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钰瞥了他们一眼：“怎么？有心理负担？”
众人抿了抿嘴，算是默认了。
段钰双手负背：“若是直接杀了牠实在太便宜牠了。牠吃了人，我们便吃牠，这很公平啊！其他人我就不说了，猴儿，你是有前世记忆的，你可别跟我说，你没吃过这样的妖兽肉？”
诸葛侯沉默不语，就前世那种恶劣的环境，物资本来就紧缺，妖兽肉当然无疑就成为了人们的口粮之一。
而妖兽肉从何而来？
无非两种渠道，一种是主动猎杀，灾祸中期的时候，军方就已经设置了此类岗位。
而执行者多数都是来自于民间的修士，他们负责猎杀，军方负责收购。
第二种，便是战场上收集的妖兽残骸了，战斗结束后，无论是人的还是妖兽的尸体都需要尽快处理。
那种环境下闹起瘟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许多妖兽肉不仅可以食用的，还有不少都具备药用价值，这可都是宝贵的生存资源啊！
无论是哪一种，谁能确保其来源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种环境下，每天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能活着就不错了，谁特么还在乎那些！
段钰继续说道：“况且这头熊可是仙阶啊！牠的肉对于低阶修士而言那可是大补，牠的熊胆那就更不用说了！最关键的是，仙阶大妖恢复力是相当恐怖的，可断肢再生，这就相当于是一件可再生资源了！”
说到这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向所有人：“你们或许会觉得这么做很残忍，这很正常，这说明你们还是正常人，如果有一天你们变得和我一样，那才是最可悲的……”
“你们要是心里实在过不去那道坎，就想一想那三千六百个人族，想想他们被吃的时候是怎样一副绝望的画面……这就当是牠的赎罪了。”
队伍沉寂了好久，最后让人很意外的是，张雷的那个副队李饼又提出了一重顾虑。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营地里的其他妖族到时候会怎么看待我们？”
原本都要被说服的公孙瓒他们，听到这话也都反应了过来。
对啊……营地里除了他们以外，可还有其他妖族呢！
若是让那些妖兵们看到，他们如此行事，到时候说不得便会有什么想法。
段钰看了他一眼：“你对妖族了解还不够，事实上它们绝大多数都是通过吞噬其它妖兽的血肉、晶核，从而获得血脉升华提升实力，这便是妖族的天赋。努力修炼的反而是异类。”
“你觉得像包监军牠们那样没背景，没后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妖，像是通过修炼功法，吞吐日月精华，不懈努力修炼上来的么？”
李饼默默低下了头。
段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和包监军牠们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已经建立起了一定的友谊，你们不想相互之间生出嫌隙……可是你们却都忽略了一个关键点啊……”
“说一千，道一万，人是人，妖是妖！况且牠们本身就一直生活在仙界这个复杂的环境中，与我们的思考方式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所谓的道德准绳，在人家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或者人家可能压根儿就不能理解，我们人族为什么事儿那么多！”
说完他扫了眼队伍，想了想：“好吧，我也不想搞独裁那一套，更不会搞什么道德绑架，既然意见不统一，那我们回去之后就投票表决好了，公平，公正，公开。”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回到了营地，并且召集了所有华国士兵，华国强者集合在营地后方的较场上。
没有拖泥带水，为了公平性，主持投票的人由刚刚未出去，一直守在营地的龙虎山张晋忠和武当的王正清两人担任。
两人起初得知这消息之后也都沉默了良久，毕竟是出家人啊。
两人站在高台上，同将士们大致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将利弊也跟他们说明了一下。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投票之前你们有五分钟时间，可以先好好考虑一下。”王正清说道。
他说完之后，下方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也有人小声讨论着。
五分钟如白驹过隙般，很快就消逝了。
王正清再度开口：“赞成的，举起你们的右手，不赞成的不举手，投票时间限时两分钟——投票开始！”
下方人面面相觑，明显还是都有些犹豫。
毕竟这是人性，理智还有道德的三重较量，没那么容易做出选择的。
较场外面，包监军牠们也在看热闹，事情的经过刚刚牠们也都听清楚了。
野猪大妖猪古力费解的挠了挠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纠结的？那头熊既然败了，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呗！”
狼妖跟牠也是相同的看法，鹿妖微微蹙眉但是却也没说什么。
包监军看了猪古力一眼：“人族和妖族是不同的，对于我们来说，败者只有死路一条，因为我们的生存环境便是这样；可是对于人族来说，他们却有着一大堆条条框框束缚着他们，为的就是压制他们心中的野性和兽性。”
猪古力点了点头：“监军说的没错，人族的规矩实在太多了，每次看他们开会的时候，都觉得好生麻烦！要做什么直接一句话走起就完事儿了嘛！老是扯那么多没用的！”
包监军摇了摇头：“也说不得好与不好吧，妖族虽然自由自在，可是却也因此而混乱不堪；人族虽然被大大小小的规矩所束缚，可也正是因为这些规矩，才让他们更善于思考……”
这时鹿妖好奇的问道：“那若是让监军在妖族和人族的治理方式上选择，您会怎么选？”
“我？”包监军沉默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天空，这一瞬间牠仿佛看到了娘子的身影，牠回想起先前娘子带着孩子过来看牠时，描述的蓝星那边的景象。
牠嘴角微微掀起：“我应该会选择人族吧……善于思考，才有更多的可能啊。”
包监军他们这边说着，人族队伍那边的投票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投票最终结果——赞成票数，少于不赞成票数。
最后整个营地绝大多数人，终究还是没能逃过道德心的束缚。