕想去看看。”

皇后没有一丝意外,只是劝阻道:“天寒地冻的,皇上还是龙体要紧。”

皇帝眼神有些忧郁,说道:“凌霜而开,我又怎可辜负?”

皇后正准备再劝阻一二,却听到皇帝开口道:“不必多言了。”

又侧过身,吩咐苏培盛道:“朕一个人走走,不许叫人跟着。”

可是苏培盛又怎么敢让皇帝一个人去,连忙想劝阻:“可是皇上,皇上……”连皇后也连忙准备起身劝阻皇后。可是皇上只是默默向外走去,按下了想起身的皇后,摆明了是谁劝也不听的态度。苏培盛和皇后无可奈何,只得沉默闭嘴。

待皇帝走出宫宴的宫殿,苏培盛连忙上前请示皇后,问道:“皇后娘娘,您看这怎么是好啊!外头天黑路滑,又这么冷……”

皇后也是紧皱眉头,一双眼睛在宫宴上到处搜索。当皇后看到正闲适的自己喝自己的酒的果郡王时,眼前一亮,连忙起身叫道:“十七弟!十七弟!”

果郡王听闻有人喊自己,连忙回头看过去,却是皇后嫂嫂在叫自己,于是连忙走上前。

皇后赶紧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说道:“皇上他不许人跟着,但是这样的天气,也不能没有人跟着!”

果郡王细细一思量,又看了看一旁摆着做装饰的红梅,点点头,问道:“今日怎么将这红梅摆上了?”

皇后眉头一皱,眼神里有些嫌弃,道:“今日是华妃安排的宫宴布置,她不知情。”

果郡王有些明悟,点点头,答应道:“皇嫂放心,臣弟去看看。”说完,便笑了笑,转身出了宫宴的宫殿。

皇后见果郡王打了前先锋,便转身又对着苏培盛使了个眼色,示意都有人顶前面了,还不赶紧跟上。苏培盛得了皇后的眼色,立马明白过来,赶紧退下,准备叫人跟着果郡王前去。

皇帝脚步声轻轻的,走进了倚梅园中。

看着漫天的白雪,映着红梅簇簇,如此美景,却因为天色暗沉,此刻显得竟然有些“哀伤。”

皇帝在一座小石桥边停了下来,看着四周都是一片片的红梅,仿佛自己置身于花海中。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皇帝看着眼前的美景,嘴边不由得吟出一联诗句来。只是这诗句出口后,心中仿佛愈加空洞,只觉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时间竟然觉得冰冷的空气在鼻尖荡漾的有些窒息。

皇帝陷入了一种沉默,这种沉默让他丝毫不想动弹,更想让他沉浸在这梅花之间。只是偶尔心头的刺痛感,又让他始终无法融入这片天地。皇帝不动了。

“什么破差事!说什么剪花枝祭神,分明是欺负我就是新来的!”一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声音像是倚梅园的小宫女。

听到小宫女骂骂咧咧的声音,皇帝也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而那小宫女似乎是没看到皇帝在倚梅园中矗立,竟然直愣愣地就向着皇帝走去。待小宫女看到面前有一男子时,顿时吓得大叫一声,连忙跪下。

小宫女虽然不认识什么皇宫贵族,但是面前的男子显然不是太监。在这种日子里,能出现在宫里,不是太监的男子,就算不是皇帝,也是王公贵戚,都不是自己一届宫女能够得罪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