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晴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段钰，你个小畜生，你有种冲我们来，为难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罗家家主罗安和高声怒斥。
曾经的他有多么的不可一世，现在的他就显得多么狼狈。
“为难一个姑娘……啧啧，这话说的好像这件事是我挑起的一样。”段钰嗤笑一声：“你罗家在暗网悬赏我，要杀我，这是私人恩怨，我无话可说，你们杀我我就杀你们，这很公平。”
他的脸色骤然一冷：“但罗飞带人跑去我家，打伤我父亲，要挖我嫂子的眼睛，这件事情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提？若非我有能耐护住家人，我的家人现在又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身上的气息毫无保留的爆发了出来，整座宅子都开始发生剧烈的震颤。
罗家除了罗安和一人还有意识以外，其他人实力稍好一点的几乎都被震得吐血晕厥，实力差的，或是干脆没有修行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声息。
段钰一步步走到罗安和面前，钳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今天我就是要灭你罗家满门，不仅如此，我还要你罗家上上下下所有人——永世不得超生！”
“啊！！！”
……
凄厉的惨叫声撞破云霄，即便是在一里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阵晚风吹袭，外面前来探查情况的监武局觉醒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管么？”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可能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正是刚刚踏出校园，步入社会的年纪。
即便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他的眼中也还保留着一丝懵懂。
边上一名年纪稍大一些，三十多岁的男子嘬了口烟，问道：“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冒着违抗军令的风险带你过来么？”
“为...为什么？”
男子回首看了眼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甚至青年在他的眼里仿佛看的了一丝……痛快？
“我带你来，就是要让你亲眼见证这个世界的残酷，你不经历这一遭，永远不会成长起来。”
“可既然知道残酷，我们为什么不去改变，而是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做？！”
青年很不理解，在他的认知中，他们监武局不就是为了维护和平么，可是现在一场惨绝人寰的犯罪正在实施中，他们为什么置之不理？！
“呵，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批判里面的这位吧？”男子忽然笑了一声。
青年一怔：“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我不仅不会批判他，我甚至想为他鼓掌叫好……因为他做了很多人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男子抬头望天：“你觉得罗家的人可怜？可如果你了解他们的事迹，知道他们都做过什么，你就会明白，他们这一家子，每一个都死有余辜。
其他人先不说，罗家老二罗夆，拐卖少女三十多名。你知道这些少女每天都要经历怎样的折磨么？他们会被罗夆找人经过无时无刻的折磨，调教成性奴，然后像是商品一样放到最脏的拍卖会上拍卖。”
说到这他的拳头死死地攥紧，额头上青筋凸起。
这些事情也是在之前调查罗家的时候，他们查出来的，其中罗家等一些世家涉案人员高达十五人！
罗家的人不知道么？
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果他们不知道，又是谁为这个杂碎掩盖了罪行？！
如果不是现在有精神系觉醒者可以催眠、查探记忆，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但结果呢？！
除了罗夆等人现在被处死，罗家扔出几个替死鬼，其他人一句不知情，受了点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的处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现在依旧靠着罗家深厚的底蕴，在外面过得风生水起，死几个族人而已，对于他们这样的大家族而言，最不缺的就是人！
谁在外面没有过几起风流债？
官方自然也都明白这些道理，但是明白和能不能做，值不值得做就是另一回事。
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风景和需要考虑的问题也不同。
世家毕竟底蕴雄厚，若是逼得急了，来个狗急跳墙，最后伤得还是华国本身。
“你说，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么？”男子目如利刃，看向那青年。
那青年双目猩红，咬牙切齿：“该杀！”
人贩子都该死！
包庇人贩子的人更该死！
……
一小时后，罗家已经是尸横遍野。
段钰甩了甩手上的血，扭头看向神情麻木，双目无神的罗飞。
“这一世你若不来找我麻烦，你罗家不在我面前蹦跶，我兴许还懒得搭理你们……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吧，缺德事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以前我还不信这种话，但是现在我信了……因为我就是你的报应。”
眼中白光一闪，罗飞的灵魂随之寂灭，肉身也紧随着灰飞烟灭，再无复活的可能。
即便真的又复活了又怎么样？
再杀一遍也费不了多少事。
段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徐徐吐一口气。
他胸中这口戾气算是彻底化开了。
他扭头看了眼罗晴的“尸体”，对李鹏程说道：“刚刚那几个都抹除所有记忆，让你的人送他们离开华国，这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结果一回头就碰上了对方那一双好奇的眼睛。
“有屁就放！”他没好气的说道。
李鹏程轻笑一声：“我是在好奇，你小子跟传闻中的那个‘段疯子’有些不太一样啊！你竟然留了活口！”
段钰沉默了一瞬：“那个叫罗晴的有身孕了，其他几个是罗家难得几个有良心的，至于小屁孩，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善恶……我杀其他人是因为他们对我的家人出手了，他们该死！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嗜杀！”
他一屁股坐在被血染红的沙发上，丝毫不嫌弃：“我承认，我杀他们的确有泄愤的因素，但是我始终认为，作为一个人，该有自己的底线。
如果我今天把这些人杀了，我的底线破了，那我以后只会越走越偏，直到最后把自己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你说我为给自己洗白也好，找理由也罢，我都不在乎，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李鹏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比看起来，也比想象中要理智。”
“去你大爷的，什么叫‘看起来’？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段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但转而又随口问了一句：“如果我真的要杀她们，你会阻止我么？”
李鹏程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不会，因为你现在是我的老板，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但紧接着他又说道：“但我会瞧不起你。”
段钰愣了一下，“呵”笑了一声：“你先处理吧，我出去透口气……然后去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